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

「我聽說你在我書房前徘徊了許久。怎麼，有事求我？」孫權讓隨從遠遠地跟著身後，對我壓低聲音說道，語氣里居然有一絲調侃。

「你……在監視我？！」我轉過頭去瞪著他道。聽孫權這意思，他似乎還不是碰巧，而是故意出來的……

「別說這麼難聽好不好。那公瑾在府外安排的保護你的那些人，也叫監視你了？」孫權答道。

「公瑾在府外安排的人？什麼人？」我疑惑道。

「果然是個傻子，什麼都不知道。」孫權嘴角一彎。

「你才是個傻子！」我又瞪了他一眼，脫口而出。

「膽子越來越大了——你說誰是傻子？！」孫權輕輕咳了一聲，依然壓低著聲音。

「小喬失言，請主公恕罪。」我答得飛快。

「算了……我確實是個傻子。公瑾不說，我提這個幹嘛。」孫權說著，嘴角一撇，把目光移到了一邊。

「你提都提了，可不能把話說一半。」我立刻接到。

「你說你三天兩頭往府外跑也就罷了，連個侍女家丁也不帶，萬一出事了怎麼辦？」孫權的目光依舊看著別處，似乎有些答非所問。

「你在府外也監視我？！」我驚道。

「我都說了是保護。」孫權扶了扶額，這才轉頭看向我，「而且也不是我，是公瑾派了人在暗中保護你。」

「你怎麼知道？」

「我一開始也是擔心……」孫權說著又移開了目光，「畢竟，連陸家都還未歸附，吳縣也不是絕對安全。你這麼不小心，萬一有哪個居心不良的人把你擄走怎麼辦？」

「我還沒有重要到要讓主公親自關心的地步吧？」我說著，一邊走一邊往旁邊移開了一步。

「你確實不重要」，孫權轉過頭看了看我跟他之間拉開的距離，往我這邊移了半步，又道，「可是公瑾很重要。我是擔心有人擄了你去要挾公瑾。」

「然後呢？」我見孫權答得自然，也沒有繼續往旁邊挪步。

「然後我派了人暗中保護你。不過，我的人發現公瑾也派了人暗中保護你……於是我便撤了我的人。有公瑾保護你，我很放心。」孫權淡淡地答道。

「好吧……那剛剛呢？將軍府戒備森嚴，總不需要人暗中保護了吧？」我又問。

「將軍府雖戒備森嚴，可畢竟這麼大，你又喜歡在府里亂跑，萬一迷路了，滑倒了，或是被不長眼的人衝撞了，我怎麼跟公瑾交待？公瑾派的人不敢進將軍府，我更得派人保護你了。」

「那謝謝主公了。」我聽孫權說得似乎句句在理，滴水不漏地樣子，也懶得反駁。心裡卻在想，說得好聽，不就想監視我在將軍府里幹嘛了么——比如，萬一我在為周瑜結交孫翊呢……

「我說了，叫我仲謀」，孫權低聲道，又問：「你剛剛找我有事？」

我這才想起我真正想問孫權的問題還沒問。

「也不是什麼大事……」於是我答道，「我只是聽說徐家女兒答應嫁給陸家了，而且態度還很堅決，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說服她的。」

「你懷疑我威脅她了，又想來質問我了是吧？」孫權嘴角又一撇。

「我可不敢質問主公。」我也撇了撇嘴。

「但你可以質問仲謀。」孫權瞅了瞅我，聲音壓得更低，「周文敢做的事，小喬會不敢？不過你放心，我可沒威脅她。她之前那麼要死要活的，威脅她有什麼用——我還怕真的逼出人命來呢。要是為了陸家卻讓子珸恨上我，那也不值不是？」

「那你究竟跟她說什麼了？她怎麼變得那麼快？」我倒是真的很好奇。

「我不過就是跟她說，她嫁給陸家對江東很重要，而且這也是公瑾的主意——公瑾一心為江東著想，她既然喜歡公瑾，就該為公瑾做點什麼。」

「你……」我聽了孫權的話，一時噎住，竟不知說什麼好——孫權居然利用一個女子的痴心去完成他的目標……「卑鄙！」半晌，我擠出了這兩個字。

孫權聞言，突然停住了腳步。他沒有看我，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沉默了足有半分鐘，才又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說道：「那你告訴我，你有什麼好辦法？還是說，看在她對公瑾如此痴情的份上，你同意把她納為公瑾的妾室？」

我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既然沒有，就別說我卑鄙。」孫權說完，突然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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