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村中異事
我沉默地坐在了山洞裡面，那縷殘魂帶來的不僅僅是強大的力量，還有一些殘缺的記憶。比如我是如何召眾多信徒，讓他們心甘情願為我獻身，如何成為我座下駕馭的鬼軍。
胡婉蓉很擔心的我，時不時用關切的臉色看著我：「你現在怎麼樣？沒有什麼事情吧？」
我搖搖頭，而這個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很奇妙的事情。那蠱王……情蠱的蠱靈居然也隨著我來到了這個世界，它就像是剛睡醒了一樣，通過意識來表達它的想法。
師父說村子裡面爺爺給我的護身符，實際上是我自己的一縷殘魂。只是那縷殘魂上面帶的魔性太重了，他怕影響到我，於是設法將那縷殘魂從我身上割捨開來了。
如今魔魂回到我身邊來的時候，我也沒有感覺到我自己身上有什麼魔性。唯一的感覺只是多了一份狂妄而已，以及一些零散的記憶。
「師父，要不你給我講講那個夜郎王吧。」我嘆了口氣說：「我感覺我自己其實也沒有你們說得這麼殘暴吧。」
師父覷了一眼外面綿綿的陰雨，然後對我說：「好吧。其實你現在已經在覺醒中了，只需要多等些時間，所有的記憶你都會自己恢復。不過我給你講講也可以。」
傅偉傑對故事的興趣不算特別大，他正把那個權杖小心地弄過來，然後研究上面的符咒和藥水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小時候，夜郎族已經是讓人聞風喪膽的一個部落了。他們強大，兇殘並且喜歡欺凌百姓。我那時候的日子過得很苦很苦甚至差點死在了一個亂葬崗。好在師父將我救了回去，才能活過來。」
這事情我之前就知道了，於是點點頭示意讓師父繼續往下說。
「那時候的夜郎族在九州大地上面，屬於最強大的術士部落。甚至越來越多人加入了夜郎族，慢慢地夜郎部落就演變成了夜郎國。儘管有不少的小部落在夜郎國統治下心生不滿，卻也不敢隨意抗爭。」
「救我回去之後，我就對師父發誓，要殺盡夜郎國裡面的每一個人，為我全家報仇。可是師父他……卻不願意收我為徒。因為那時他已經收了一個徒弟了，師父對我說，我們魯班一脈一代只收一個徒弟，這是規矩。」
胡婉蓉似乎有些累了，已經靠著我的肩膀漸漸進入睡眠。我對師父說：「傅青雲對我說過這事，還口口聲聲稱呼師父為叛徒……」
對於叛徒的名頭師父並沒有太在乎，反而是搖搖頭笑了笑：「或許是吧，如果站在他們的角度上，我的確是一個叛徒。後續雖然我不算是師父正八經的徒弟，但是師父也會教我一些術法，我學起來很快。」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後來師父召集了各地的能人異士，想要剷除掉那個臭名昭著的夜郎王。就在那天夜裡，我才從某些前輩的談話中得知，最開始的夜郎王，並不是那樣的。」
「不是那樣的？也就是說我一開始也沒有這麼壞嘛……」我心情有些鬱悶地回答師父。
「對，在一些老人的口中我知道了一個不一樣的夜郎。他們說當年夜郎王特別慷慨，他樂善好施，救濟了不少部落，然後名聲鵲起。甚至一度讓我們中原的皇帝感覺到威脅。」
傅偉傑聽著開玩笑似的說：「那不是肯定的嘛。我們中原這邊歷朝歷代的皇帝可都是多猜忌的。夜郎那時候雖然是個小國，但是當他的統治者民心越來越高的時候，中原這邊肯定覺得收到了威脅。」
「不錯。夜郎這邊殘暴統治開始時，也有不少難民逃到中原請求朝廷出兵平定。」
我皺了皺眉頭想起之前陳俊安對我說過的話：「據說夜郎王瘋魔了才變得殘暴的，至於瘋魔的原因好像是說他覺得自己是某尊神？」
這扯淡的理由，我自己都不得信，那個夜郎王能信嗎？我前世還不至於這麼蠢吧？
「你覺得是嗎？」師父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了我。
我撓了撓腦袋：「我覺得不是，肯定有別的原因在吧。」畢竟自己要重回崑崙這種理由太過縹緲，即使他說夜郎王是為了一個女人這麼瘋魔，我反而能接受一點。
誰知師父真的點了點頭：「其實這是真的。夜郎王曾經就是酆都大帝，執掌十殿閻羅！」
「啥玩意啥玩意？清子上輩子是閻羅王？」傅偉傑這麼一嗓子嚎叫出來：「清子，你能不能把我的名字從生死簿上面劃掉，這樣我就能長生不死了！」
我翻了個白眼：「求求了，能不能別咋咋呼呼的，快去研究你的權杖。」
「那我為什麼又成了夜郎王呢？被貶下凡了？」話說到這我已經有些雲里霧裡了，感覺像是在聽什麼神話故事一樣。
「關於神的事情，我一介凡人就不清楚。或許是跟魯班一脈有關。那幾年我把師父當做我的神，他說的話我都聽都做。也……也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師父的眼神落在胡婉蓉的身上：「說來也尷尬，那時候是我拆散了你們倆的……」
「所以這輩子你又把我們倆給撮合在一起了。」
「嗯……是有這麼一個原因在裡面。」師父嘆了口氣：「反正就是直到後面我才發現，夜郎王真正瘋魔的原因是我師父……當年師父假意與夜郎王結交，然後告訴了夜郎王他本是酆都大帝這一件事情。」
傅偉傑提出疑問：「再好的朋友，總不能陸雲曦說什麼他就真的相信吧？」
「當年夜郎王的神識被封印起來了，而我師父做了一件事情，他偷偷去了酆都一趟，釋放了夜郎王的神識，而且還在那神識上面動了手腳……」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十分不解。
「我當時也不是很明白。直到多年以後我才想通，我師父他是想要有一個理由。正大光明除掉你的理由。當年的你風頭過盛，蓋過了魯班一脈。當時的中原皇帝原本想要將你召回去當王朝的國師。」
我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鼻頭：「當年的國師不會是陸雲曦本人吧？就一個國師的位置恐怕他還不至於布下這麼大的一個局。恐怕我的存在會影響他們所謂的規則。」
說到這裡，一道雷從天上打了下來，嚇得我懷裡的胡婉蓉一驚。我氣得看著那些雨，隨口說了一句：「這雨下得真煩，快停掉吧。」
沒想到那雨彷彿真的聽了我的話一般，停下來了。
師父見到這情況轉頭對我說：「你的能力正在漸漸覺醒，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你創造的，所以你可以隨意操控。你可以理解為，這是另一個夜郎國。」
想到之前我跟胡婉蓉看到的那些村子與閻殿，心想：「難道那個規則是，人的生死存亡以及得道證道？」
師父嘆了口氣緩緩點頭：「沒錯。公輸班乃是你們這一脈的祖師爺，修習魯班術的人，極有可能超脫生死甚至問道崑崙。這不是因為魯班術有多麼神奇，而是這一脈在下面有人。」
師父說著用手指了指地下，那地下大概就是通往地府冥間了。
「魯班祖師爺當上酆都大帝，那是多麼威風的一個神君。但是上一任酆都大帝沒有徹底魂歸大地，這對於他來說都是威脅。」
傅偉傑這時候驚呼出聲：「清子，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了。這個權杖上面刻著的符咒壓根就不是符咒，而是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