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個問題
「交換提問題,否則互不信任也無法對話,如何。」
徐京墨看著黑影說道。
「人類的話,不值得信任。」黑影的聲音跟他一模一樣。
「那你在這裡慢慢看著吧。」
徐京墨無所謂的說道,轉身就在雲海上逛起來。
他內心卻完全無法平靜。
「人類,它剛剛用這個詞來稱呼我,看來它是一個非人生物。」
「它吞噬的靈魂應該就是原本的徐京墨,想不到他的魂魄都在這具身體裡面。」
「到底這是個什麼生物,居然是吞噬靈魂的玩意,怎麼會出現在我房間裡面。」
「前幾天我也有在這個房間裡面睡覺,當時都沒問題,今天就出現這麼特殊的情況。」
「難道……是那個箱子。」
徐京墨不斷的思索,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整個房間唯一新增的東西,就是他自己的行李,天機閣的書和今天帶回來的箱子。
唯獨還沒不了解,甚至還沒查看的,就只有那個箱子。
想到這裡頓時一陣懊惱,為什麼不先看一下這個箱子再睡覺,不對!當時在監察院就該檢查的了!
還是大意了啊!!
從走出刑場那一刻起,無數次告訴自己要小心再小心,沒想到最後還是著了道。
在內心檢討了自己一番,還是要依賴自己,這個世界的可怕遠超自己想象。
「你,很沮喪。」
黑影突然開口說道。
「你有看出我情緒的能力。」
徐京墨鬆了一口氣,黑影先說話,那自己就有主動權了。
「……人類果然狡詐。」
黑影惱怒,一句話就暴露了自己的能力。
「狡詐?這只是人性而已,人性本就複雜,你不是人,哪怕讀取再多的人類記憶,也只是走馬觀花。」
徐京墨很淡定對著黑影說道。
目前已經得知黑影兩個能力,吞噬和讀取情緒,無論哪一個都讓他心驚,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右手掌心傳來溫熱的氣息,他看了看,是一個暗紅色的圓形符號,但是此刻圓形除了外輪廓,中間的暗紅色正在逐漸消失。
「人性,你一個小孩跟我談人性?」黑影咧開了嘴,似乎在無聲的嘲笑:「我存在無數年,吞噬了萬千魂魄,看過無數人的一生,我都解釋不了人性,就你?」
「不是看得多,就能看得遠,你空有人類的記憶,卻沒有人類的思維能力,說到底,也就是高級點的物品。」
徐京墨感應這圓形中的暗紅色逐漸消失,開始有一種要回歸身體的感覺,他心中猜測這個符號的作用,表面也加速跟黑影的對話。
「我沒有思維能力?你大概是我千年人見過最自大的人類。」
「哦?不信?既然你擁有萬千人類的記憶,又自以為有人類的思維,那麼想必仁智禮義信你都是懂的。」
徐京墨走到他面前說道:「那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能說服得了我,我便放開對你的控制。」
「曾經有個人類說只要我跟隨他百年,就給我自由,結果百年一到,就將我封印起來,出爾反爾,人性的劣根。」黑影毫不在意的說道。
「那麼,以你的聰明,請問你有得選嗎?」
「沒有,所以你說可以,我也攔不住,回不回答也是我的事,你也消滅不了我。」
雙方有來有往的交鋒,居然誰都無法壓制誰,這讓徐京墨感到很大的壓力,這到底什麼玩意這麼高的智力?這還真的能忽悠成功?
他只好把原本的數學題換了道德倫理題,否則萬一它還真懂怎麼辦。
「假設你是一個人類,你知道兩個殺手甲和乙,他們分頭去做刺殺任務,其中,甲要殺一個人,乙要殺三個人,你只能阻止一個殺手,請問你阻止誰?」
「當然是阻止殺手乙,他要殺三個人。」
「甲要殺的是你親人呢?」
「……那就保護親人,那三個人……非親非故,不救。」
「如果那三個人能保家衛國,他們死了會導致國家破滅呢?」
「那……那就保護那三個人。」
「可你在世上只有一個至親,他死了你不僅失去最後一個親人,還有無數人對你口誅筆伐呢?他們可不知道你救下了三個對國家重要的人,良心的譴責和千夫所指,作為人類的你,能背負嗎?」
「……那就讓那三人死。」
「然而如果你保護家人,所有人知道你為了親人而讓無數人流離失所,你也背負叛國罪,那些失去家園的人,子子孫孫,世世代代都把你釘在恥辱柱上,作為人類的你,能忍受嗎?」
「……」
黑影陷入了沉思,以它的思維,死多少人都無所謂,它沒有親人,也不在乎會有多少人類死亡,他自己都吞噬了無數人,但是如果以人類的思維,到底該怎麼做。
救一人,還是救三人。
它完全無法想象,他無法回答,因為如果繼續追問下去,那個親人可以是遠房親戚關係一般,也可以是自己的親生孩子關係緊密,那能因此就有的救有的不救嗎?
那三個人,可以保家衛國,如果他們死了,導致國家破滅,自己一家也可能死在屠刀之下,沒有國哪來的家,最終還是要死。
「那如果是你呢?你怎麼選?」
黑影突然開口詢問。
「我?誠如我所說,人性本就複雜,無論我說我怎麼說,那隻代表我,你知道我的想法又有什麼用,那不是你的想法,套我的話大可不必。」
徐京墨面無表情的說道,他不可能給出答案,這個問題根本就沒有標準答案。
大親與大義,這可不是親人犯了什麼嚴重的錯誤,並不存在大義滅親的說法。
「……」黑影繼續陷入了沉思。
「我先離開了,你慢慢想,如果你想不出來,希望下次我們能坦誠一點溝通。」
徐京墨感應著圓形印記漸漸虧空,其內已經變成月牙形狀,而回歸身體的感覺也讓他逐漸無法抵擋,乾脆就給自己找個理由先離開再說。
更何況,現在自己的身體如何了,他也不知道,這種靈魂出竅的感覺,終究有點不踏實。
對於黑影這種智商那麼高的,更不能著急,一旦被發現自己沒有任何一方面能讓它信服,那麼想正常的溝通交流更是做不到。
黑影默默的看著他,在它思索徐京墨是否欲擒故縱,以退為進的時候,雲海翻湧起雲霧覆蓋住徐京墨,在朦朦朧朧的雲霧散去后,靈墟,只剩下它,空無一人。
床上,徐京墨張開雙眼,第一時間就是抬起右手仔細看了一下,圓形的印記還在,只是裡面的暗紅色徹底消失,只有一個淡淡的輪廓。
虛弱無比的感覺再次湧上了身軀,恍然間他似乎知道前幾天,為什麼那個夢境醒來后,身體變得好像生病般的虛弱。
而這次,卻沒有一盤辣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