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智元素

「我可以看看……這瓶子里的東西嗎？」樵風伸出兩隻手，想要握住瓶子，也握住卞支武的希望，雖然他不知道這希望是不是也是他的希望，但這希望也帶給了他一種振奮和一種力量。

「噢，當然了！不過，你小心一些，智元素十分珍貴，沒有它就沒有我們機智人，它是我們生命的源泉。」卞支武十分大方遞上瓶子。

「智元素？你說這亮閃閃的，像金沙一樣的東西是智元素？它到底是幹什麼用的？」樵風充滿了好奇，雖然他不是機智人，智元素與他沒有半點關係。

他把瓶子放到眼前，透過瓶壁細細觀察這些金沙，它們比金子更斑斕，比沙子更細膩。他輕輕的晃動它們，它們開始流動，像水一樣柔軟，然而黏滯係數又極高，所以不慌不忙緩慢的移動。

樵風自然而然生出一種驚嘆之情，他想更接近它們一些，於是把自己的鼻子湊到了瓶口旁，希望藉助嗅覺更進一步感受它們的神奇。

一種十分熟悉的味道鑽進了他的鼻子里，他在哪裡聞過這種味道呢？它像是源於久遠的記憶，又像是來自不切實際的夢中，它像在他身體里奔流不息的血液，像默默無聞，為了他的生存而辛勞不息的細胞。

一剎那之間，他不再覺得智元素與他毫無關係，他差點上了自己感覺的當，以為自己也是一個機智人。

「智元素……智元素……」樵風輕輕呢喃。

卞支武嚇了一跳，趕緊雙手捧住瓶子，生怕失了神的樵風雙手一松，瓶子落地，他出去的希望化為烏有。

「你怎麼了？想起什麼了嗎？」卞支武邊問，邊把瓶子放回箱子里。

「你說智元素是你們生命的源泉，這是什麼意思呢？」樵風問道。

「哦，這牽扯到很複雜的問題，我慢慢和你說吧。」卞支武小心翼翼的把箱子蓋好，又在上面輕拍了兩下，然後走回到樵風身旁。

「你原來可能沒有聽說過機智人吧？」卞支武清了兩下喉嚨，準備向另一種智慧種群隆重介紹他們這一族。

樵風搖搖頭。

「我們機智人是由幾十萬億個分子機器人構成的……」卞支武看見樵風越發疑惑的目光，趕緊用類比做出更詳盡的解釋，「沒聽說過分子機器人吧，你就把它想象成你們的細胞。分子機器人之於機智人就像細胞之於生物人一樣，這是我們的教科書上的嚴謹表述。」

「嗯。」樵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那麼分子機器人又是由什麼做的呢？是用六維智碳納米管製作的。噢！這更複雜了！這麼說吧，你們生物人的系統中有酶來催化化學反應，核糖體來合成蛋白質，使你們可以生存，可以運動，可以思考。我們機智人靠的就是這六維智碳納米管，它們負責我們的一切。比如啊……」

卞支武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尋找最適合舉例的地方，很快就確定了將手臂作為示例，於是擼起袖子，露出乾癟的皮膚。

「嘿嘿，它現在不那麼養眼了。」卞支武拍了拍手臂，「來到這鬼地方，我們身上的智元素失效了，我們變成了一群廢人，無法清除體內的垃圾，你看這皮又干又皺，煩人！」

「噢……我要和你說智元素是什麼東西呢，呵呵，說了半天也沒有說清楚，快了快了！我這手上的皮膚就排列了不可計數的智碳納米管機器人，智元素就是生成這機器人最重要的一種材料，因為有了它，機器人才能變成頂尖聰明的機器人，只要我想抓東西，中央數據存儲單元就會向這隻手上所有的機器人發出抓東西的指令，它們便開始相互拖拉，驅動整條手臂活動，就是這樣，嘿嘿！」卞支武舔舔嘴唇，心滿意足的欣賞著自己淵博的知識和妙語連珠的口頭才能，當然，這一切也歸功於那些分子機器人，它們給了他智慧。

「哦……」樵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你們是機器人……」

「呃……我不知道你說的機器人具體是什麼含義，不過我們和你們生物人一樣都由夸克構成，目前所探知的最基本的物質結構，只是這些夸克又構成了不同的原子，然後不同的原子或者不同的原子組合構成了不同的分子，不同的分子又構成了不同的物質，所以你和我變成了不同的人種……呃，大概就是這樣吧！但是歸根結底我和你的構造方式基本上是相同的。」

卞支武進一步輸出自己的知識，雖然他的智能在這黑省壁受到了極大的損害，不過有關自身形成的這些基礎知識深深紮根在他的身體里，與他的生存共同興亡。

樵風舔舔嘴唇，對卞支武的話一知半解，在他印象中，機器人是金屬打造的冰冷機器，絕不可能與有血有肉的人類有著基本相似的構造方式。

卞支武叉開腿準備做一些簡單的晨間活動：「對了，你是生物人，那麼你是從地球來的嗎？還是從其他星球來的？」

「嗯，從地球來的。」

在昨晚之前，樵風還不能確定自己來自哪裡，只是從祖麻依的口中聽說自己來自於地球。昨夜那些源源不斷向他湧來的回憶不僅告訴他，他來自於地球，還告訴他，他生活在地球七大洲之一的赤農洲，

「哦，我們的教科書果真一分一毫都沒有出錯，上面記錄了地球上的生物人，和你一模一樣，在此之前，我可從沒有見過生物人。我知道其他星球也生活著生物人，不過，不知道他們在哪裡，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這是高層的機密，我們這些自由民不會知道的。對了，你們地球的生活如何？有意思嗎？」

「地球的生活……」樵風的思緒被牽入了昨夜那個回憶之中，可是它卻像斷了線的風箏，離他越來越遠，怎麼也接續不上。

現在他只知道自己沒有父親，知道母親臨終的遺願是讓他去尋找父親，知道地球七大洲分別是赤農洲，北洛州、日帝洲、仰民洲、安馬洲、烏土洲和寒地，知道金山佛泉的傳聞，知道一個叫萬道的科學院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