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換尿布

無所不能的陸大總裁，此時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被人取笑，受人白眼，他還真是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窩囊過呢。

可現在真心不是發脾氣的時候啊，那產婦就像是皇太后一樣的金貴，他現在就算是有多大的氣也不能對她發呀，只能是自己憋著了。

估計蘇薔也是看不下去他這個樣子了，隨即遣他去打點熱水來，本來是想虐他的，可看他這樣子還真是不忍心了。

結果還是南宮去外面買了份清淡的粥給她吃。

只是想不到，看到陸景天拿着暖水瓶的樣子，蘇薔就想笑，堂堂的陸大總裁居然做這種事情，怎麼樣怎麼覺得不協調啊。

南宮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過兩天有我就去辦手續，準備去S市了，你當真不和我回去嗎？」

蘇薔的想法仍是沒有改變：「不回。」

原本坐在一邊沒開腔的陸景天聽了這話有些急了，忍不住問：「你要去S市？那蘇薔怎麼辦？」

南宮真是想罵他，怎麼就有這麼不開竅的人呢？蘇薔身邊沒有人了，不就正好給他創造機會了嗎？

南宮沒好氣的甩給他一句：「涼拌。」

陸景天似乎察覺出點什麼來，看着南宮的表情似乎有點那麼『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心裏像有些想明白了，可又不敢太確定，於是趁著蘇薔和孩子都睡着的空，把南宮叫到了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館。

剛剛坐定，各自點了咖啡，陸景天便拿出香煙來，還未點着，問他：「介意嗎？」

「不介意。」

可想了想，還是把煙放了回去，眉頭不展地說：「她不喜歡抽煙。」

南宮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也知道他要談什麼，心裏都清楚，卻在等着他先開口。

「知道我們為什麼離婚嗎？」陸景天開了腔。

「她沒有說過。」

「我知道，她答應和我結婚並不是因為愛我，可我那時候以為，只要結婚了，就可以把她綁在我身邊，日積月累，有足夠的時間讓她愛上我。」

「可是我想錯了，我忽略了她的感受，就在我們都以為那個男人不會再回來的時候，他卻偏偏回來了。蘇薔很愛他，就算那個男人傷她那麼深，她還是忘不了他。」

「再後來……她就提出離婚了……」

本來很長很長的一個故事，卻被他講得極短，沒有提及他是如何愛着她，寵着她的，也沒有提及那個男人就是他的妹夫，更沒有提及兩個人幽會被抓包的種種。

陸景天的語氣很輕，很慢，慢得語氣里已全是滿滿的疲憊和蒼桑。

南宮轉着杯身，說：「她要離婚，你答應了。」

「是，那是我畢生最錯誤的決定，可是事情鬧得大了，我的自尊還有陸家的顏面都不允許我再繼續這樣的婚姻。」

陸景天輕抿了一口咖啡，苦味在齒間蔓延，卻苦不過這個故事。

「你錯了。」南宮忍不住評論。

「是，我錯了。」這一次，陸景天卻大方的承認，也許是環境不同了，也許是心境不同了，南宮坐在他的對面，卻反而沒有什麼敵意了，倒像一個知音，可以在這樣的午夜傾聽他的過去和煩惱。

「之後我才發現，所有的尊嚴都賭上，都沒有她在我身邊重要，可是……」

可是……他沒想到，一旦放手，便再也回不去了，即便後來他如何如何的糾纏，如何如何的霸道也都是無濟於事的，只是讓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你愛她。」

「很愛，可我卻從來沒有對她說過。」有些事情只能藏在心裏，表現出來，卻怎麼也不能喧之於口。

「那……那個男人呢？她既然愛他，為什麼在你們離婚之後兩個人沒有在一起？」南宮問。

「我不知道……」

南宮輕笑一聲，拿在手裏的紙巾折了又折，似是不經意地說：「從認識蘇薔以來，她很少對我講她以前的事情，我也從不會問，不過我聽得最多的還是你的名字，卻未聽她提起過那個人……」

「你想不想知道她是在什麼情況下提到你的？」南宮問他。

陸景天不答話，卻是在用眼神詢問。

「在她懷孕四個多月的時候，有一次她發高燒，燒得暈迷不醒的時候，我聽她一直叫着『景天』，眉頭皺着，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後來，我問她『景天』是誰，她說是她的前夫，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你的存在。」

「我曾試圖讓她講講你們的過往，她想了半天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說，曾經的日子就像是一場夢一樣，有哭有笑，有愛，有恨，可現在卻什麼記不起來了。」

