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番外 歷史上第一頓火鍋

那一天，東皇雖然得到了『祂』的啟示，但他還並沒有成為東皇。

他還只是一個，剛剛走出了「英雄之村」的，實力強大卻懵懂無知的男孩子。

西皇，也一樣。

他雖然已經得到了上天的啟示，在西極之地謁見了『光』的遺蛻，並在『光』的指引下，完成了了徒步無量前往東方，以等待命定之人的壯舉。

但其實，他也只是一個，除了信仰以外，對生活懵懂無知的孩子。

於是，兩個孩子，在東丘相遇。

並沒有什麼，「東皇設食，西皇相赴」這種，為了凸現東道主地位而故意潤色的故事。

他們兩個，就是一起發現了，一塊天然的極品雲電石。

然後一致決定，把那塊根據『血肉傳承』和『神啟智慧』指示，

『用在合適的方法配比，能夠製造出足以炸掉一整條山脈的強大武器，但是也能夠用來加熱燒水』

『所謂燒水，就是指將水通過加熱的方式，創造成類似冒泡的溫泉那種可以蒸煮食物的熱湯』

的，在後來被稱為『極度稀缺的戰略資源』的超珍貴材料。

拿來做了一頓簡單而奢侈的涮煮。

經過一番繁瑣但迅速的操作，兩人成功的架起了新鑿的石鍋，裡面蓄滿了剛剛取來的河水。

而後，東皇和西皇，便開始一邊向雲電石里輸入內力，一邊進行著極為質樸的對話。

東皇問西皇。

「你是哪來的？」

「我從西邊來的。」

西皇如是回答。

「來幹啥？」

東皇接著問。

「來找人。」

西皇有點羞澀。

「找人？

那傢伙那玩意這一片我熟啊！

有事找我～

要找誰你說～」

說了兩句，東皇開始變得熱情起來。

於是懵懂的西皇也被情緒感染，點了點頭。

言簡意賅的應承到。

「中～」

……

你必須得意識到，那時一個還沒有『靖四方，一文字，統度量』的年代。

滿世界最大的聚落，還是一個個不足千人的小村莊。

充滿了方言、口音以及俚語，才是最符合當時情形的真實寫照。

事實上，東皇與西皇之間，還能夠正常進行交流。

不得不說，真是上天保佑。

因為有時候，相隔一個村，那就已經意味著語言不通。

……

東皇與西皇之間的對話還在繼續。

「你從西邊一路走過來，路上有沒有什麼好玩的？」

「有。」

西皇頓了一下，又覺得自己說話總是太簡短，顯得有些不友好，於是又接了一句。

「有很多。」

「很多，那都有什麼？」

東皇來了興趣。

「有老虎！」

「老虎？我們這也有老虎。」

「不，我是說。」

西皇托起雙手，做了個撲閃的手勢。

「那種會飛的老虎。」

「哇～老虎居然會飛～

那還有什麼？」

「有大象。」

「什麼樣的大象？」

東皇開始有點摸清了西皇的說話習慣。

「三條腿和五條腿的大象。」

「哇～那還真是～

跑得快嗎？」

「三條腿的跑得很快，五條腿的不行。

但是五條腿的大象力氣很大。」

西皇也有點打開了話匣子。

只見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真的很大。

能踢碎一座……不，半座小山。

唔……

至少山間應該是可以的。」

「哈哈～」

東皇笑了笑。

「那你……有沒有看到過，一些比較特殊的植物？」

「植物，有啊～

比如酸梅子～」

「酸梅子？

是那種吃了就會酸的流口水的酸梅子嗎？」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沒吃過，不知道它酸不酸。」

