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罰最後的意志

Backgroundmusic：【Theotherside-ConanGray】

沒有人會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任何人都無法想象，包括她自己。

她剛才，被一塊小石頭帶走了生命，不，準確的說，那更像是一塊金子，至少那塊石頭是金色的。

好吧，這種死法她永遠想不到。

當她蘇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靈魂，已經被困在了這塊石頭之中，一片金色的虛無，無邊無際，而她，已經沒有了知覺，甚至痛覺，她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哪怕是眨眼睛的感覺，她現在成了一團藍色的物質。

等等，原來靈魂居然有顏色。

「你好，霍普洱」一個聲音從這片虛無之地傳來。

「你是誰？」她漂浮在這片金色的荒蕪，卻沒有發現有任何和她一樣的靈魂，哪怕不是藍色的靈魂，只有她。那到底是誰在說話？

「很高興你意識到我了。」這個聲音奇怪極了，根本沒有性別，更沒有聲調，倒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工智慧，連性別都分辨不出。

「這裡是哪裡？」她來不及反應對自己死亡該有的情緒，她根本不相信自己已經死了，因為她現在已經被好奇和無措淹沒了。

「這裡是我」那個聲音道.

霍普洱如果可以笑的話，她現在一定笑出來了，它居然是一個地方。

「我不是一個地方，我是一個空間，而你在這個空間里。」

「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好吧，那你是誰？」她操縱著自己的這團藍色物質，四處飄了飄，卻還是沒有發現任何東西，除了一片金色。

「你終於問這個問題了，你可以叫我真理（Truth），但我已經死了，和你一樣。你現在一定有很多疑惑孩子，但我會替你解答的，我無所不知更知無不言。」

霍普洱一邊飄著一邊觀察著這個空間：「看出來了，哇哦，等下，你居然叫真理，你是那個所有智者窮極一生都尋求的那個真理嗎？」

「孩子你很不幸，我很抱歉，但你的靈魂很有趣。」真理似乎根本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為什麼和我道歉？我為什麼不幸？我是說如果你真的是所有智者尋找的那個Truth，那我幸運極了，因為我才22歲就找到了你。」霍普洱這時候注意到自己的靈魂周圍物質居然有小小的顆粒物質。

Truth居然笑了一下：「因為我選擇了你，但同時也奪走了你在這個宇宙剩下的生命和時間。」

什麼叫做選擇和奪走？

「好吧你為什麼要殺…好吧，為什麼要選擇我？」她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Truth沉默了一會，沒有說話.

這時候她才注意到這個地方，她突然想起了她的親人朋友，還有今天出來寫生的那副沒畫完的畫。

霍普洱回想起來，今天她本來自己背著畫具到附近的山頭寫生，她來到一個有小溪的地方，那很美，她在那裡待了一天。

她看到了水流衝散激起的浪潮，還有一顆被水流磨得光滑的一顆石頭，那顆石頭是金色的，漂亮極了，她決定把眼中的這顆石頭的樣子畫下來，記錄在它的這個瞬間。

就在快畫完的時候，她甚至連畫筆都來不及洗乾淨，她突然覺得心臟有些堵，她捂著心臟，接著眼前的一些開始模糊，她呼吸也變得很困難。周圍的一切都在被黑暗吞噬，除了那顆石頭，仍然和畫里一樣，閃爍著金色的光。

她努力爬著向那片金色靠近，伸手抓住它，就被這顆石頭吸了進來。

Truth的聲音把她從回憶里拉了出來。「因為你的孤獨，你的孤獨吸引了我，孩子，我感受到了它，在你畫畫的時候，那種感覺熟悉極了。」

「我的…孤獨」她努力嘗試著從Truth的聲音感受一些情緒，因為她似乎說這句話的時候，非常的無奈。

好吧，看來她真的已經死了。除了有點悲傷，什麼都沒有，她似乎看到自己的顏色好像因為這種情緒變得更藍了。

「你願意聽我的故事嗎？雖然我從沒講過。」

「你說吧，這裡沒有第二個聽眾了。」霍普洱還在計算著除了生命她還失去了什麼，可是想來想去，她似乎什麼都有，也什麼都沒有。

「沒有人類知道宇宙最初是怎麼形成或者創造的，而人類習慣於把這一切歸咎於一場大爆炸，你們的文化里說那是盤古開天闢地，但那個真正的造物者最初被叫做天罰（Nemesis），一個孤獨而單一的實體，一個有知覺的存在。它是一個存在於所有現實的唯一，它是所有的一切，而所有的一切就是它，這個存在是無限和永遠。」

