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霧」不會殺人

【澤比斯，我再說一次，不行，不能，永遠不要，把我的儲備糧搞成不能吃的東西！】奈特在澤比斯的意識里尖叫。

出現在濃霧裡，跟著企鵝人走進交易會場的，正是奈特和澤比斯。

原本澤比斯計劃里，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在路上把企鵝人車上，包括小企鵝的所有人都幹掉，再模擬企鵝人進入會場中心，直接通過強行精神鏈接收集完所有信息之後，從內部高調出現大鬧會場，搞出些奈特想要的「大動靜」。

不過小東西對殺人這件事，有著莫名其妙強烈的抵觸。澤比斯他又想嘆氣，養崽嘛，崽不喜歡那還能怎麼樣？寵著唄。

【好的奈特，我會注意的。】澤比斯替企鵝人拉開車門，彎腰抬手擋在車門和人的中間，做足了一副保鏢模樣。一點也不像剛才輕描淡寫，徒手捏斷了一個類的脖子的兇惡殭屍。

澤比斯回答的足夠快，在奈特看來也足夠敷衍，奈特整隻守宮氣鼓鼓的，踹了踹殭屍的肋骨【你就是不聽我的話，哼。】

跟在企鵝人的身後，澤比斯和另外一個保鏢動作幾乎是一模一樣。幾步之後，澤比斯慢下了步伐。雖然在所有人眼中，企鵝人仍舊由兩個保鏢陪同著走向了會場中心，但其中一個保鏢已經只是一個幻覺。

企鵝人走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不著痕迹地看了眼身邊的保鏢，暗自咬牙。他不會以為大動干戈的連續幹掉兩人，這位不明來歷的先生，只是為了跟在他身後進入會場。

今晚的交易註定不會順利結束了。既然如此，不如快點脫手早點離開。

「企鵝，你遲到了。」坐在企鵝人左手邊的人拿著一把小匕首，捏在手裡不時地拋接，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和他漆黑的骷髏面具倒是一點都不搭。

「出了些小意外。不過這並不能阻礙我們之間的合作不是嗎。」科波特仍舊駐著他的長柄傘，與往常一樣的裝腔作勢:「說起來，另一位呢？」

科波特右手邊的位置空著，站在椅子後面的看起來大概是幫派里二把手底下的傢伙，上前半步，低著頭姿態恭敬:「老大這次來之前，又拋了一次硬幣。」說完，又安安靜靜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前言不搭后語，但是在場的都明白，雙面人今天是不會來了。

只有企鵝人又在今夜內心的痛罵名單中加了一個雙面老賊。不過既然三方對立，一面已經瘸了腿，企鵝人早早溜走的決心更加旺盛了。

但是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兩位頭頭來回扯皮，打太極似的交流像是要沒完沒了。

另一邊澤比斯逛遍了整個地下建築，廢了兩顆顆炸彈，四個小丑笑氣罐。儘管整個交易場所被三方手下檢查了一遍又一遍，但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小丑的人混了進去，炸彈在隱秘的角落滴滴作響。

澤比斯也不多想，反正爆炸也傷不到自己，更傷不到窩在自己保護範圍內的奈特。意思意思撤了兩顆炸彈，權當給可憐的斷脖兒司機賠不是。

【他們不會有生命危險，再等會我就把他們全打暈，你想往哪個意識里去就往哪個意識里去，好不好？】澤比斯一邊又翻到一個小丑放進來的毒氣罐，一邊耐心地哄著還在鬧彆扭的奈特。儘管不再習慣說話，哄孩子澤比斯倒是一點也不手生。

奈特細聲細氣地同意了【那好吧。只要你以後都不搞亂我們要圈養的人類，我這次就原諒你啦。】

【我保證。】澤比斯說到。

總算是哄好了小孩，胡亂糊起來的屏障終於不會東缺西缺，少這露那了。澤比斯滿意地看了看，終於揮手，讓霧團開始進場。

霧團在外面等了太久，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哥譚碼頭附近的海水就在這一刻出現了不少的波動，不像是沸騰，但卻有肉眼可見的水汽流動著向同一個方向流去。

