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第 5 章

須瓷似乎對傅生的出現很意外,他摔在地上,抬起頭怔怔地望着他。

「傷到哪兒了?」

傅生半跪在須瓷面前,透過面具和他對視着,因為不清楚他受傷的位置,不敢亂動。

「沒事……」須瓷恍然驚醒,「就磕了一下。」

汪覺完全懵了,陸成冷眼瞪了他一下,他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

一開始的兩次NG確實他在針對須瓷,但他自己也沒少吃虧,還被須瓷用劍戳了一下腋窩,有苦都沒處說。

第三次汪覺本想着就這麼過吧,須瓷戴着面具,他卻直接整個人進入雨中,幾次眼睛都睜不開。

結果須瓷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在汪覺按照戲里劇情將木棍掃向他腿的時候,突然砰得一聲摔在了地上。

可問題是!

他還沒掃到呢!還差一點!

可這會兒沒人聽他解釋,昨晚跟着一起去KTV的人有在小聲討論,什麼「嫉妒心太強」「肯定故意的」這種話一句接着一句。

誰不知道他昨晚想要巴結傅生,結果最後被帶走的人卻是須瓷。

傅生:「磕哪兒了?」

雨越下越大,雖然是白天,但天空卻極為暗沉。

須瓷還戴着面具,渾身透濕,傅生也沒好到哪裏去。

須瓷吶吶地看着他,過了一會兒才說:「腿……還有手臂……」

他是側摔的,手臂和大腿都重重地摔在地上,腳踝還微微扭了一下。

傅生穿過須瓷的肩背和大腿,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周圍人一時有些獃滯,包括須瓷自己。

但他很快反應了過來,微微抓住了傅生的衣袖:「我沒事……這場戲還沒走完,等會雨停了……」

「閉嘴。」傅生蹙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懷裏的人似乎在顫抖。

他低頭看了眼,不是錯覺,須瓷抓着他衣襟的手抖嗦個不停。

他將人放到棚內,雨珠砸在棚頂的聲音極其醒目。

須瓷的衣袖被揭了上去,傷的是右手臂,皮膚已經擦傷了大片,紅色的血絲步入其中。

傅生看向一邊的陸成:「有醫藥箱嗎?」

陸成:「……有。」

陸成嘆了口氣,他神色複雜地看着渾身濕透的兩人:「你先帶他去換衣服吧,然後回酒店上藥,你自己也得沖個澡。」

「好。」

傅生跟葉清竹點點頭,再次抱起須瓷朝更衣室走去。

葉清竹看着他們的背影:「我說什麼來着?」

陸成疑惑道:「但這兩人真要有什麼,照傅生的性子,他怎麼會把人丟在國內不管不顧?」

「誰知道呢?」葉清竹笑了笑,回到化妝室內準備自己的下一場戲。

所有人散開后,陸成才看向一旁的汪覺:「這種事別再有下次。」

汪覺還想辯解一番:「我……」

陸成打斷了他:「我不在乎你是誰帶進來的,也可以容忍你演技上的缺陷,但最起碼安分點,別給我惹事。」

--

更衣室內,須瓷被放了下來,他避開傅生解他戲服腰帶的手,有些慌亂地望着傅生:「我自己換就好。」

傅生望着自己抓空的手,半晌后說:「速度。」

須瓷走進隔間里,將濕漉漉的外袍脫下,剛準備脫內衫時,隔間的門被敲響。

須瓷神色一僵,遲疑着打開隔間的門,望見傅生冷淡地看着他,遞給他一條毛巾。

「……謝謝。」

等待的過程中,傅生顯得有些沉默,須瓷變了很多,昨晚他的狀態很像以前那種囂張霸道的感覺,但卻又摻雜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心翼翼。

剛剛那句囁喏的「謝謝」,更不像是須瓷會說出來的話。

瘦太多了。

昔日裏,他抱過須瓷無數次,不論是平常生活中的抱,還是床上的,他都再熟悉不過須瓷的體感。

磨蹭了好一會兒,須瓷才換回了自己的乾淨衣服。

戲服和面具都已摘下,頭髮濕噠噠的貼在臉上,面色有些許蒼白,眼眶還有些泛紅,看着頗有一點可憐兮兮的感覺。

傅生見狀微頓,隨後拎着醫藥箱走在前面,等待須瓷跟上來。

「你的傘呢?」

須瓷拿傘的時候,似乎還往口袋裏塞了什麼東西。

傅生撐開須瓷遞過來的傘,瞥了他一眼:「跟上。」

傘不帶,罩兩個人有點勉強,但擠擠也不是不可以。

可傅生偏偏就將傘側向須瓷這邊,大半身體都暴露在雨水的沖刷下。

「你……我不用傘的……」須瓷抿著唇,後面的話被傅生一個冷淡的眼神給堵了回去。

傅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不靠近他純粹是因為他此刻渾身濕透,沒必要再把須瓷弄濕。

