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橋邊的鴨子

兩人出了家門，周圍行人寥寥無幾，雖然平時這份安靜很適合生活，但到底是少了幾分煙火氣息。

走到巷子尾，再前行幾十米，一座拱橋靜靜的躺在河道上，岸邊的柳樹和花叢隨風擺動，偶爾幾枝頑皮的柳條還會跟拱橋來個握手，幾隻鴨子在河中慢悠悠的啄食，沉沉浮浮的飄在上面，也顯得好不自在，兩個高不過腰的小孩站在橋邊，一本正經的掰著指頭不知道在數什麼。

徐京墨拉著陳香茹走到一戶大門緊閉的門口坐下，手指指著眼前這一幕悠然自得的景象，帶著幾分笑意：「此情此景，有什麼感想？」

「這是考我？現在是三月，這裡樹木花叢都不少……不難啊，春光三月晚，花意橋上游。雨過午後晴，風來江自橫。」

不過短短的幾息之間，陳香茹便又作了一首詩。

「格局小了啊，今天哥就教你一句話，藝術……額，詩詞源於生活而高於生活。」

徐京墨站了起來，走到兩個小孩身邊問：「你們在幹什麼呢？」

「數鴨子啊，好多好多隻。」男孩頭上綁著衝天辮，轉過來一臉認真的給他用手比劃了幾個圓圈，表示有很多。

「那數清楚有多少只了嗎？」

旁邊頭上扎著兩個小包的女孩一臉天真的說：「它們游來游去，數不清。」

「香茹。」

「嗯？」

「你悟了嗎？」

「？？？」

徐京墨看著她臉上儘是茫然，於是嘿嘿一笑，蹲在兩個小孩子中間指著鴨子讀起來。

「門前大橋下，游過一群鴨，快來快來數一數，二四六七八……」

「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數不清到底多少鴨，數不清到底多少鴨。」

兩個小孩聽得一愣一愣的，隨後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怎樣，會不會念？來，哥哥教你們。」

「我要學我要學。」

兩個小孩子興奮的說道。

「叔叔你再念一次。」

「會不會說話，叫哥」

徐京墨臉上保持微笑，在陳香茹驚恐的表情之中繼續讀著這首詞：「門前大橋下……」

「門前大橋下……」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兩個小孩便學會了，他們邊跑邊喊的迎著石板路走遠，整條巷子都是他們歡快的笑聲。

「這……這就是你說的詞？」

「不然呢？」

滿是難以置信的陳香茹失聲道：「詞不都是要講究韻律和嚴謹的嗎？」

「怎麼，這詞用韻、平仄、對仗哪一點沒有做到？」徐京墨直接反問。

「可是……可是……這太俗了，詞藻太過直白，顯得內容空洞，沒有文學性。」

陳香茹還是難以接受這樣的詞令。

她因為過目不忘，看過無數的書，無論什麼書對於詩詞都是強調一個文學的嚴肅，辭彙的謹慎，詞藻的華麗。

每一個字都要細細考究，每一個詞都要再三思量。

「所以今天要教給你的就一句話，文學不該有門戶偏見，雅俗共賞方為大道。」

「雅俗共賞……雅俗共賞……」陳香茹眼神有些茫然，徐京墨揮手跟她說了再見都沒有理會。

離開了橋邊，心情大好的徐京墨選擇獨自前往監察院，一個月的時間並不算長，無論如何還是要抓緊時間。

監察院坐落在內城的東北角，跟天機閣的距離挨得近，徐京墨騎著從天機閣帶回來的小黑馬，沒多久就到了周遭。

眼前的監察院，四周都有來回巡邏的人馬，門口更是一左一右分佈著八個衙役看守。

他騎著馬只是遠遠的看著，便是眉頭緊皺。

監察院的戒備森嚴無比，外城監察司相比之一，防護力度不及這總院的十分之一。

思索一番無果后，便穿過大街從小巷子走去。

然而走沒兩步，旁邊的算命攤子卻吸引了他，帶著眼鏡的老人正在給一位公子哥算命。

他原地停住，想把吭哧吭哧打著響鼻的小黑馬牽往一邊。

然而小黑馬紋絲不動，讓他一陣納悶，這好端端的馬兒難道發脾氣了？

早上明明有給它**細草兒的，不應該啊。

鹽放少了？還是草料不夠多？

「不用看了，這裡被我封鎖，它當然不會再動。」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算命攤的位置響起。

「華勝大哥，你怎麼在這？」

他轉過身子，然而算命攤前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是我。」說話的人是個拿著扇子，一副翩翩公子哥模樣的人。

徐京墨疑惑的看著對方，這個聲音的確是華勝的聲音，但是人卻完全不是同一個人，無論是身型還是樣貌，難道是假扮為他要套自己話？

「不信？」華勝把扇子從臉上一抹，那個普通沒有任何特點的臉孔又再次出現，除了衣服，連體型都隨之變得跟之前一樣。

隨後他拋給徐京墨的令牌也再次證明他的身份。

「這招好，簡直就是殺人放火必備技能，要不教教我。」徐京墨接過令牌后再看看他，羨慕無比，這是相當於易容的能力啊！關鍵時候說不定能保命。

「想學？畫師途徑有類似的能力，我這招你學不會。」華勝搖搖頭收回令牌，這實在是教不了。

「這是哪個途徑的特殊能力？」徐京墨不死心的詢問。

華勝咧嘴笑了笑，整張臉孔變成一個帶著血肉的骷髏：「未亡人途徑，三階附靈者。」

徐京墨心中一突，這畫面堪比恐怖片現場，好在他是一個拿恐怖片下飯的人，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還提出了疑問：「好像身體都會隨著不同的形象而改變？」

「沒錯，畫師雖然也有這個能力，但是改變身形卻很難做到。」華勝點點頭，又變回了翩翩公子模樣，頓了頓問：「你不怕？」

「這有什麼好怕的，生靈的樣貌本就千奇百怪，見怪不怪罷了。」徐京墨笑著搖頭：「可惜途徑不能換，不然倒是適合我！」

「變成骷髏你都覺得好？」華勝驚奇的看著他。

「骷髏咋了？很多人羨慕骨感呢。」徐京墨一臉你見識真少的樣子。

？？？

華勝大驚：「居然有人會喜歡骨感？」

「有一個地方，很多人都覺得骨感好看。」徐京墨抬頭看了看天空，發出一聲輕嘆。

「這跟貧民窟的人有什麼區別？」

「……」

徐京墨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只好問正事。

「華勝大哥你來幹嘛？」

「你想去監察院調查丹房失火案？」

「沒錯。」

「那你知道找誰嗎？？」

「誰都行，能給我提供案卷的人就行。」

徐京墨無所謂的說道。

「走吧，我跟你去。」

「額？是領隊叫你來幫忙的嗎？」

「你該不會以為監察司沒有先導者吧？」華勝簡單的言簡意賅的說道。

「……」

徐京墨瞬間露出了笑容：「華勝大哥，要不找個地方坐下來聊聊？」

「也好。」華勝的扇子一收，小黑馬重新恢復了走動，算命的老人似乎打了個噸剛剛醒來，這就是華勝掌握的招數嗎？

徐京墨一陣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