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我呸，這個看臉的世界
凌晨四點，萬籟俱寂的時候。
石雨桐狂喜地站在梳妝鏡前，身前身後轉著圈。
石叔獃獃地看著石雨桐，眼花了吧，睡一覺就會瘦，這，這絕對不科學。
石雨桐歡快地換上肥大的白色工作服，臉紅撲撲的，腦子裡還是一片空白。
沒想到真瘦了，剛才起床洗漱時還嚇了一跳，半年前的自己竟然又回來了，甚至比從前的身材還要好。
自從得了奇怪的病，自個就像發了的麵糰飛快膨脹，老爹還掩飾著不肯說，自己早就查過資料了，肯定是絕症。開包子鋪不過是種消磨時間的辦法，看著親手做的包子備受歡迎，她就特別開心，每天累得不想動彈就不會想那麼多了，剩下的就是安安靜靜等告別的那一天到來。
今天是石雨桐第一次這麼愉快地幹活，雖然瘦了許多，不過手下的力道卻沒減少半分。她很確信，今天早晨的包子一定會特別美味。說起來，真得感謝李能呢，那點小小的調戲嘛，看在自己恢復身材的份上，就大度點原諒他了。
「爸，你快點拌餡料，我這都快包完了。」石雨桐催促道，語氣里倒有了幾分撒嬌的味道。
「哎來了，來了，女兒你慢點！」石叔欣慰地看著女兒活潑的身影。
很快，包子鋪里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很快，包子鋪門口圍滿了人，甚至遠遠超過以前的人數，所以包子賣得比平日快了許多。
李能很懊惱，昨晚想得太多，結果睡不著了，一直到凌晨三點多才眯了會眼。
醒來已經快十點，等他氣吁吁跑到包子鋪前，圍觀人群的熱鬧早就沒影了。
石雨桐遠遠就看到他了，開心地沖他招手，甜甜笑道：「給你留了你最喜歡的豆腐包。你先墊墊肚子，一會我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吃的，犒勞你這個大功臣。」
今天怎麼忽然變斯文了？往日的咆哮女魔頭哪去了，連聲音都好像好聽了許多。李能習慣性地想揶揄她，一抬頭看見明艷動人的石雨桐，立馬嚇尿了。
卧槽，這二維跟三維形象就是不一樣，明明是我親自設計的人物身材，每一道弧線都是我勾的，怎麼竟然有種看一眼就是褻瀆的感覺呢，莫非她成功地激發了我的宅男M屬性？
對啊，自己是功臣啊，好多要求可以大膽地說，譬如我要吃紅燒豬蹄麻辣小龍蝦碳烤生蚝之類的……不對，必須得上燕窩魚翅滿漢全席才行啊。
可結果，李能只是吶吶地答道：「好。」
音量輕到連自己都聽不清，也不知道石雨桐聽到了沒，反正李能遠遠看她背影一眼，心裡就發虛。
這一上午，李能在自己店裡閑坐著，就像對麵包子鋪鍋里正燜著的魚蝦，焦躁不安地蹦達。以前二丫二丫隨便喊，也從來不怕她的語言暴力，不就是瘦了點好看了點嘛，我就沒膽子跟她說話了呢？
這世界果然是看顏的。
午餐很豐盛，上的菜有一半李能沒吃過，看得他頗有些眼花繚亂。雖然自己是功臣，可坐在飯桌前，就是不自在，壓根就沒注意到石叔X光似的眼睛老往他身上瞧，像是要把他看透。
石叔笑道：「小能，你拘謹個啥，叔又不是生人。」
「太好看了，不太習慣。」李能脫口答道，一句話出口，臉上一熱，當著人家長說這種話，卧槽，太丟臉了。
正炒著菜的石雨桐撲哧一聲，身子抖得篩糠一樣，手中鏟子一滑，幾根菜桿被剷出了鍋。
「哈哈哈哈……」石叔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叔這次可真要謝謝你，你可幫大忙了。隨便吃，都是家常菜，不知道和你胃口不，來先喝一杯。」
李能急忙舉杯起身：「我隨意，您乾杯！」隱約有些不對，又馬上改口道，「不，不，我乾杯，您隨意，您隨意。」
石叔嗆得話都說不出，手點著李能一陣大笑。
石雨桐的手藝真是沒得說，在李能有限的吃貨經驗來看，可比魚龍街那些個名店還要強。吃得滿嘴流油的他，暗想以後是不是可以借瘦身來敲詐她，畢竟設定最長只有七天啊，一周一次大餐也不能算假公濟私吧。
石雨桐上桌以後，李能的忸怩愈加明顯，只低了頭吃悶聲不響。
「喂，你裝什麼斯文啊！」石雨桐瞟了李能一眼，不屑地說。
石雨桐抬起筷子，正想掃一盤進碗里，忽然一呆，轉而變得小貓一樣，小口小口吃著，那模樣要多淑女有多淑女。
「你才裝斯文呢！又不是沒看你狂吃過。放開了吃，我家祖傳秘方知道不，讓你多瘦就能多瘦。」李能沒好氣回應道。
「切，爸你知道不，李能家以前是干中醫的嗎？」
「哈哈，不要在意這些，瘦下來就好，瘦下來就好。」
「就是嘛……」
藉助大量酒精的幫助，李能終於恢復了一些往日的表現，滿面通紅的他，能和石雨桐正常對話了，也敢跟石雨桐直面對視了，因為……喝多了。
一頓飯，天南地北隨意聊著，一直吃到下午四點多鐘。李能二十年的經歷差不多都被石叔掏空了，連畫了幾張人體素描都被套了出來，除了那個奇怪的人體設計軟體。
李能終於倒了，醉得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還一直叫囂著繼續喝。
石叔笑眯眯地扛著李能走到街對面，將他放躺在沙發上，蓋上店裡的小毯子，折身回來。
「爸，你怎麼讓他喝這麼多，他才高中畢業呢。」石雨桐埋怨道。
「不是高五了嗎？又不是小孩子了。」石叔笑著，又幹了一杯，「小能這孩子不錯，酒量好不好不是問題，酒品好才行。」
「那他說的傻狗……」
「幫，一定幫，你老爸還會欠人情嗎？」石叔開懷大笑道，「再說，這次我寶貝女兒恢復神采，不幫都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啊！」
石雨桐一雙眼笑得跟月牙似的，清澈透亮。
夏日的夜來得特別遲，七點半后落日餘暉才姍姍告別，魚龍街又開始一天最閃耀的時刻了。
街角各種招牌陸續閃亮，一個紅毛雞冠頭冒了出來，雞毛叼著煙捲若有所思著。
「難道這小子的靠山就是包子店老闆，我靠，我好怕怕啊，來打我啊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