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做個了斷

茹薇緩緩走了過去，站在慕箜漓身後，「你這是何苦呢？」

半晌后，慕箜漓才回道，「你不會明白！」他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茹薇的視線里，只是沒心情回應罷了。

「你對芷菡的感情我都明白。」

「你不明白！」慕箜漓突然大吼道，隨後降低音量重複道，「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茹薇冷哼了一句，「那你明白嗎？你明白芷菡的心裏只有禹哥哥嗎？」

「那又如何？喜歡她是我自己的的事情。」

「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茹薇無奈地說。

「等待也是我心甘情願的事情！」慕箜漓揚起嘴角笑道，「等待的感覺太好了！」

「你瘋了嗎？她不會來的！」

慕箜漓望着山下的地方，痴痴地說，「她會來的，她會從屾山而來，越過冰湖，翻過雪山，來這裏與我相會。」

茹薇察覺到他似乎患了癔症，而且還很嚴重，她感到很無助，不知如何才能幫到他。正在這時，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飄飄揚揚地落下來，落在髮絲上，肩頭處，化成烏有，她趕緊化出一把傘來，遮在慕箜漓的頭頂。

一人坐着，一人站在，坐着的人痴痴地望着遠方，似乎痴獃了，站着的人撐著傘，低頭注視着坐着的人，心裏五味雜陳，兩個身影融入了這美輪美奐的雪景之中，凄美無比！

傾染正和赫連禹散心，卻被突然趕來的茹薇給驚擾，由於急迫，顧不上赫連禹還在旁邊，毫無顧忌地說，「慕大哥沒有回穹觴，自己一個人去了拓藏城的雪山，在那裏搭了間小木屋。」

頓了頓她又欲言又止，最後乾脆豁出去說道，「那裏雪大風大的，他撐不了幾天，你，你還是去看看她吧。」

傾染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是死是活，與我何干？」眼中充滿憤怒和無情。

茹薇心中一驚，她怎麼也想不到如此絕情的話，是如何從那個善良的人的口中說出來的，她曾經是那樣善良，那樣無私，自從變回傾染后像換了一個人似的，變得冷漠絕情，沒有人情味。

茹薇無奈地看了赫連禹一樣，欲言又止，半晌后，赫連禹開口說，「羲兒，你還是去看看他吧，不用顧忌我的感受，我一個人沒事。」

聞言，傾染看向赫連禹，眼底儘是溫柔，「在我心中只有傾哥哥一個人，我絕不會去關心第二個男人的事！」

赫連禹勸道，「你只是去勸他不要待在雪山，並無其他，所以，我不會多想，你也不要有什麼顧慮。」

沉思半晌后，傾染還是拒絕道，「我不會去的！」說着，便挽起赫連禹的手，決然地離開了。

「從你決定釋放慕箜漓，可以看出來，你並非沒有人情味。「茹薇趁她走之前，急迫地說。

傾染依然沒理她，自顧自走。又過了幾天，安頓好一切，她出了門，哪裏都沒去，而是往雪山的方向，這是她深思熟慮后做出的決定。

剛到雪山，就看到一處點着燈的小木屋，就著依稀的燈火，雪花在光影里飛舞，帶着一絲凄美之感，在燈光下，一個人影坐在小木屋外的雪地上，一動不動，像生了根似的。

她踩在雪地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驚動了坐着的人，他說，「你又來做什麼？不用勸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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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走的！」

「是我！」傾染回應道。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慕箜漓驀然轉身，眼帘中出了那個迫切想見到的人，登時大喜，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由於腳麻，半晌才緩過勁來，隨後奔了過來，溫言道，「菡菡……」

他迫不及待地奔了過來，想去抱她，但最終放棄了，有不敢，也有疼惜，「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一個生硬的聲音在冰冷的空氣中響了起來，「你哪裏來的自信？我是來看你死了沒。」

慕箜漓望着對面一身藍衣，目光凌厲的女子，心中一陣苦澀，「菡菡，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怪你！」

「你怎麼樣，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她的話更加絕情，急得躲在一旁偷窺的茹薇狠狠地捏了一把汗。

慕箜漓長嘆了口氣，「菡菡……」

還沒說完，就被對方打斷，「叫我傾染上神！」

慕箜漓早就得知她的真實身份，但他還是喜歡叫以前的名字，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說話。

半晌后，傾染髮話，「我來看過你，也算是仁至義盡，接下來想去想留隨你的便！」

見她要走，慕箜漓趕緊叫住她，「菡……難道你對我沒有絲毫的留戀嗎？」

傾染冷哼了一聲，「留戀？在我心裏只有傾哥哥，你的任何行為都不可能打動我，都是徒勞的！」

即便知道會得到這樣的回應，慕箜漓還是被震懾了半晌，等緩過來后，幽幽地說，「我不奢望什麼，只希望能留在你身邊，時時看到你，哪怕只是你的奴隸。」

聞言，傾染斷然回絕，「不可能！我的身邊不可能有第二個男人！」

話音剛落，慕箜漓像瘋了似的，奔上來，一把將傾染摟在懷裏，低吟道，「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度過去，算我求你了！」他抽泣起來，如果不是悲痛到極點，他是斷不會流淚的。