霍普洱一邊聽一邊看著無邊無際的金色：「永遠都不會死，也沒有朋友…真慘」

那個聲音突然一頓，接著道：「因此它是一個孤獨的造物者，因為它創造的一切都無獨有偶，唯獨它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最終它選擇終結自己，因為造物者也無法面對孤獨，但它的力量並沒有隨之消散，從灰燼之中，誕生了有著它神力的七顆無限寶石，它們是力量的終極，這是所有宇宙最黑暗的秘密。」

霍普洱沒有問「最黑暗」是什麼意思，但似乎理解了為什麼Truth說她的孤獨吸引了它，她現在就好像Truth口中的那位創造者，除了眼前的金色，只有她，一團藍色的物質。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你就是Nemesis，是嗎？」

「我曾經是，Nemesis，但天罰已經死了。」Truth彷彿在說一個和它毫不相干的事物。

霍普爾：「那你為什麼還在這和我說話，還給自己改了個名字。」

「死亡不是終結，很抱歉要你和我一起承擔這個秘密，但天罰的神力還在，我是那灰燼中誕生的第七顆寶石，我叫真理，天罰的一部分，他們叫我自我寶石。」

「等等，我有點跟不上你，你說…他們？」

「是的，他們是最終把天罰殺掉的人，他們很偉大。走向終結是天罰自己的選擇，天罰死了之後，有個傢伙把我偷走了，流失到了虛無之地（Ultraverse），直到一個叫Loki的神域人找到了我，他開始打算著收集其他寶石」

「Loki…好熟悉的名字，不會吧…」霍普洱覺得一切都不會比現在的一切更魔幻了。

「噓…就是你想的那樣，但你先聽我說完，別打斷我」

「好吧，你繼續，但我不敢保證下次不會打斷，因為一瞬間信息量太大了，我需要時間緩緩」

聽到最後這句話，Truth笑了一下：「你已經死了，時間是沒法感受到你的」

霍普洱沒想到Truth還會拿她打趣，她反駁道：「所以Loki得逞了嗎？收集所有寶石會怎麼樣？」

「那個神域人發現了身上的某些秘密，例如，其實所有寶石都取自天罰的精元，而唯一包含天罰自身意志的寶石只有自我寶石，也就是我，當七顆寶石被收集完整，天罰會復活，是的，那個神域人得逞了，天罰復活了，他們打擾了天罰的死亡，為此天罰很憤怒。」

好吧，一個活了很久的孤寡老人被擾亂了安寧還被強行復活召喚出墳墓，換做誰也不想死了還被人集齊龍珠召喚出來.

「天罰生氣的後果讓那群人吃了苦頭，但有一群人站了出來，抵禦著天罰的摧殘，他們是捍衛人類生命的群體，是群偉大的人.最終天罰再一次被殺了.」

難怪世人對死者最好的祝福就是Restinpeace。

Truth聽到她的想法，頓了一下，繼續說：「你總有方法找到一個切入點去理解我說的話，這很有趣。」

「你可以不要再監聽我的心聲了嗎，我已經只剩一坨魂了，我不想連隱私也沒有。」

Truth禮貌道：「我也不想，但你現在的樣子就像一張白紙，我沒法看不到」

她好想嘆口氣：「你繼續吧，天罰死了兩次，等等，它不是造物者嗎？為什麼無法抗衡自己創造的事物？這說不通，別告訴我它第三次又復活來複仇了」

「不，只要自我寶石被毀了，天罰便再也復活了。那群人…為了保護人類，做出了很多犧牲，這傷了天罰的心，比起被敵對和陷入戰爭，它更想要平靜。死亡從來都是天罰自己的選擇。」

選擇，很充滿誘惑的詞，擁有選擇的人必定是那個最強大的人。

「是的，天罰不會去毀滅自己創造的一切，因為它不能毀滅它自己，它愛惜它創造的一切。」

她喃喃道：「就像畫者愛自己的畫一樣。」

「是的，孩子，你們都是不可思議的創造者，我相信你不會想和自己的畫打架的，試著想想後面發生了什麼」

「然後那群人毀了自我寶石，對嗎？」

「是的，我被毀了以後，所有寶石都有了自我意識，有的甚至產生了新的實體，但也沒持續多久。」

霍普洱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這種感覺很詭異：「等等，自我寶石被毀了，那你…」

「我是自我寶石的碎片，這個宇宙是距離我的原生宇宙最遙遠也是最安全的宇宙，我就是在自我寶石被毀的時候來到這裡的，我被天罰放逐了。而你的孤獨喚醒了我的意志。」

霍普爾：「所以你其實也不算死了，只是殘了，是嗎？所以你把我吸進來是為了什麼？你想復活嗎？或者吸走我的靈魂佔據我的身體什麼的，好讓你繼續收集剩下的碎片，重新變成一坨完整的金子，然後又有個壞蛋利用你復活Nemesis第三次。」