「……哦。」

「但是有人吃過它～」

「……哦？」

「有位老爺爺吃了它，變成了年輕的小夥子。」

「什麼？！」

興緻缺缺的東皇一下子驚的坐直了身板。

「那不是毒藥嗎！」

「毒藥？」

西皇愣了。

卻見東皇一本正經的解釋到。

「你想啊，老爺爺吃了，變成了小夥子。

那我們這樣的小男孩吃了，那不就……」

「就？」

「就沒了呀？」

說著，東皇在西皇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

「呀，你真笨。」

西皇揉了揉腦袋，憨憨的回答到。

「『光』也總這麼說……」

說著，他還不忘了對東皇表示贊同。

「對哦，你說的對～

那要是我們吃了，可不就是人沒了……

那真是毒藥，那我不留著它了～」

說著，西皇從懷裡掏出一顆梅子，遠遠的扔了出去～

東皇拍手稱快～

……

很久以後，東皇和西皇都曾無數次派遣秘密部隊前往東丘搜索掃蕩，試圖尋找到當初那顆『返老還童梅』。

但它早已經人間蒸發，沒了蹤影。

……

「呀，你懷裡還揣著東西？」

東皇眨巴眨巴眼睛。

「見面分一半，好東西要分享哦～」

「……」

西皇想了一會，最終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好東西要分享。」

於是西皇先是從袖子里抽出一塊乾淨的絹布。

隨後如數家珍的把懷裡的好東西一件件的拿出來。

有的是有用的。

比如增長力氣的小紅果，提神醒腦的小綠果，通脈理氣的小藍果……

有些是不知道有沒有用的。

比如能長頭髮的香蕉種子，能織出漂亮衣服的棉花種子，能讓人打嗝的油麥種子……

更多則是充滿紀念意義的。

比如無盡沙海的一小瓶細沙，業火焦土的一小塊熔岩，天淵北山的一顆奇石，光明之泉的一滴死水……

「這顆水滴是怎麼回事？」

東皇好奇的拿起了死水水滴。

捏了捏。

沒有變化。

使勁捏了捏。

還是沒有變化。

但是不論是自己的靈魂感知，還是『血脈傳承』，都在告訴著自己，這是一滴水。

一滴，雖然無比堅硬，但是如假包換的水。

而不是什麼堅韌的水晶。

「我也不太懂……

不過，『光』告訴過我。

它之所以堅硬，是因為它已經死了。」

西皇並沒有說出『光』的後半句話。

『就像我一樣』。

「唔……是這樣啊。」

東皇沉吟了一會。

「那，把它送給我好嗎？

其他東西我就不要了～」

他想了想，又從自己脖子上，取下了一顆同樣水滴形狀，但卻是水晶材質的項鏈，交給西皇。

「吶～這個給你！

我也不讓你吃虧～」

「不，不用的……」

「拿著！」

說著，東皇直接把水晶項鏈塞到了西皇手上。

然後把死水水滴緊緊的攥在手裡。

就在這時，水，開了。

……

「話說，我們吃什麼？」

西皇疑惑的問到。

「對啊，我們吃什麼？」

東皇反問到，嘴角帶著調笑。

不曾想，憨憨的西皇，便當了真。

於是從一旁的『家珍』中挑挑揀揀，而後選了幾種扔進了鍋里。

「……你加了什麼？」

「花椒，大料，麻子，辣椒，鹽結果……」

還有幾種是東皇聽不懂的方言名稱。

「……會好吃嗎？」

「不知道。」

「不知道？」

「平時，我都是就著清水，直接嚼。

很發汗，也很解乏。」

「平時？」

東皇眼珠轉了轉，望向了西皇的『家珍』。

「無盡沙海的傳說，我還是知道的。

……這麼一點，可不夠從那到這裡的日常消耗。」

「還有很多，這些是樣品。」

「樣品？」

「嗯，出了剛才扔掉的酸梅子，還有你手裡的死水水滴，剩下的，都是樣品。

有很多。」

「……這樣嗎。」

東皇的目光狠狠的掃了掃西皇的衣服。

「所以，你這衣服，才是真正的寶貝吶～」

「是的，據說能裝下一座城。」

「一座城？什麼叫城？」

「我不知道。

但是『光』說。

方方正正，高大雄偉，能裝下一千個最大的村子，就叫做城。」

「哇！好城！我喜歡！」

東皇成功被心目中「城」的景象轉移了注意力。

他想好好思考一下自己心中關於城的願景。

於是，他站起了身，對著西皇說到。

「我去樹林里采些蘑菇，再就近采一些土豆山藥什麼的～

最好，還能抓上一兩隻不開眼的小怪物～

你就在這，好好等著我哦～」

西皇乖巧的點了點頭。

注視著東皇鑽進了了林子。

自己也動了起來。

又找了兩塊差不多大小的石頭，磨製起了勺子。

而後，找了一塊細長的石頭，磨起了石刀。

撿了一塊有平面的大石頭，去河邊洗了洗，拿回來充當菜板。

想了想，又折了幾根鮮嫩的樹枝，搭在了剛才在河邊順手撿來洗凈的鵝卵石上，充當筷子。

……

等到東皇抱著一大堆的食材，腰間別著一隻小怪物滿載而歸的時候。

就看到西皇已經準備好了全部工具，靜靜的等待著他。

甚至，就連石鍋和湯水，都已經換了一茬新的。

原來的那鍋，則被當做備用湯放在了一邊。

……果然，再憨的人，涉及到吃，也會變的無比精明。

西皇居然想到了無根之水容易蒸干這一點，這讓東皇很是震驚。

而後，西皇更是在東皇呆愣的表情中，把所有處理食材的活計都接了過去。

並說出了。

「在我曾經遊歷的某個部落中，參與狩獵，便不必參與烹飪。

反之亦然。

萬物各歸其所，人亦各有分工。

如此，方為允諧之理。

我深以為然。」

這樣的振聾發聵的至理。

於是，東皇的目光，便一直靜靜的停留在西皇身上。

直到他乾淨利落的把食材中能吃的部分都處理成片，端到一邊。

並再次灌輸內力，將冷掉的湯水，重新煮沸。

東皇發自真心的稱讚出口。

「喂！

你是一個，不錯的人。」

西皇笑了笑，對東皇說出了同樣意味的認可。

「你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