就算是分手,他們也曾親密過,倒不必那麼矯情。

「幾樓?」

「三樓……」

傅生對房間的狹小並沒說什麼,只是微微蹙了眉頭。

「你先去洗吧,我給你找衣服……」

傅生把他帶進浴室里,在須瓷略帶慌亂的神色中,扔給他一條毛巾:「用熱水擦擦身,別碰傷口。」

須瓷怔了怔:「你身上都濕透了……」

傅生關門的手微微頓住:「還是要我幫你?」

須瓷望着傅生出去,磨砂的浴室玻璃並不能完全阻礙視線,他依稀看見一團黑影坐在了床邊簡陋的桌椅旁。

他頓了一會兒,想起傅生渾身還濕著,加快了擦身的速度。

須瓷脫掉衣服,望着鏡中的自己有些出神。

這具身體不算好看,曾經被傅生養起來的肉都掉沒了,四肢纖細,連腰看着都不足盈盈一握,後背的蝴蝶骨極其突出,稍一呼吸,腰腹的肋骨都有跡可循。

更別提他的左手臂上,那些醜陋的細長疤痕。

他從褲子口袋裏翻出自己剛從化妝台上偷拿回來的遮容膏,是化妝師們用來給演員遮傷疤的。

須瓷不怕傅生看見這些,但不能是現在。

廢物總要利用好它最大的功效,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他將遮容膏均勻塗抹在自己的皮膚上,之前他有注意過化妝師的使用方式,有學有樣。

等他做完這一切,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拿乾淨衣服。

他頓了兩秒,關掉花灑打開門,微微露出上半身:「能幫我拿下衣服嗎……」

傅生手上正把玩著一個藥瓶,須瓷一怔,這是他昨晚剛吃過的。

傅生看了他一眼,從地上攤開的行李箱中找到一條內褲和T恤,一起遞給須瓷。

須瓷想說沒拿褲子,可最後望着傅生的背影咽了回去。

一分鐘后,須瓷穿着T恤和短褲走了出來,露出兩條瘦長的大腿。

以前他也經常這樣穿,特別是他想要勾傅生來點活動的時候。

傅生很吃他這一套,所以常常傅生休假在家時,須瓷就會只穿件堪堪遮到屁/股的長T,還有一條內/褲,就這麼在傅生面前晃悠。

基本不到一會兒,傅生就會連抱帶扛地把他扔到床上……也有在沙發的時候。

「趴着。」傅生丟了個枕頭放在床上,言簡意賅。

「……」

須瓷依言照顧,整個人側趴在枕頭上,剛好露出大腿上白皙的皮膚。

須瓷的白不是那種健康的暖白色,而是偏向冷調,這點他和傅生很像,只不過他比傅生還要白些。

因為佈滿血絲的傷口在膚色的襯托下,就顯得有些殘忍。

傅生垂眸打開碘伏,先給傷口消了一圈毒,再抹上了傷葯。

全程須瓷沒有說一句「疼」字,安靜地趴在那裏,也不說話。

一點都不像他,傅生出神地想着。

以前須瓷在他面前,算是一點苦都吃不得,驕縱得很,磕一下碰一下都要跟他撒個嬌,偏偏一點都不女氣,帶着只屬於男孩子的乾淨純真。

幫手臂也上完葯,傅生的視線從須瓷白皙的腿上移開:「自己吹下頭髮。」

傅生彎腰,試圖在須瓷行李箱找一件自己能穿上的衣服。

「別……」須瓷突然下了床,抓住了他的手:「我幫你找吧……」

傅生蹙眉,不用須瓷阻攔,他已經看見了行李箱下面夾層中,熟悉的一片衣角——

這是他的襯衫。

他拉開拉鏈,發現這個夾層里,裝着很多他的東西,襯衫不止一件,甚至還有領帶腰帶。

須瓷鬆開抓着傅生的手:「我……你當時沒帶走這些……」

傅生當時沒帶走的何止這些,他留下了他們當初住了三年的公寓,留下那些相框和回憶,還丟下了須瓷。

他沒帶走他。

傅生沒說什麼,他拿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褲子和襯衫,走進了浴室。

須瓷呼出一口氣,愣愣地聽着浴室里的水聲,還有那修長高挑的模糊身影。

傷口在藥物的刺激下,有些火辣辣的疼。

須瓷兀自酸了眼眶,心口悶疼得不行。

他們此刻共處一室的場景,就像是夢一樣。

想念一個人卻見不到是什麼感受?

你會發現生活處處是他,睜眼的時候心裏裝着他,閉眼的時候滿眼都是他。

夢裏是他,街頭轉角轉瞬即逝的熟悉身影也是他。

生病的時候想念他,絕望的時候想念他,開心的時候也還是他……

可從傅生離開過後,他便沒再開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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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回國后,金絲雀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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