巨大的狸可獸隨著霧氣膨脹成型，緩慢地擠進了狹小的門和長廊，短短几秒之內充斥了所有的房間。

狸可是一種外星特產，因為身體構成的特殊性，和它們漂亮的眼睛們，這種生物一般被拿來當觀賞性生物放在動物園裡。狸可雖然是動物，卻有流體的性質。霧團變成這一大坨生物，倒是方便了營造氛圍。

另一邊的企鵝人多次試圖不著痕迹地離開，但是黑面具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也不管企鵝肉疼地讓出的兩成利潤，就是以一種異常的執著把企鵝人留到了現在，留到了這個濃厚迷霧遮蓋住了一切的時間。

到了這種時候，科波特反而有些安心。扭頭一看，還勉強能看清輪廓的黑面具不知道什麼時候倒在了桌子上，一動不動。企鵝一時也確定不了對方有沒有事，但他沒有輕舉妄動。這時候出聲，可是要被當成活靶子。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保持安靜，明處的保鏢，暗處的打手，誰也看不清誰。人最密集的地方反而安靜異常，只剩下了刻意去聽才有可能聽清的呼吸聲。

這時候，原本最顯眼的入口大門被誰推開了。質量本身過硬的門，並不能發出木質古董門的「吱呀」聲，可所有人都在那一刻清晰地意識到，有人進來了。

馬蹄聲由遠至近，噠噠有聲。隨著聲音出現的不是濃霧的消散或者來人的身影。展現在人們面前的，是每一個人面前緩慢睜開的，顏色各異的獸瞳，間或地眨眼。

有些人下意識後退，後背抵住了牆壁，卻沒看到那隻面對他的眼睛有絲毫遠離的趨向。有些則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沒人說活，也沒人開槍。

人類的恐懼更多時候來自於他們自身。不過經歷這種外界的恐懼，有時卻更加深入人心——它控制住了他們的身體，攥緊了他們的精神。或許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或許直到他們老去離開人世，他們都不會忘記這種未知的恐懼。

一片安靜中，只有不知遠近的馬蹄聲，踏在每個人都的心跳上。

最終的停止出現在企鵝人身前。

馬蹄聲停下，連帶出了跟著節奏的兩次拍手。濃厚的霧和數量眾多的獸瞳在瞬間消失，彷彿從未存在。所有人視線集中的地方，高大的黑色駿馬晃了晃鬃毛，就這樣以一種優雅的姿態出現在所有人眼前。馬背上，一個人側坐著，放下了手。

那人直接看來分不清男女，姿態優雅端莊，又有種高高在上的氣勢。身上穿著是一件暗紅色的長袍子，袍子遮住了整個人，尾端若隱若現地閃著火星。仔細看去，整件衣服沒有圖案花紋，卻有種流動的感覺。那人的手放下之後，手臂帶著寬大的袖子消失不見，像是直接融入了袍子內部。

它的頭上戴著一個看起來繁複貴重的銀色頭盔，沒有光透進去，也看不見任何一點皮膚。它被嚴嚴實實地包裹在其中，時刻展現著不屬於哥譚的特質。

「我們是夜霧。」它開口，性質不明的聲音回蕩在所有人的耳邊:「我們，是人類的圈養者。」

企鵝人沒有發話，黑面具倒在一旁，身體微微起伏應該是昏了過去。人群開始往夜霧靠攏。他們手上端著熱武器，等待著誰率先打破這種僵持的微妙平衡。相較於不可視的濃霧和巨大的獸瞳，眼前這個自稱為「夜霧」的怪人顯然沒有那麼大的威懾力。

它似乎沒有感受到那種一觸即發的局勢，只是繼續悠悠然地開口:「可惜人類對他們的圈養者只之甚少，有些人類甚至以無知當做無畏，莽撞比擬勇敢，對本身無藥可救的弱小一無所知。」

馬匹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不滿，晃著頭打了個響鼻。很多人的嗆尖隨著這聲「巨響」輕微抖了一下，卻依舊沒人充當這個「出頭鳥」。

拍著黑馬的脖頸安撫著有些焦躁的坐騎，夜霧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停了下來，大概是微微了抬頭，它不再對即將被圈養的人類做出評價，只是輕聲說到:「我們有客人了，所以還請各位暫時離開這裡。」

