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新年禮物（下）

程書墨收到快遞的那一天，顧未央沒有想到一向低調的他竟然把禮物曬到了朋友圈，還用文字寫道，「冬日裏最美好的驚喜。日後碼字再也不孤單了。因為每敲一次鍵盤就像是你在身邊。」連同顧未央寫的賀卡都一併曬了上去，不過還好程書墨很貼心的將賀卡上的內容做了模糊處理。不然顧未央就傻掉了，畢竟那些話她只想告訴程書墨一個人，並且不太願意他將他們兩人之間的秘密拿出來公開整個朋友圈。她喜歡程書墨這件事情可以大家知道，但是他們兩人之間共同的記憶其他人就不用參與了。

「好用嗎？」顧未央並沒有單獨給程書墨發私信，而是直接在朋友圈點了贊評論道。

程書墨很快就回了顧未央的這條留言「好用。我很喜歡。謝謝！」，只是很快又補充道，「你呢？想要什麼要的新年禮物？」

對於自己新年想要什麼樣的禮物，顧未央根本就無需思考——「想要你早些回來。」

程書墨沒有再回復，看樣子他春節應該是不會回來了。顧未央挺失落的，因為許長歌都已經在朋友圈裏曬了回江城的機票，日期顯示是顧未央她們期末考試結束的當天。如果考完試，自己也能看到程書墨，這樣的感覺得有多好啊？不過，顧未央也只能是想想。

「你在想什麼呢？」見顧未央發獃，蘇十一趕緊伸出自己的手肘輕輕地碰了碰她。

「我覺得我後悔了。」

「後悔什麼？」蘇十一看着顧未央臉上的糾結，一點兒也想不明白剛剛都還好好的她，這會兒是怎麼了。

「剛才程書墨問我想要什麼樣的新年禮物。我竟然裝逼，告訴他自己只想要他早點回來。」

蘇十一毫不猶豫的丟過來一記白眼，「我覺得沒毛病啊。」

「可問題就在於他這已經開始校考了。根本就不可能有時間回來。年後所有考試結束，他就得全封閉式的進行文化補習。」

「他不回江城一中補習嗎？」蘇十一記得學校里之前好多參加藝考的學長學姐們都是專業考試一結束后，就回來攻文化了的。

顧未央搖頭，「不回。他就在北京補習。」

「那你是有些裝逼了。你隨便要個小玩意，可以帶在身邊的那種。這樣在看不到程書墨的時候你也能有些念想啊。你自己說你是不是作？」蘇十一眉頭一皺。

「我哪兒作了？我他么這簡直就是太作了好嘛？」顧未央委屈巴巴的說道。

「知道就好。唉，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下次程書墨再問你想要什麼禮物的時候，記得千萬別客氣。」蘇十一摸了摸顧未央的頭以示安慰。

「知道了。寫作業吧。寫完我們今天晚上早點回寢室。我想靜靜。」

「哈哈哈哈……好啊。沒有問題。」自打許長歌曬了回江城的飛機票后，蘇十一的心情就變得格外的好，無論做什麼，都是充滿了相當大的動力的。和顧未央的落落寡歡，簡直就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江城一中期末考試考試結束的那一天，一放學顧未央和蘇十一就在校門口看到了站着的許長歌，見兩人出來，激動地揮舞着他的手臂，「這兒！這兒！」

「哇。許爺。你終於回來了。好久不見啊。我們可想死你了！」其實顧未央還想補充，尤其是蘇十一，不過看着站在許長歌旁邊的七月還是作了罷。

「你們吃飯了嗎？我好餓啊。」蘇十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七月笑了笑，「沒呢，一下飛機我們就趕過來，他說必須得先見見你們。」

「許爺竟然不重色輕友了，惶恐惶恐。」顧未央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一笑讓許長歌立馬就紅了臉，「你瞎說什麼呢？我許爺是那種人嗎？」

顧未央搖頭，「當然不是了。我許爺怎麼可能是那樣的人對不對？」蘇十一也趕緊在這個時候拍起了馬屁，「就是就是，我家小未央說的對，許爺當然不可能是那樣的人了。既然這麼久不見，許爺是不是要請我們大吃一頓？」

「那是肯定的。走吧！同志們！出發！！」被戴了高帽子的許長歌很是開心，大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就朝着泰式火鍋店駛去。

