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第十二回

周子仲憑著一絲勇氣,牢牢地抓住了那隻憑空出現的鬼手。Www.那隻手的感覺冰涼刺骨,周子仲覺得自己的手好象快要凍僵了一般。但他還是死死抓著,期盼著快點有人能趕來。那隻手似乎特別恐慌有人來,拚命掙扎想要逃離周子仲。周子仲漸漸覺得開始力不從氣,彷彿時間過得特別慢。突然,那隻手猛得往前一衝,推得周子仲差點摔進茅坑。周子仲不得不伸出一隻手抓住隔板,幫助自己保持平衡。那隻手又趁機往後一縮,周子仲沒能抓緊,讓那隻手給掙脫了。那隻手掙脫后,原地飛速轉了兩圈,便如煙般消失了。

總算結束了。周子仲默默地想著,腳一軟跪在了地上。此時營房內眾人也紛紛趕到了茅房。

「鬼呢?鬼呢?」這次眾人不再多言,一來便忙著四下翻查,不過依然是一無所獲。

「周子仲!你搞什麼呢?」秦冥也來了。他一看茅房裡的又是周子仲,不由得勃然大怒。他罵道:「你是想嘗嘗軍法的味道是不是?搞過一次還來搞,活得不耐煩了?」

周子仲獃獃地沒有回話,張宗元和趙豐陽卻擠了起來。他倆跪在地上,對秦冥說:「秦校尉,真的有鬼!真的有鬼啊!我們都看到了!」兩人相互指著。

這下秦冥覺得事情有些不簡單了。如果說只是周子仲一人的話,有可能是在搗亂。但現在連張宗元和趙豐陽都說看到了鬼。而且看這兩人的表情,絕對是嚇得夠嗆的表情,不像在撒謊。

他圍了著茅房轉了一圈,也沒有什麼異樣。他問地上的三人:「鬼呢?」

張宗元和趙豐陽之前只顧著大叫大喊,一時間也未曾注意茅房內發現的事情。他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張宗元起身比劃著說:「剛才,那個鬼就在這裡,憑空的一隻手,什麼都沒有。至少鬼現在在哪裡……我真的不知道了。子仲!子仲!鬼呢?」他叫喚著周子仲。

周子仲像是失了神一般,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他慢慢地說:「跑了……」

「跑了?」秦冥疑惑地看著周子仲,又看看了茅房。然後他下定了決定,說:「你們三個人,跟我進屋。所有的伙長,全副武裝守在茅房這裡。一有異樣,馬上稟報。其他的人,給我回屋去睡覺!」

「諾!」伙長們馬上跑開了去裝備自己。

在大堂之上,陸金宇也已起床守候在一旁。秦冥坐在高椅之上,看著跪在下面的三個人。張宗元和趙豐陽似乎已經恢復了心神,周子仲的臉色已經略有好轉。但周子仲一直在揉搓著自己的手腕。秦冥發現周子仲的手腕似乎確有異樣。他走下高堂,抓起周子仲的手臂。周子仲的手臂上有著很大一塊凍傷的痕迹,中間青紫但四周血紅。

秦冥看到這痕迹,卻好象吃了一驚。他問周子仲:「這個傷是怎麼回事?」

周子仲回答道:「之前我想抓住那隻手,但那隻手似乎突然之間變得極冷無比。等那隻手掙脫之後,我才發現我的手已經變這樣了。現在還刺痛著呢!」周子仲回答的時候有些有氣無力,應該是在與痛苦進行著抗爭。

秦冥招呼陸金宇也來看一下。他問陸金宇:「陸執事,你覺得這個傷勢如何?」

陸金宇看過之後說:「依本人所見,這個傷確實是剛產生不久,尚未徹底影響氣脈運行。我讀的醫書不多,不過這個傷似乎與醫書上所寫的凍傷有所不同。」

秦冥點點頭說:「陸執事果然飽覽群書啊,連醫書也有所涉及。」

陸金宇略微地拱了拱手:「不敢當!」

秦冥也沒有在意陸金宇的客氣,繼續說:「這個凍傷確實不是一般的凍傷。我的師傅曾教過我,說凍傷分為三種。一種是自然凍傷,皮膚慘白四周紫紅;一種是被內勁寒氣所傷,整塊皮膚都是慘白的,分不清傷口有多大;最後一種是被陰氣所傷,中間青紫四周血紅。」

