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來個師傅
三日後，北蘇成內，兩個疲憊的身影走進一家高檔酒樓中。
北蘇城，因其位於姑蘇城以北而得名，三面環山，一面繞水，地勢險峻，易守難攻。江湖一大門派蘇家堡坐落於城中，使得北蘇城民生安定，物產富足。
當年華國皇帝李元曾親臨北蘇城，親睹北蘇治理安定，御賜牌匾「北蘇」二字，使得北蘇城地位油然而升。
夢華閣，北蘇城第一酒樓，盤踞城東，經營數十年不倒。此處物價昂貴，但因其菜質上佳，始終客流不絕。
這一日，夢華閣內來了兩名與眾不同的客人。一男一女，男子一臉兇相，面留刀疤，一身土氣；女子卻體貌俱佳，嬌美異常。這二人一進門立即引起了滿酒樓的注意。
「看，那女子多美啊！」一位食客誇讚道。
「哎，可以跟了一名山野農夫，糟蹋了這美人胚子。」另一位食客惋惜道。
「你們胡說什麼，那女子可不是一般人！」一個像是消息靈通的鼠目男子悄聲喝到。
立刻有一位外地食客上前詢問「這姑娘是何方認識？」
鼠目男子四下一瞧，見那二人上到樓上，才道「那女的就是蘇家堡蘇大小姐！」
「……」
在座食客無不紛紛驚訝，素來聽聞蘇大小姐美貌異常，今日總算是偶得一見，不枉此行。
角落中，一位風度翩翩，樣貌帥氣的貴公子輕搖羽扇，眼中露出好奇之色……
二樓包廂，蘇夢瑤跟方石頭相對坐下，因為余清水給予的人皮面具太過逼真，一般人都會把方石頭當作土匪莽夫看待。
「夢瑤姐，這就是蘇家堡？」方石頭壓低聲音，雖然包間里並無他人。
蘇夢瑤捂口而笑，嬌聲道「你可真笨，這是北蘇城，蘇家堡還在城北。我們吃過飯再回去吧，今天我請你，這家酒樓的飯菜十分好吃。」說着蘇夢瑤還擺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
「北蘇城，這可比青石鎮大多了！」方石頭像個土包子一樣順着窗戶張望，惹得蘇夢瑤一陣笑聲。
呼啦！
包廂的隔門打開，一個肥肥壯壯的中年人笑嘻嘻的進來，眼睛彎的如同月牙。
蘇夢瑤起身，施禮道「楊叔叔，你怎麼親自來了。」
中年人，反手一把關上隔門，臉上的笑容消散，換做一分緊張，道「你這些日子去哪了？你爹都快急死了，你再不回來，我怕你爹他你激動拆了我這夢華閣。」
聽到中年人的關心，蘇夢瑤心中傷感再起，一下撲到中年人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好了，好了，不哭了。丫頭，跟叔叔說，誰欺負你了。」中年人一邊拍著蘇夢瑤的背，一邊安慰她。
這中年人與蘇夢瑤之父蘇牧雲是故交，也是從小把蘇夢瑤看到大，可能除了蘇牧雲和曾經的方伯，他是蘇夢瑤最信賴的人了，不然蘇夢瑤也不會一回來就直奔夢華閣。
蘇夢瑤擦掉臉上的淚珠，撒嬌的賴在中年人懷裏，將這幾天的遭遇一一道出。
中年人目不轉睛，仔仔細細的聽完了蘇夢瑤的經歷。聽到被其兄追殺時面露氣氛，聽到遭遇方石頭時滿是好笑，聽到方伯背叛時一臉驚訝，聽到偶遇鬼醫時充滿好奇……
蘇夢瑤一五一十的講述了這幾天的遭遇，不過因為余清水之前的叮囑，一些地方，如《長恨劍歌》又如鬼醫的真名以及住所之類的都隱瞞過去。
「竟有此事！」中年人聽罷，一掌拍在桌子上，百年紅木製的桌子應聲碎裂，可知這掌威力一斑。
蘇夢瑤現在反倒看開了，輕聲道「算了，一切都過去了，方伯也死了。」
中年人怒氣未消，暴喝道「那蘇青南小兔崽子居然敢帶人追殺丫頭你，究竟是為什麼？」
蘇夢瑤搖了搖頭，道「算了，爹他自由定論。」
「好，一會我陪你去見蘇牧雲那老傢伙！」中年人憐惜的摸著蘇夢瑤的頭髮，看向一旁呆呆傻傻的方石頭，問道「小子，你就是鬼醫收的徒弟？」
方石頭急忙道「是，我師傅就是鬼醫余……」話沒說完，方石頭意識到說漏嘴，立刻咬唇不言。
「哈哈！」中年人大笑一聲，道「沒想到清水他收了你這麼個笨徒弟！」
蘇夢瑤和方石頭同時道「你認識余前輩（師傅）！」
中年人長袖一甩，樂道「何止認識，我們是幾十年的故交。只可惜自從他歸隱后再無聯絡，我想他也不會想到我就在蘇家堡當一個小老闆吧！哈哈！」
蘇夢瑤怔了一下，忙問道「楊叔叔你？」
中年人自豪的說道「我楊金錢當年有一個稱號，叫做財神！」
財神！