「程書墨竟然還真的不回來？」吃火鍋的時候許長歌有些不敢相信的和顧未央做着確定。

顧未央很是無奈的點了點頭，「應該是這樣。他那天是那樣告訴我的。」

「不過也沒有關係。反正春節就要來了，已經是二月了，那六月還會遠嗎？」許長歌舉起了手中裝着橙汁的杯子，「提前新年快樂！」

「哈哈哈哈……新年快樂！」玻璃杯碰擊在一起，發出沉悶的聲音，就像此時因為七月的出現而心情低落的蘇十一。

但聽許長歌這麼一說，顧未央的心情倒是好多了，畢竟許長歌說的對，二月都來了，那麼六月自然也就不遠了。而六月一到，程書墨就會回來了。所以顧未央，並沒有瞎想的必要，「來來來！乾杯！！」

晚飯結束的時候，七月提前走了，說是有朋友找她，她臉上的神色很是慌張，顧未央的內心莫名的懷疑肯定又是七月的前任，這種感覺來自於一個姑娘特有的第六感。可別人許長歌都沒有說什麼，她又能怎樣？還不是只能把這些東西都裝在自己的心裏算了。

因為她一旦說出來，許長歌肯定會覺得她是對別人七月有偏見，肯定不會相信的，反正那是許長歌和七月之間的事，和她之間並沒有多大的關係，所以顧未央肯定不願意因此就影響她和許長歌之間的感情的，這是一件必然的事。

也正因為這樣，看見七月離開，顧未央什麼心思都沒有流露出來，而是看着許長歌，「許爺，那個你送十一回家行嗎？我一會兒要去個另外的地方。」

許長歌爽朗的一笑，「行啊。沒有問題。走吧，十一。」說罷就將自己的手臂搭在了蘇十一的肩膀上，儼然一副我們是好哥們兒的樣子。但顧未央和蘇十一都知道，她並不想和許長歌做哥們兒，她想要的角色是女！朋！友！

看見蘇十一在背後朝着自己比出的大大的耶，顧未央這才愉快的朝着家裏走去。

家裏一片漆黑，周楠還有兩天才回來，回來就春節了。想起昨年春節她們一起在程書墨家包餃子，顧未央忍不住就上揚了嘴角，只是這愉快的表情很快就耷拉了下來，因為今年是沒有機會和程書墨一起跨年了的。

這幾天的假期顧未央哪兒也沒有去，許長歌陪七月造，蘇十一在家裏陪着爸媽一起採購，只有顧未央宅的像一個有自閉症的妹子，一直到大年三十的早上，才和剛剛回家的周楠出了門。去超市買了一些東西，又去商場走了一圈，買了新的衣服，其實顧未央覺得不需要買的，因為柜子裏面的衣服都夠穿，但周楠說新的一年了，為什麼不給自己買給新衣服？高三把你累的連儀式感都沒有了嗎？所以顧未央能怎麼辦？當然是買！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周楠難得的下了一次廚，雖然做的菜都是很簡單的那種，但顧未央卻吃出了一種屬於家的溫暖的味道，她很喜歡這樣的味道。

「寶貝兒，你明天要跟程書墨去老君山燒香嗎？」坐在沙發上看春晚的時候，周楠突然看着顧未央，八卦的說道。

「程書墨在北京呢。爬什麼山？」顧未央的語氣低落，她也想好嗎？可是她只能和程書墨在夢裏去老君山。

「對。他在那邊參加培訓是吧？怎麼春節都不回來？」

「誰知道呢。」顧未央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沒事。你不是還有我一起跨年嗎？難道你覺得跟我跨年很孤單？」周楠委屈的望着顧未央。

「哈哈哈哈……楠姐，別逗了好嗎？你知道的，我最喜歡跟你跨年了！」

周楠卻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以前是，自從有了程書墨你就不是了。唉。女大不由人啊。」

「矯情！」顧未央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快。把你手機拿過來。馬上12點了，男主角一般都會在這個點給女主角打電話說新年快樂的！」周楠突然興奮了起來。

「楠姐，我覺得你肯定是小說寫多了。程書墨才不會這樣做呢。」儘管顧未央這樣說，但還是立馬去電視機旁邊把充電的手機拿了過來，緊緊地握在手裏，緊管周楠口中的橋段很俗氣，但是沒關係，她願意這麼俗！

說來也巧，手機才剛拿過來，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著程書墨的名字，顧未央還以為自己是眼花。

