第754章 艱難險阻

『等我回來，一起從長安月下，走到暮雪白頭。』

……

西去燕回，路之迢迢，其間艱難險阻，勝過往日。

九月初啟程的，一路山洪暴雨，時疾盜匪，唐三藏西天取經的磨難，都未必有南錦這一次的磋磨。

隆隆——嘩！

「前面就是燕回山脈了，怎麼突然這麼大的雷雨，這都十一月天了，老天爺是不是快瘋了？！」

車把式架著被狂風驟雨，卷的幾乎快要散架的馬車，大聲喊著。

南錦被巔的七葷八素，頭暈目眩——

她用力掀開了車帘子，顧不上外頭的電閃雷鳴，還有當空黑壓壓的雨雲，她怒視鉛雲后的蒼穹之巔，恨不得將躲在後邊，只知欺凌生靈的所謂仙人給揪出來！

是不是怕了？是不是慌了？

索性，一道雷劈下來，光嚇唬人，怎麼夠？

南錦的心聲，更加激怒這可怖的天氣，轟轟轟，三道驚雷劃過天際，幾乎落在了官道上。馬兒被徹底驚到了，唏律律長嘶一聲，高高揚起馬蹄！

砰！

綁着車駕的繩索應聲斷裂，車廂整個往後倒去，滾在了邊上。

長溪大叫一聲：

「南錦！」

他穿着蓑衣，一夾馬腹騰空而起，旋身落在車廂壁，將裏頭的南錦拽了出來。

倆人狼狽落地，同時的，那車廂摔了個四分五裂，若沒有長溪，南錦怕是方才就交代了。

風雨越加狂暴肆虐，裹挾著沙子，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

姬應寒疾步從玉輦中下來——

奴才們上來要撐傘幄，被他反手一巴掌扇飛到一邊。

雨水傾盆而下，每個人髮絲凌亂，沾粘在額間，身上越是狼狽，眼中卻越是堅決。

姬應寒的深眸甚至閃著興奮的光！

他微微揚起下巴，眯眼直視天穹：

「有意思。

……

「王爺……王爺！車隊不能繼續了，馬兒都受驚了，這一趟西行恐怕不吉利啊，奴才這條官路少說走了也有十幾趟了，從未見過這樣的天氣！我們不能冒險了，先找個地方修整吧！」

「是啊，王爺，等修整好了，請風水師傅來看一看，是不是沖犯到了什麼太歲，等平息了咱們再趕路吧？」

奴才們不知內情，也不知這位攝政王爺抽什麼風。

聽說世子妃說燕回山中有寶藏，願意以寶藏交換自由，王爺竟然信了，南疆的蘭陵將軍不管了，朝廷保皇派勢力越來越傾軋，他也不理睬。

為了個勞什子的寶藏，親自來了燕回山！

姬應寒抬起手，示意其閉嘴，沉吟后道：

「把我的馬拉過來——」

「……」

奴才們紛紛面面相覷：什麼，王爺還把自己的坐騎一併帶來了？

唏律律。

馬夫拉着一匹棕色的高頭大馬，逆着風雨，走到了姬應寒面前。

這馬兒十分淡定，其它馬兒已經驚得四下蹄飛，顫顫發抖，它倒是從容不迫，是見過大場面的。姬應寒十分滿意，伸手撫上了它的馬鬃，隨即翻身上馬，又將手遞給了南錦：

「為了訓練這一匹馬的膽量和野性，本王不知殺了多少人，屠了多少馬。這是本王的戰馬，今日，允你同騎，共赴戰場！」

南錦訕笑，不知如何拒絕時，長溪站出來道：

「不敢有勞王爺，我來做她的馬。」

說罷，長溪將南錦背了起來！看似清矍的身影，背上卻是寬闊、溫暖的。

南錦下意識圈住了長溪的脖子，笑靨以對：

「王爺，我在黃泉洞外，候您大駕。」

言落，長溪已飛身而出，他使出了上乘輕功，腳尖點着路邊張牙舞爪的樹枝，藉著風勢，竟比姬應寒的快馬，不逞多讓。

等上了山道，泥濘山路，困住了馬蹄。

再健碩的馬匹，也不如輕功來得靈巧，飛快。

只是這一路長溪折損了太多內力，等背着南錦，一路奔至黃泉洞外，他已經體力難支，喘著粗氣跪倒下來。

「我們快他一步，如是能先弄清楚一切，便有了談判的籌碼。」

南錦一起跪下，用力抓住了長溪的手，對他道：

「上一世幻境，你護我周全，這一世，輪到我了。」

「南錦……！」

長溪沒有半分力氣，再去阻攔她的腳步，只能看着她漸行漸遠的身影，消失在黃泉洞口。

幾隻黑鴉從洞口飛出，被冰冷的雨，拍打在地上，鮮血淋漓。

看來，洞中有人幫她。

長溪累極闔目。

他的耳邊似乎又傳來了浮屠塔檐，那些鈴鐺叮叮的脆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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