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第567章

處理,便是起身告辭離去,推門出去時正好看見了門外的珠翠,冀燁對著她使了個眼色,珠翠便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進去。

「公主,你早上便沒吃多少東西,要不要奴婢去叫小廚房做碗粥,以免餓傷了公主的身子。」珠翠進了門,朝冀落月行了禮說道。

冀落月擺了擺手,「不必了,我沒胃口。」

珠翠瞧著冀落月撐著頭若有所思的樣子也是不敢打擾,只在一旁低著頭站著,直到珠翠覺得自己面前都開始冒金星時才聽見冀落月幽幽說了句:「珠翠,你進宮之前可有歡喜的人?」

「回公主的話,奴婢幼時在家中是訂了親的,只等著奴婢年滿二十五歲被放出宮去,就成親。」珠翠低著頭,畢恭畢敬地答了一句。

冀落月用食指輕輕敲擊著桌子,拖長聲音說了句:「二十五歲……你今年才十七歲吧……這還有八年,你就不想他?」

「想也沒有辦法,」珠翠倒是實事求是地說道,「奴婢家中貧寒,還有個弟弟等著奴婢的月例供養,這旁處不比宮中賺得多,奴婢要是不多存些銀子,將來也沒法過日子,現在奴婢一個月可以去宮門處見他一面,也不算太苦。」

冀落月彎唇一笑,眉眼之間卻不見半分喜色,只蒙著一層淡淡的愁緒,「你倒是個痴情的,你便沒想過,若是你八年之後回去,他變了心可怎麼辦?」

「奴婢自然是想過的,」珠翠低著頭,叫人看不出她眸中神情,「奴婢早就想過了,若是他當真敢變心,奴婢定是要和那**他的人拼了命,搶回奴婢的夫君來。」

冀落月猛地抬起頭來,眯了眯眼睛,復又輕聲重複道:「拼了命,搶回來?」

「是呢,」珠翠低著頭只做什麼都看不見,仍舊說道,「殺人放火,只要為了奴婢的愛情,奴婢什麼都敢幹。」

冀落月不再出聲,珠翠也不敢答話,只在一旁低頭站著,揣測不出冀落月的喜怒。冀落月在那裡坐著出神,腦中反反覆復只回蕩著一句話。

「從前你與表哥那般要好,只可惜橫插進來一個魏小姐。」

是呀,若不是橫插進來一個魏央,她和表哥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冀落月越想越煩,徑直對珠翠揮了揮手,說了句:「你先下去吧。」

珠翠應了聲退下,輕輕地幫冀落月關上門,如此便只剩冀落月一人呆在屋中,正值初夏,天氣雖是不熱,冀落月卻因為心緒煩亂而出了一身的細汗,終於是起身推開了窗戶,偏頭對門外的珠翠說了句:「你去打些水來我沐個浴,然後去請了魏家二小姐來說話。」

「是,公主。」珠翠趕忙應下,轉身之時眸中閃過一分不易察覺的喜色。

珠翠拐過彎去離了冀落月的視線便吹了口哨,一人應聲落下,小聲說了句:「怎麼了?」

珠翠四下里瞧了一番,方才小聲說了句:「稟告殿下,四公主已經喚了魏小姐前來,請殿下早做準備。」

自那日之後魏央在家中悶了三天,不曾出門亦不與人說話,第一日更是滴米未進,第二日春曉好說歹說方才叫她用了些小米粥。台豆歲圾。

這三日里魏央也是不能成眠,哭得累了閉上眼睛就是從前冀璟攬著魏傾親眼瞧著她被燒死的情景,她一個人被綁在柱子上,孤立無援,烈火蹭地一下燒了起來,她瞧見一個人遠遠朝她走來,面上含著三分笑意,恍若下凡的神。

待到那人走近時,火已經躥到了魏央胸口,她哭著求救,卻發現是冀鐔含著笑看著她,說了一句:「我都是利用你的。」

這句話在魏央耳邊不停迴響,伴著火苗滋啦啦地炙烤著她的心,魏央猛地驚醒過來,只覺得自己心中疼痛比夢中還要甚上幾分。

我原以為只是夢,卻原來都是夢。

魏央又一次從夢中驚醒,來來回回反覆多次幾乎叫她辨不清這是白日還是黑夜,虛弱地喚了一聲春曉,卻聽得立夏在門口輕聲說了句:「奴婢省得了,只是小姐身子不適……」

「魏小姐身子再不適也不能叫公主等著吧,」回答立夏的是一個囂張跋扈的丫鬟聲音,「總該叫咱進去瞧瞧,魏小姐是不是當真病到了爬不起**的地步,也好回去給公主一個交待啊。」