陸金宇又仔細看了看周子仲的傷口,問道:「秦校尉的意思,周子仲是被陰氣所傷?」

秦冥也沒有明確回答,他只說:「我覺得很有可能。我也從未見過被陰氣所傷到底是什麼樣子。不過從周子仲的傷口上看,確實很像。」

周子仲覺得他們在討論自己,如果自己不發話,那自己不就成了一個木偶了?他便插話問了一句:「那我現在會不會死啊?」這倒是周子仲的肺腑之言。他現在特別擔心自己就這麼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如果他死了,那周子仲覺得自己也死得太過於不明不白了,甚至不知道到底是誰殺死了自己,弄得都沒法到閻羅王那裡告狀。

秦冥認為周子仲的傷雖然不輕,但尚不至於致命。他覺得有兩種可能性:一是這個鬼手下留情,饒了周子仲一命,並不想取他的性命;二是這個鬼的功力稍淺,能達到這個水平已是極限了。秦冥就周子仲三人所描述的具體情況細細分析了一下,他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的一性,除非這個鬼的功力早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不然在這個緊急關頭,必然是全力以赴來掙脫周子仲的。

陸金宇問:「那周子仲現在手上的傷怎麼辦?」

秦冥稍稍一怔,隨後說道:「據說,陰傷無葯可醫,只能憑自己體內的陽火慢慢消除。周子仲,你動彈幾下試試。」

周子仲嘗試著動了幾下,除了筋骨酸痛之外,倒無其他大礙。秦冥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便讓周子仲三人退下。待周子仲一行人退出后,秦冥便問陸金宇:「陸執事,你看這事,我們該如何是好?」

陸金宇也覺得有些棘手,他之前也沒碰到過類似之事。他回答道:「要不……我明天去縣城裡請個道士來驅驅鬼?」

秦冥細想了一小會兒,婉拒了陸金宇的建議。他說道:「若是尋常人家,開壇做法驅鬼倒也無可厚非。可現在我們是在軍營。在軍營之中請道士來做法,卻有礙軍容啊。我擔心……」

「秦校尉可是擔心上級知道之後,責怪我們有損大唐軍威?」陸金宇一句話就點進了秦冥的內心。秦冥所擔心的不僅僅是這件事。之前的府兵制時代,折衝府對於士兵的管制多有不嚴,士兵在服役期間滋擾民生的事件屢有發生,民間經常會有這樣那樣的抱怨。現在通過改制,這種情況略有改觀,但如果又發生兵營鬧鬼、開壇做法之類的事件,那剛剛建立起來的軍隊形象無疑又將被破壞。除此之外,秦冥還擔心會影響到將軍府的聲譽。將軍府以純陽之力修鍊,內力陽剛,疾熱如火,按理說正是孤魂野鬼的剋星。雖然以前將軍府里也有人碰上過鬼,但大多都能以純陽之力將鬼魂打得灰飛煙滅。將軍府經過百年的變遷,已經沒人能修鍊出極致的純陽之力。沒有了極致的純陽之力,自然也無法有效地驅散鬼魂。不過這件事外人是不知曉的。在外人眼裡,將軍府依然是一個威嚴的所在,不是官府,勝似官府。如果讓外人知道將軍府的修行已經退化了,那無疑將招天下人恥笑。

秦冥已打定主意,一定要自己想辦法解決這個難題。陸金宇和秦冥商量了半宿,卻也沒商議出什麼好辦法來。秦冥眼看天都快亮了,只得讓陸金宇先回去休息,自己再考慮考慮有沒有什麼更為穩妥的辦法。

周子仲一行人從大堂退出后,也沒好好能好好去休息。一種上他們輕手輕腳地,保持著沉默。但一入營房,他們還是即刻就被大伙兒給包圍了。

秦嶺盯著周子仲的臉,兇巴巴地說:「說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個秦嶺也是個新兵,但天生一幅凶神惡煞的模樣。因為這副模樣,他從小就沒什麼朋友,也練就了隨時都板著臉的本領,好象全天下的人都欠他錢似的。