「誒誒誒，快快快！我說對了，他肯定要給你打電話的。快接啊，你傻了是嗎？」周楠用腳輕輕地蹬了蹬沒有反應的顧未央，顧未央這才趕緊按下了接聽鍵。

——喂。在幹嘛呢？

——跟楠姐看春晚。

——那個……想……想……想我嗎？

我的那個天！程書墨竟然問出了這麼曖昧的問題。顧未央的臉都紅透了。因為是開的免提，所以周楠在旁邊猛烈的幫顧未央點着頭，表示想。

——想。你呢？

聽筒突然安靜了，過了好幾十秒，程書墨的聲音才緩緩地傳來。

——我也想你。

顧未央的眼淚啪啦啪啦的就開始往下掉，周楠嫌棄的看着剛剛還說自己矯情的顧未央，一邊又趕緊將紙巾遞了過去。

——快看看窗外有什麼？

——有煙花。

——還有呢？

——沒了。

——還有我。

——你在北京呢。又騙人家。

顧未央的語氣在不知不覺當中變得嗲了起來，周楠感覺將自己身上的被子蓋的緊了一點，真是雞皮子疙瘩都快掉完了。

——可以幫我個忙嗎？

——你說吧。

——幫我摘一片你們單元樓底下那個特別大的樹的葉子，然後拍個照給我，我現在需要一段植物的描寫，我特別喜歡那棵樹，你記得把那棵樹也拍張照片。

——行。那我馬上去。

——嗯。掛了。

掛完電話的顧未央憋屈極了，立馬撲在了周楠的身上，「楠姐，你說有這樣的人嗎？他竟然不要我的照片，要我們單元樓底下的大樹的照片！！你說氣人不氣人？我在他心目中連一棵大樹都比不上嗎？！」

周楠認真的將顧未央上下打量了一番，神色認真，「我也覺得你沒有那棵大樹好看。」

顧未央崩潰的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行。確認過眼神，是親媽無疑。我下去了。」

「記得幫我把門關上。不送。」周楠揮了揮手。

顧未央一臉的莫名其妙，「我下樓就上來，最多兩分鐘。關了門你還得給我開。麻煩不麻煩？」

「呵！你今天要是兩分鐘能回來，你把我周楠的名字倒著寫。」周楠嫌棄的說道。

「行。賭多少錢？」

「隨便你。我都可以。」周楠一臉的意味深長。

「賭500！」難得的發財機會，穩賺不賠，顧未央當然要賭的多一點。

「行。你快下去吧。記得關門。」周楠揮了揮手。

出了門的顧未央看着電梯好好的運轉着，心裏不禁鬆了一口氣，這把她贏定了！

拉開單元樓的時候，看着外面的燈籠，顧未央覺得春節的味道格外的濃。

巧的是顧未央剛拉開門，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正好顯示著00:00。

「新年快樂！」突然對面出現了一個人影。

顧未央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程書墨！！」

站在對面的人露出了好看的笑，「是我。」

【1.撲上去。】

【2.繞着小區興奮的跑三圈以示慶祝。】

顧未央的腦海已經很久都沒有出現過選項了，她還以為它消失了，原來並沒有，而是程書墨不在？反正每次只要程書墨在旁邊，她腦海里的選項就沒有安定過。

撲上去和小區裏面瘋狂跑三圈，顧未央當然是選擇撲上去了。然而她在選擇后，系統竟然提示她選擇無效，請重新選擇！！在顧未央第三次選擇第一個選項失敗后，只能嘗試性的選擇第二個選項。然後，然後，然後選擇竟然成功了。顧未央直接崩盤。

看着朝思暮想的程書墨就在身邊，她卻不能伸出手抱，顧未央的心都碎了。然而還是只能委屈的看着程書墨，然後像兔子一般的就開始跑，不明白情況的程書墨，看着顧未央跑，趕緊追了上去，然而此時的顧未央，體內就像是安了馬達似的，速度快的嚇人，程書墨追的氣喘吁吁。

而站在陽台上的周楠，看着顧未央在前面跑，程書墨在後面追，不禁露出了溫柔的笑。

看着顧未央被人喜歡，這種感覺讓周楠覺得真好，因為最重要的是這個喜歡她的人，恰好就是她也喜歡的人。人是要有幸運，自己喜歡的人才能剛好也喜歡自己？

周楠因為顧未央這樣的幸運，笑得更加溫柔和滿足了。

而樓下，顧未央在跑完三圈后終於停了下來，大汗淋漓的喘著氣，看着還在後面的程書墨，毫不猶豫的撲了上去。

「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

感受到懷裏突然傳來的撞擊的力量，程書墨伸出了手，「我也想你。不過，你剛剛為什麼要躲我？」

這麼溫情的一個時候，竟然要面對這麼坑的一個問題，顧未央很是絕望，「我……我……我是太興奮了，以為自己在做夢，所以需要跑跑步檢測檢測這是夢還是現實。」

「真是拿你沒有辦法。」程書墨的語氣寵溺極了，「那你現在告訴我，還覺得是夢嗎？」

顧未央輕輕地搖著頭，「不是。」

「新年快樂！顧未央。」程書墨一邊說着一邊將自己的下巴放在了顧未央的頭頂上，這個令他同也樣朝思暮想的人，終於被自己抱在懷裏。

這一刻，程書墨覺得自己像是抱住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