立夏似乎有些遲疑,魏央這幾日便沒有休息好,四公主又一直和魏央不對付,如今喚她前去定然是沒有好事情,還不知道到底是想怎麼害魏央呢。可是這四公主派來的丫鬟就這樣堵在門口,自己也不能不讓她進去,只恨門房沒有將這丫鬟攔下,只說小姐不在府中便好了。

「立夏,叫她進來吧。」魏央聲音虛弱,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

立夏聽見魏央在屋內的聲音,這才欠了欠身說了句:「姐姐請進去吧。」

那宮女仰著下巴進來,瞧見魏央屋內光景還皺了皺鼻子,儼然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只見她撇著嘴福了身,不耐煩地說了句「奴婢見過魏小姐。」

「不知姑娘前來所為何事?」魏央懶得與她計較,白著一張臉問了一句。

那宮女冷冷地瞟了魏央一眼,梗著脖子說了句:「四公主今日有些悶,喚了幾個大家小姐去說話,也賞了魏小姐同行呢,魏小姐請吧——」

「我實在是身子不爽,」魏央說著便咳了幾聲,面上又蒼白了幾分,「還煩請姑娘去和公主美言幾句。」

那宮女只翻了個白眼,面上神色愈發不耐煩起來,扶了扶鬢髮說了句:「公主的話我可是帶到了,這拒絕的話奴婢可不好同公主說,要是公主生了氣這責任奴婢也擔當不起,還煩請魏小姐走一趟,親自和公主說。」

「你……」一旁的立夏也是看不下去,深呼吸了幾下方才說了句,「我們小姐身子這樣不爽,姐姐單看這面色也能看得出來,姐姐便幫個忙吧。」

那宮女轉過頭來,白了立夏一眼說道:「奴婢不過是個宮裡當差的,可不像姑娘這樣,什麼話都敢在自己主子面前說。」

立夏被這宮女一句話頂得說不上話來,也是她脾氣好,若是換了春曉,說不準已經大嘴巴子抽了上去,還是魏央緩了緩氣息說了句:「那就煩請姑娘等一會兒,待我梳洗一番。」

「魏小姐可快些吧,」那宮女不耐煩地翻了翻白眼,「奴婢等得,就怕公主等不得。」

饒是立夏脾氣再好此刻也想扇那宮女一巴掌,還是魏央咳了幾聲說了句:「我知道了,煩請姑娘去喝杯茶,稍候片刻。」

那宮女這才隨著立夏去了旁邊的屋子,立夏找了個脾氣好的小丫鬟伺候著,自己又端著水折回魏央這裡。

立夏一面給魏央梳著頭,一面嘆了氣說了句:「小姐面色這樣不好,還要去同公主說什麼話啊。」

「誰知道她又怎麼一時興起了,左右她喚了好幾個人,我自不惹著她就是,」魏央聲音虛弱,拿起梳妝匣中一根銀釵遞給立夏,「就用這個吧,不必打扮得太好了。」

立夏接過那釵子,猶豫了一下,「小姐這是怕打扮得太好看搶了公主的風頭惹得她不開心吧,只是小姐這面色蒼白,再用個銀釵子更是閑得虛弱得很,也該用個金釵提提膚色才是。」

「那便揀個簡單的,莫要太華麗了。」

立夏依著魏央的話從梳妝匣里給魏央挑了個最為普通的金釵,又梳了個極為普通的髮髻,方才住了手往鏡子看,說了句:「小姐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魏央說著便起身,「一會兒春曉回來了,你們二人將我衣櫥里的衣裳整理整理,眼看著要到夏天,那些厚衣裳也可以收起來了,去年的衣裳拿出來洗一洗,莫要生了味道。」

立夏隨著魏央往外走,趕忙應聲說了句:「奴婢都知道,小姐一個人去公主那裡,可要當心些。」

立夏話音剛落,魏央便推了門進去,瞧見那個伺候宮女的小丫鬟已經是委屈地快要哭出來,見魏央和立夏進來,彷彿如同看見救星一般行了禮。

「行了,你先下去吧,」立夏見那個小丫鬟這般樣子,想來便是這宮女又仗勢欺人,「你去小廚房吩咐下今晚的飯菜,等著小姐回來用。」

那丫鬟趕忙應聲退下,那宮女卻是施施然起身,對著魏央福了福說了句:「魏小姐可是好了呢,那咱們便走吧,也莫叫公主久等。」

魏央淺笑了一下,便同那宮女一起往外走,立夏雖是不放心到底也不好跟著去,只好回了屋子整理起魏央的衣裳來。

那宮女是乘著馬車同來,故而魏央也不曾喚佟大同去,不過魏央倒是忘了一件事情,冀落月肯用馬車將她接了去,卻未必肯用馬車將她接回來。魏央這幾日腦子昏昏沉沉,想事情也不甚周全,就這麼隨著那宮女進了宮,去了公主那裡。