此刻已經下達了熄燈的命令,所以營房裡也不能點燈。借著月光,周子仲瞧著秦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鬼的樣子更可怕還是秦嶺的樣子更可怕。鬼的可怕更多的來自於神秘,而秦嶺的可怕更多的來自於相貌,以及基本這個相貌所展開的想象。

除了秦嶺,營房內其他人也迫切地看著周子仲三人。基本之前秦冥的表現,眾人都知道周子仲撞鬼這件事是真的,絕非玩笑。這事對於所有人來說,都是新鮮的(也沒人願意有事沒事的撞個鬼玩呀)。所以大家都急切地想了解到第一手的資料,好作為以後八卦時吹噓的談資。

周子仲卻是覺得很累了,想休息休息,但無奈眾人纏著他,他也沒法休息。周子仲靈機一動,說:「其實這鬼神之事吧,我也不是很懂。但張宗元就不一樣啦!」

張宗元此時剛想躲在床上,一聽周子仲提到自己,心裡大叫:靠!完了!要被周子仲給賣了。

果不其然,周子仲慢悠悠地說:「張宗元可是捉鬼世家出身的啊。知道他為什麼會去嗎?他就是為了能幫助我鎮服這個惡鬼啊!你們問他吧,他懂得比我多,應該能說得比我更清楚些。」

聽到周子仲的話,張宗元不由得汗滴往下冒。他看著周子仲:哎喲兄弟!你這裡害我呢還是在整我呀?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啊?

周子仲也看著他:誰讓你之前說大話的,這種局面全都是你自己惹出來的,要怪當然只能怪你自己。你自個慢慢去收拾吧。

聽了周子仲的一席話,眾人倒也覺得有道理,便不再理睬周子仲,轉而圍向張宗元。周子仲得意地看了一眼張宗元,便安安穩穩地躲下休息起來。可憐張宗元只能自編自導,繼續想法子張羅著他的鬼話,來滿足眾人的需求。他一邊說著,一邊不時用羨慕加上怨恨的目光瞄著周子仲的背影。

周子仲雖然躲在床上,可也睡不著。他一閉上眼,眼前就浮現出那隻手臂的模樣。他摸著自己被凍傷的手,鬱悶地嘆著氣。當兵真苦啊!這是他睡著前最後的想法。

其實不光是周子仲這夥人,整個營房的人,這個晚上都沒睡安穩,除了趙豐陽。秦冥和陸金宇一個晚上都在思考著應對之法;周子仲極力想把那隻手的圖像從腦中抹去;張宗元編著鬼話以滿足聽眾們的好奇之心;其他伙隊里的新兵們則睜著眼睛聊著天,生怕又有人叫喊;而十個伙長,則通宵守在茅房前,全神貫注。至於趙豐陽,他應該屬於另類了吧,回來之後頭一沾枕,他便呼呼入睡了,全然不像剛剛經歷過一次驚險之旅的樣子。

雖然大家晚上沒都睡好,但第二天的操練依然進行。只不過由於睡眠不足,今天眾人的操練都有些有氣無力的感覺。秦冥因為在專心考慮事情,也沒去多管操練的人,眾人也樂得難得輕鬆一些。

入夜,秦冥命令十個伙長分為兩撥,五人一撥輪番守候在茅房,等待那個鬼魂出現。可那個鬼魂就像怕了似的,一連三天,卻都不再出現。兵營時的氣氛也漸漸平靜了下來,眾人都在想:或許那個鬼魂怕了,已經跑了吧。大家都又開始樂觀了起來,不再忌諱白天去上茅廁。不過到了夜晚,還是沒人敢去茅廁的,就算有伙長們在一旁值守也不願去。總體而言,兵營的氣氛又逐漸恢復了平靜。就連秦冥和陸金宇也認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不過到了第四天午時,這種平靜就被擊破了。倒不是這個鬼在大白天跑出來了,而是有個人走進了兵營。他走進兵營后的頭幾句話,就把所有的新兵們都嚇得夠嗆了。

這個人是誰?柳七!對,就是那個在杏花村幫周子仲和陸金宇打跑了地龍精的乞丐,柳七。

正所謂福兮禍兮人自知。

欲知這柳七又會搞出些什麼事情,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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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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