企鵝人瞪大了眼睛，看著憑空出現的褐色箱子。幾大箱子的貨物被夜霧帶到了最危險的地方。

「先生，這些箱子里是……」企鵝為自己的小命感到擔心，他不由得開口。

只是他的話沒說完，剩下的被阻隔在了嗓子里，發不出聲。夜霧伸出手，五指張開向下壓了壓，說到:「我知道。」

莫名地科波特覺得那人的語氣里多了一些期待和愉悅，聲音也像是更貼近了上車前，那個有些細聲細氣的聲音:「只是需要你們先睡一會兒。」

說著，高大的黑馬高高揚起前蹄，火焰毫無徵兆地從駿馬的身上竄起，整匹馬像是燃燒的馬形火團。它扭著頭，就向著看起來堅硬嚴實的箱子跺了下去。

企鵝人最後看到的，是藍色火焰之中，夜霧空無一物的頭盔里側被照的雪亮。

……

蝙蝠俠在一片黑暗中潛行。就算是計劃好的路線，也會出現一兩個阻礙者。對格鬥點滿的蝙蝠俠來說，悄無聲息地撂倒一些小雜魚並不是什麼難事。

但是這一次蝙蝠失算了——一個人也沒有。

「便士一，持續觀察外部情況。紅羅賓到位了嗎？」

「到位了蝙蝠，情況不太對。」補覺沒有結束，但是確實睡醒后被阻止進入蝙蝠洞的提姆，還是頂替著羅賓參加了這次行動。現在看來，個明智的決定。

達米安可不會乖巧地趴在通風管里，耐心等待蝙蝠俠口中的「時機」。儘管有時候，不聽蝙蝠俠的話可能是羅賓的傳統。

「夜視儀和熱量檢測我都開了，可是這個屋子裡根本沒人。」提姆又確認了一次設備沒有問題，他有些疑惑地問到:「會不會是情報出錯了？」

這時候蝙蝠俠已經摸進了黑幫原定這次的談判交易場所。沒走兩步，他就踢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大蝙蝠蹲下摸索了一番，辨認出來，那是一個倒在地上的人，一個，熱成像和夜視儀中都沒有的人。

「不，你們的情報沒有出錯。」熟悉的聲音響起。隨著一聲響指，這片空間內燈光大盛。蝙蝠俠的可見範圍內，除了那個坐在馬背上的人，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不知道是陷入了昏迷還是丟了性命。

它似乎意識到蝙蝠俠在打量環境，好脾氣地解釋道:「為了我們的會面，我們稍微用了一些小手段。」

「雖然不是第一次對話，但是還是第一次見面。」帶著頭盔的人輕輕巧巧地從馬背上滑落，帶著跟的鞋子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咔噠」

聲。它站直了拍拍手，原本藏的好好的紅羅賓，就出現在了蝙蝠俠身側。在環境瞬間的變化下，下意識地擺出一副準備攻擊的狀態，又被蝙蝠俠按下。

一切都遮掩在袍子下，卻不難看出它在微微彎腰行禮:「初次見面，蝙蝠俠，紅羅賓。」

看著對面一大一小的兩個人，那人似乎心情頗好地抬手給黑色的小夥伴順毛，它的聲音從企鵝人聽到的有偏向些細小尖銳的混合生線，變成了一種「絕對平均」的聲音。

「我們，是夜霧。」

「我們，是圈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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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奈特心軟啦，但是它自己也沒搞明白，以為自己只是護食來著。

就算是死掉了的人類，只要能找到意識，奈特就能進去，就是能不能產生食物的區別了。

關於兩個人糊的屏障不一樣這件事，用盛飯打個比方的話，澤比斯使用魔力就像是用最大尺寸的飯勺盛米飯，乘一勺糊一碗。而奈特使用魔力就像是用一堆鑷子去一粒一粒地夾，看起來很精細，但速度也並不比糊一碗慢。

但最後其實由於人類的弱小，那一類都很難完全破解，所以就結果上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也就是奈特和澤比斯自己看著更美觀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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