傾染被驚擾到了，一時有些手足無措，她絕非真的冷血無情，只是為了斷了對方的念想，這才說那些絕情的話，當初茹薇來稟報時，赫連禹在場，擔心傷到他的心，這才沒有立即回應，等安頓好一切后，這才趕來雪山。

為了安撫他，傾染做了一個回抱的動作，慕箜漓更是痛哭流涕，嘴上念叨著，「菡菡，菡菡…..你讓我痛不欲生…..我寧願這輩子從未遇到過你……」他肆無忌憚地發泄著埋在心底深處的情緒，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對不起！」回想起過往的一切，不得不承認她是虧欠他的，不光有情債，還有錢債，命債，他三番兩次捨命相救，多次助她度過難關，即便被無視，被傷害，也無怨無悔，在琉璃境被群攻，走投無路的時候，他居然還想通過聯姻的方式保她的命，在浮虞她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了。

已經造成了傷害，說什麼做什麼都不能挽回，她撤回雙手，看着他消瘦的面頰，笑着說，「但願生生世世，我們都不要再相見了！」

說着，她踮起腳尖，在他臉頰輕輕一吻，當唇觸碰臉頰的那一剎那，閃過一道藍光，等唇瓣離開的時候，慕箜漓像中了邪似的，緩緩地倒了下去，被她穩穩地接住。

「為了讓你不再痛苦，我只能這樣做了。」傾染朝躲在附近的茹薇說，「過來！」說着，便一起將昏迷的慕箜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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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到小木屋裏的床上。

「你對他做了什麼？」不明就裏的茹薇有些怒意，因為擔心她會傷害他，她的聲音很是急迫。

「怎麼？你以為我會害他？」

「可不是嗎？你，你現在太絕情了，根本不像原來的你。」茹薇責備起來。

「我只是刪除了他的一部分記憶，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茹薇驚訝地看向她，嘟囔道，「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明日他就會醒來，你在這裏陪着他吧。」望着他安詳的睡姿，傾染幽幽地說，「希望會是一個好的開始，不會有糾結，痛苦……」說完，她便消失在小木屋裏。

等她走後，茹薇守在慕箜漓的床邊，一整夜都沒有合眼，等天亮的時候，一時支撐不住竟然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被一個響亮的聲音喊醒，她趕緊坐起來，謹慎地瞪着眼睛看，卻見慕箜漓一臉疑惑地看着她，「姑娘你是？」

茹薇先是一驚，隨即想起了傾染昨夜說的話，意識到慕箜漓已經失憶了。她靈機一動，一個念頭閃現出來，「我經過這裏的時候，發現你倒在雪地上，恰巧這裏有個木屋，所以我把你扶到這裏休息。」

聞言，慕箜漓揚嘴一笑，「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盡。」說着便下了床，走到外面看了看，白茫茫一片，甚美！

此時，茹薇也跟了出來，說，「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裏吧。」

慕箜漓回頭看着她問，「姑娘這是要去拓藏城嗎？」

茹薇順從地點了點頭。

「在下正是拓藏城人，前面有一處密林，兇險無比，如果姑娘不嫌棄，我倒是可以帶你離開這裏。」

茹薇似乎意識到什麼，沒有說什麼，點頭答應了下來。

達成一致后，兩人便朝密林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慕箜漓又問，「我叫顥辰，敢問姑娘高姓大名？」

聞言，茹薇心中一震，很顯然，慕箜漓的記憶並沒有完成喪失，只是失去了第一次來雪山後的記憶，她知道是傾染故意為之。

「姑娘，你在想什麼？」

茹薇猛然回過神來，回應了一句，「我叫茹薇。」

「哦，好名字！」慕箜漓滔滔不絕地說，「姑娘何以一個人來雪山？」

茹薇謊稱，「不瞞顥大哥，我是屾山赤族人，連月大雪壓斷了通往拓藏城的唯一通道，為了解救全族人，我和我的族人不得不冒着大雪踏上這條險境，去拓藏城求援。」

慕箜漓若有所思，「何以只有姑娘一個人？」

茹薇嘆了口氣，「在路過冰湖的時候，他們全都死了……」

「對不起，我不該提……」慕箜漓趕緊說，「我家是經商的，有些家產，如果姑娘不嫌棄，我倒是可以幫你們渡過難關。」

聞言，茹薇假意答應，臉上還擠出了興奮的笑容。

之前所有痛苦的經歷，全都煙消雲散了，慕箜漓又變成了那個放蕩不羈，英俊瀟灑的翩翩少年。

為了幫助慕箜漓徹底忘記所有的痛苦，傾染連夜將穹觴恢復成原狀，還耗費了不少的真氣，刪除了所有人的記憶，至於慕箜漓和慕子贇的死，她早就想好了理由，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慕箜漓重新變回以前的樣子，這也是她唯一能為他的做的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