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悶氣
「今日之事，多謝賀老先生了。」
雲清歌雙手抱拳謝過賀老先生。
賀老先生擺擺手，表示不過是小事一樁，用不着謝。
「不必，咱們目前都住在同一個院子裏，我的屋子又是你的舊屋子，閑來無事，給你看看院子也是應當的。」
賀老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搭在膝蓋上，遠遠盯着沈寶根狼狽而走的身影，喃喃自語。
「反正老頭子我也看不起這等偷雞摸狗之輩，不過聽你的意思，地裏頭可是出了事情？」
從方才雲清歌進屋再到抓出沈寶根的那刻起，賀老便注意到她的臉色不太好看。
平日裏從未見過雲清歌發這樣大的火氣，加之話語裏頭似乎都有意無意說起地里的事情。
說起這事，雲清歌就火冒三丈。
「說起來也是巧了。」雲清歌拿起水碗喝了好幾口，「今日地裏頭來了幾個生面孔，居然佯裝成主家的人要把地收回去，我瞧着他們面生，又沒帶契書，就沒準。」
「然後他們就同娘親打起來了。」沈綉綉小跑過來牢牢抱住了雲清歌，揚起那張被嚇著的小臉，弱弱問起來，「娘親可是覺得手痛痛？綉綉給你吹吹吧？」
雲清歌溫和笑起來，還是家中的這個女兒最能撫慰她的心。
「綉綉安心，娘親不疼，那群小崽子還不是你娘親的對手呢。」雲清歌安慰起沈綉綉來，免得她擔憂。
倒是賀老吃驚不已，「什麼？還來了幾個生面孔要打你？這可了不得，今兒浮光去哪裏了？以後你去地裏頭幹活，要不還是讓浮光跟着你，其餘的事情交給我老頭子去辦吧？」
雲清歌嘆氣一聲，她覺得賀老說得也在理，只是有些事情黃富商只認沈浮光，除了沈浮光之外沒有人可以代替他去做這件事。
「那幾個人不是我的對手，不過其中一位是練過的，需得留心些。」雲清歌蹙眉，「倒是巧了，他們剛來鬧事不久，沈寶根就來偷家裏頭租地的紅契，你覺得世間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賀老明白雲清歌的意思，點頭說：「世間巧合，多為人為。」
「不錯，所以放他回去順藤摸瓜，是個不錯的主意，多虧了賀老，不比我怒火攻心，亂了分寸。」
雲清歌說起話來的氣勢一點都不像是沒見識的鄉下婦人，賀老不由得又多懷疑上幾分，試探起來。
「老夫瞧著沈夫人言語不俗，不知沈夫人可是念過書？」
雲清歌也不意外，回道：「念過的，我父親曾是秀才，教過我。」
「然後娘親教了綉綉！」沈綉綉高興指著雲清歌的臉頰，唯有讀書這件事是沈綉綉最意外的。
此話倒是打消了賀老不少懷疑。
原來竟是這般，他就說區區一個婦人，怎會有如此見識。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
沈寶根回到家中時臉色甚差，因着今兒雲清歌動手多是朝他的臉上打，此刻是鼻青臉腫的，甚是嚇人。
「哎呀，天哪！」沈氏被嚇了一大跳，上前想要輕輕觸碰一下，猛地被沈寶根抓住了手，滿眼怒火。
「去去去，你想做甚便做甚去，別管老子！」沈寶根一下就甩開了沈氏的手，臉色陰沉。
沈氏便是沈里正的大女兒，曾經貌美如花，是沈家村出了名的村花。
就是不知怎麼會嫁了沈寶根這種窩囊廢，實在是令人費解不已。
「你......你這是上哪裏去了？不行，我要去告訴父親，讓父親去找那個打你的人，替你討回公道！」
沈氏脾氣溫和，順從，哪怕被沈寶根臭臉對待也不曾動過火。
沈寶根極為不耐煩，喝止了她：「夠了！去什麼去，都說了讓你該作甚就作甚去！」
要是找沈里正有用的話，他早就找了。
殊不知，沈里正早就跟雲清歌上了同一條賊船，他至今不能夠明白雲清歌究竟有多大的本領，居然讓沈里正到了連自己的親戚都不要了的程度。
簡直欺人太甚，豈有此理！
沈氏頓時被他這麼一呵斥嚇了一大跳，滿是不解看着他。
「怎麼了？難道你還不允許我告訴父親去了？父親是村子裏的里正，哪個人不得敬他三分喚一聲叔公。得了，你既然不高興，我不去就是了，給你燒飯去。」
沈氏心有不滿卻也沒說什麼，轉身就進了灶房，瞧瞧注意著沈寶根的其餘心思。
沈寶根一拳打在桌上，憤憤不滿。
誰人不敬重？依他看那個雲清歌便不敬重！
也不知道雲清歌給沈里正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次次都讓沈里正站在雲清歌的那邊。
自從上次木材廠的事情之後，沈里正明顯跟他不親厚了，事事偏袒雲清歌。
他便不明白了，這個雲清歌有什麼得力的地方，居然讓村中的人，人人都跟她交好。
簡直無可救藥，一群烏合之眾！
沈氏瞧著是越來越不對勁了。
她是知道沈寶根的為人的，可是女兒家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說不得罷了。
往日沈寶根再混賬，也懂得給家裏頭置辦些東西的，近些日子來卻越來越不對頭了。
不知何時開始，沈寶根竟然變得異想天開，好吃懶做了。
就連這次雲清歌召集大傢伙種地賺錢的事情，她原本亦是有意參與的，結果硬是被沈寶根給攔了下來。
沈氏心有不滿，回娘家去告訴沈里正，沈里正考慮到沈寶根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得為女兒的將來多打算，便偷偷讓沈氏在陪嫁的地裏頭種了瓜果，這才沒耽誤了吃食。
否則這個家，還真是要上街討飯了。
沈氏在灶房裏頭接連唉聲嘆氣好幾聲。
真是晦氣，這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
她瞧著沈寶根鼻青臉腫的，心情還這樣差，腦內忽然驚現一個奇怪的想法。
莫非......他出去偷腥了？
也只有這個解釋最為明亮了。
「死東西，什麼都不會做，就知道在外面勾搭其他女人，也不見得能從其他女人手裏騙些銀兩回來。」
沈氏生氣，在灶房裏的動作和聲響自然也就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