「你知道的，像電影里那樣，Boss總是像個USB，插了又拔，拔了又插。舊的矛盾解決了，又會有新的。」

這些話有點無禮，但比起它說完的這些，她冷靜想想只覺得：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我很喜歡你給我畫的畫，從沒人給我畫過畫。」Truth不是沒有感受到她的憤怒。但它此刻更想說這個。

霍普洱反問道：「畫？不truth，這是對兇手外貌的速寫，你知道我什麼意思，就像FBI那些探員乾的一樣。」

可是為什麼是我…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有更美麗的事物還沒來得及畫下來。

「我能感受到你沒有真的生氣，畢竟你現在還願意和我開玩笑。」Truth沉沉的說。」事實上我並不是一塊金子，當然如果你覺得那麼叫我會讓你好過一些，我不會生氣。」

霍普爾沉默了一會，她看著周圍沒有邊際的世界，只覺得心裡空空的：「告訴我Truth，你想要什麼？」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除了只剩一坨藍色的靈魂。

Truth難得換了種語氣：「不，是我應該問你，霍普洱，你想要什麼？」

霍普爾的靈魂開始雀躍：「你可以讓我活過來嗎？好吧，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秘密，鑒於這個秘密是這個世上最黑暗的秘密，我覺得你是不可能讓我活著離開這裡的。」

Truth：「孩子，我很抱歉，但是你確實已經死了。心臟驟停，就算驗了屍也會這麼說的。你的死亡不是我造成的，即使我在你死亡的過程中推了一把，直接剝離了你的靈魂。你的自然死亡是在宇宙規律和秩序下，就算我將你復活了，你也會死於宇宙意識的處決。就像一個病毒總會被檢測到而被白細胞吞噬。」

聽到別人把驗屍這個詞用在自己身上是一件很糟的事情，原來死亡才是最公平的，它從不挑年齡性別好壞，老人可以死，十歲的孩子也可以死，22歲的她也會死。

是的，她死於22歲，無法更改。

但聽到復活這個字眼，又似乎沒那麼糟了。「所以你真的有能力將我復活。」

「你知道我是誰，我從不撒謊。還記得嗎.」

她有些沮喪：「可是我應該去哪？我真的很捨不得，這顆地球真的很美。」

Truth：「我知道孩子，這裡比別的宇宙更和平和安全，相對而言。但你或許應該去見識一下別的地方，我敢打賭你只見過一個宇宙。」

「是的，我甚至只見過這個宇宙里很小的一塊地方，但我還是愛這片土地，不過我打算考慮你的建議Truth。」

Truth：「你想去有超級英雄的地方嗎，這個世界很多人都很嚮往那裡，那裡很熱鬧。」

超級英雄，是一個聽上去非常酷也很殘酷的詞，當然對於普通人而言這個詞更偏向於褒義和積極的一面。

「聽起來不錯」她道.

Truth難得問一個問題：「你希望自己在那做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不是無所不知嗎？」

「只是為了確定一下。」話音剛落，她發現一道藍色的光衝破了這個金色的空間,她意識到了她所處的這個不真實的世界，正在分崩離析，藍色的物質嗖的一下，竄進她靈魂里流動，這些藍色的物質帶她出了這個金色的虛無，走向她未知的土地。

「我會和我一起去嗎？」這是回歸現實之前霍普洱問Truth的最後一個問題。

「你希望的話。」

顯然在跳躍時空的路上，她意識到她快要回歸現實了，那是一種清晰的認識，她在金色空間里的記憶像是故意被什麼東西壓制住。而在那個出口的時候，一切記憶一瞬間湧入腦海.

她感受到自己的靈魂在與軀體融合，靈魂意識彌留之際，她開口對眼前的那坨金子道：「HeyTruth，說點好的.」

「你在這裡不會孤獨了」

「借你吉言」

她醒了，像是靈魂結束了一場旅遊，她的身體會痛了。

※※※※※※※※※※※※※※※※※※※※

實際上首發在樂乎（Lofter）裡面加了一些配合食用更佳的背景音樂，或者在WE雲搜歌單（鐵罐拆包計劃）也可以，歌都是按順序理好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