蘇夢瑤臉色大驚，又道「可是當年武林排行六十三的楊財神？」
楊金錢用力一震，渾身肥肉抖了一地，朗聲道「哈哈，正是，正是！」
「楊叔叔，你一直瞞着我啊！」蘇夢瑤嬌怒道「這麼久我都不知道。」
楊金錢笑而不語，輕捏懷中小丫頭蘇夢瑤的鼻子，道「你只道他是鬼醫傳人，還沒給我介紹這位救你的大英雄名號呢！」
方石頭唯一鞠躬，學着江湖之士抱拳道「晚輩方石……頭。」
楊金錢眼睛一眯，談笑間摘下方石頭臉上面具，讚賞道「清水的人皮面具做的越來越好，士別三日簡直刮目相看啊！」
方石頭看看楊金錢手中，又摸摸自己臉上，心道：好快，我竟沒有發覺他出手！
「楊前輩！」方石頭急忙叫了一聲。
楊金錢笑着，將人皮面具拋回方石頭手中，臉色一沉，低聲道「從今天起你給着我學藝！」
「什麼？」方石頭獃滯的看着面前的楊金錢，不明其意。
楊金錢一甩手，恢復微笑的表情，慢慢道「我曾經欠你師傅一個人情，既然沒辦法還給他，還給你也行了！」
方石頭揉揉自己的耳朵，知道所聽不虛，張口喊道「謝前輩提攜！」
楊金錢臉色一黑，道「我說收你為徒，為何不叫師傅？」
方石頭眼珠一轉，堅定道「晚輩已有師傅，不可另拜他人！」
楊金錢背氣笑，無奈道「你這小子，真是傻，不知道清水是怎麼看中你的！」
方石頭撓了撓頭，這才注意到之前被楊金錢拍擊到的桌面，此刻碎做粒狀，散落一地，完全看不出原樣。
楊金錢一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拉起蘇夢瑤的胳膊，一邊向外走，一邊喝道「還傻愣著幹嗎，我們前去尋那蘇牧雲老傢伙問罪！」
「啊！」
方石頭急忙帶好面具跟了上去，包廂外的客人見到胖子楊金錢都透露尊敬的眼神，這夢華閣大老闆的名號如今可比楊財神的名氣響的多。
跟着楊金錢向外走去，不一會，一座規模宏偉的大院呈現在眼前。方石頭仔細看去，大院坐北朝南，紅牆綠瓦，甚為莊重，大門朝向南邊，門口有四位腰配長劍的漢子，個個精神抖擻。門框上鑲著一副大扁，扁上書「蘇家」二字，金邊紅底，煞為醒目。
大門右側有一石碑，上雕「蘇家堡」，北面書有日期「皇曆十二年夏！」
方石頭暗自一算，這蘇家堡應該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歷史了。
楊金錢往大門前一站，高聲嚷道「蘇牧雲老傢伙快快給我出來！」
門前侍衛聽聞有人呵責堡主，剛欲發威，卻見是楊老闆，知道其與堡主關係，遂不言。又有一人見楊金錢身旁站一女子，赫然竟是失蹤數日的大小姐，連忙慌不擇路的跑進院內通報。
沒一會，在侍衛的帶領下，一個一瘸一拐鬍子拉碴的老頭跑了出來。剛一出門就對着蘇夢瑤大喊「大小姐，老頭子我終於看見你了，可急死我了！」
蘇夢瑤上前一步，親切道「婁管家，我沒事，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么。」
「蘇牧雲老傢伙呢？」楊金錢臉上橫肉一抖，像院內仔細張望。
「楊老闆！」婁管家客氣道「老爺他早上出門了，一會就該回來了，要不先進去坐坐喝杯茶吧。」
楊金錢將手一擺，不客氣的說道「不必了，我就在這裏等他！」
婁管家沒料到楊金錢如此大火氣，臉上不禁尷尬起來，面對身份特殊的楊金錢，他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反倒是蘇夢瑤出來解圍，她一拉楊金錢胳膊，嬌聲道「楊叔叔就到我家中坐坐，雖不及你那夢華閣，但也是丫頭我的一片心意。」
看到蘇夢瑤臉上調皮的表情，楊金錢乾咳兩聲，故意大聲道「那行，我正好渴了，就進去喝口茶！」說罷邁著大步子朝院內而去。
蘇夢瑤反身沖着傻乎乎的方石頭眨眨眼，示意他跟上來，方石頭「哦」的一聲，暈暈乎乎的進了蘇家大院。在方石頭眼裏，這裏簡直跟仙境一般奢華，看的他眼花繚亂。
「怎麼樣，我家好看不？」蘇夢瑤歪著腦袋，笑嘻嘻的問道。
方石頭半晌才反映上來，獃獃道「大，真大，真是仙宮神殿啊！」
楊金錢一捂額頭，心中道：真是土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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