「我想，她不是忘了過去的日子，只是因為太愛了，所以曾經的美好對她來說都是對現在的一種折磨，所以她拒絕去回憶。」

說到這裏，陸景天的手已是抖個不停了，目光緊緊的盯着南宮看，似乎是期盼他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南宮笑着，卻轉了話題：「我說過我愛她，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去愛，我會去S市，完全是為了另外一個人。」

「那為什麼還要和她結婚？」陸景天因為他的一句話也冷靜了下來。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這孩子需要一個爸爸，而我是再合適不過的一個人選了。」

「這孩子不缺爸爸。」

「嗯，現在你來了，是不缺了。」

「你既然有了自己愛的人，還不打算和她離婚嗎？」這才是重點吧？

「離婚的事可不是由我說了算的。」南宮無奈一笑。

「主要還得看蘇薔的態度，當然，也得看你的表現了。」

如果他表現得好，能讓蘇薔回心轉意，這婚自然也就離成了。

「你什麼時候去S市？」

「過幾天吧，這邊辦手續還需要幾天的時間。你呢？先不回S市了？」

「她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這話說的夠爺們兒的，南宮暗暗讚許，若是有這種精神，再複合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我先回去了，這裏有你就足夠了。」

剛剛起身，便聽到陸景天輕輕的一句：「謝謝。」

再回到病房的時候已是只有陸景天一個人，輕輕的推開房門，明亮的月光照了一地，此時已是深夜，這樣的月光反倒是顯得比白天的太陽還要刺眼幾分。

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把窗紗輕輕的拉上，頓時那月光便柔和了許多。

本來是有張陪護床的，可陸景天此時卻完全沒有睡意，心裏不停的想着剛剛南宮說的話。

她曾經在昏迷得時候叫他的名字，她曾說他們在一起的日子裏是有愛的。

這些話到底代表什麼呢？

陸景天忍不住的去遐想，可現如今，他又不敢把一切想得太過美好。

她是想說自己是愛他的呢？還是說在那段日子裏曾經感受過他的愛呢？

剛剛生產完，血色還是沒有怎麼恢復，月光之下自然更顯得蒼白不已。那緊閉的雙眸平日裏總是那麼靈動，尤其是在對他撒嬌的時候，總是機靈的轉來轉去，讓他沒有辦法拒絕。

手指已是伸到了她的頰邊，輕輕的撥弄著，雖然已是孩子的媽媽了，可皮膚還是那麼細嫩，就像個嬰兒似的。

他還記得，以前總是愛蹭的臉頰，然後被她氣嘟嘟的推開，她總是嫌他的鬍子太扎人。

光是回憶，嘴角就已經彎了起來，床上的人兒似乎是被弄得癢了，腦袋動了動，然後繼續睡。

陸景天不敢再碰她的臉，卻反而握起了她的手。這一張柔軟的手，總是有那麼多的小動作，緊張的時候還攥着衣角，欲言又止或有事要求他的時候總是會啃手指甲，每次都不聽話，所以他後來見一次就打一次她的手。

她其實是不愛穿高跟鞋的，只要是休息日出門都是一身的休閑裝扮，尤其愛穿牛仔短褲，T恤上似乎都是卡通人物，領子也都很大的那種，穿休閑鞋子的時候會習慣踢路上的小石子。

他記着她的所有的小動作和習慣，卻從來沒有了解過她內心的想法。

「蘇薔，你是不是也是愛我的？」陸景天忍不住喃喃出聲。

可就在這時，蘇薔突然嚶嚶細語，眉頭卻如南宮所說，皺得很深。

「景天……景天……」

陸景天連忙把她的手掌握緊，說：「我在，蘇薔，我在這裏。」

從來有沒這樣慶幸過，在她叫他的時候，他就在她的身邊。

「孩子……孩子……」

「孩子也在。」

眉頭漸漸的舒展，嘴角也漸漸的有了弧度，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麼好夢，還是因為剛剛他的回答讓她安了心。

可是，在這樣美好的夜晚，總是有些人很不識相的，比如……

他們的寶貝兒子。

一切都很美好的時候，孩子『嗷』的一聲，那聲音在這樣的夜晚顯得特別的響亮。

蘇薔也被驚喜，迷濛之間摸著孩子，一臉的手足無措。

陸景天也繞了過去，什麼都不懂的他只能跟着瞎忙。

打開薄被，蘇薔忍不住想哭：「怎麼又拉了？」

看着她的表情，陸景天卻接了過去，說：「你睡吧，我來收拾吧。」

於是，蘇薔真的傻了。

陸景天幫孩子收拾便便？總是有一種違和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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