魏央進去的時候,只有冀落月一個人在喝著茶,卻不見其他的大家小姐,魏央福身行了禮,說了句:「見過四公主。」

「魏小姐叫本殿好等,」冀落月只飲著茶,並不喚魏央起身,「可見這未來的鎮南王妃當真是有脾氣的很。」

魏央一聽「未來的鎮南王妃」幾個字又是心中一陣酸澀,不過還是低著頭說了句:「公主折煞臣女了,臣女怎麼敢在公主面前擺架子,不過是身子有些不舒服,一時耽誤了,還請公主見諒。」

「身子不舒服便快些起來吧,」冀落月說話越發陰陽怪氣起來,「別叫人看見了還以為本殿故意苛待了未來的鎮南王妃。」

「臣女不敢,」魏央起身,在珠翠搬過來的凳子上坐下,問了句,「不知公主請的其他小姐怎麼還沒來?」

冀落月嘴角一揚,點頭示意珠翠給魏央倒杯茶,方才緩緩說了句:「我只請了魏小姐一個人呢,今日請魏小姐前來,是想同魏小姐說說心裡話,還望魏小姐不要拘束才好。」

「不知公主有何吩咐。」魏央被冀落月這一陣好一陣壞的態度弄的一頭霧水,放下手中茶杯問了句。

冀落月把玩著手中小巧的茶杯,揚唇說了句:「吩咐談不上,我都說了,不過是和魏小姐說說話兒,這茶是今年新制的竹冽雪,我不似從前受**,得的茶也不如從前好,魏小姐要是不嫌棄,不若嘗嘗。」

魏央不知冀落月到底要與自己說什麼,只抬手飲了一口茶,細細品了方說了句:「這茶入口清香滑喉清冽回味無窮,果真是公主府上才有的上品。」

「魏小姐說笑了,」冀落月低著頭,「將來魏小姐成了鎮南王妃,憑什麼好東西沒有呢,更何況是一杯竹冽雪。」

冀落月這話說得叫魏央不知如何去接,只好低著頭飲茶,只聽得冀落月又說了句:「魏小姐國色天香,又會為人處世,何必非與我爭表哥呢,若是魏小姐肯的話,便退出吧。」

魏央沒曾想冀落月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忖度了一番答了句:「鎮南王爺親自去皇上那裡求了旨,怕是此刻更改,會拂了皇上面子。」

「這有何難,」冀落月輕聲一笑,怔怔地看著魏央的眼睛說道,「若是魏小姐非要退婚,想來也不是不可以,我再和三哥幫魏小姐美言幾句,定然不會毀了魏小姐將來的姻緣,只看……魏小姐是不是願意放手。」

魏央下意識搖了搖頭,說了句:「臣女不願意。」

話剛出口魏央才反應過來,原來就算冀鐔這般待自己,自己心中,也還是有他的……

「原來魏小姐不願意,」冀落月清冷一笑,手中茶杯登時落地,清脆一聲響駭了魏央一跳,「既然魏小姐不願意,那便不怪本殿手下不留情了。」

魏央心中一寒,突然覺得左胸口一陣刺疼,擰著眉頭問了句:「不知公主是何意思?」

「是何意思魏小姐還不知道嗎?」冀落月起身,繞著魏央打著轉,聲音清冷叫魏央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和表哥從前青梅竹馬,偏偏魏小姐橫插進來一腳,搶了我表哥不說,還叫他厭棄了我,魏小姐你說,我該不該恨你呢……」

魏央剛想說話,卻是覺得四肢一陣無力,差點一頭栽倒在地,勉強說了句:「公主這樣……就不怕被發現嗎?」

「怕?」冀落月銀鈴般清脆一聲笑,伸手在魏央面上拂了過去,「我在魏小姐茶里下的是特製的軟筋散,雖是功效甚強,但是和這竹冽雪混在一起,只過半個時辰就可消散在血液里,再隨著汗水排出體外。你說我若是在這半個時辰內放一把火,將魏小姐獨自留在這裡,到時候灰頭土臉跑了出去,只說我今日喚魏小姐前來說話,誰知這宮裡走了水,一時救魏小姐不得……除了能得一番訓斥,還能有什麼後果呢……」

魏央覺得身上的力氣在一分一分地被人抽走,幾乎是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魏央伏在桌上,如同一個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地呼吸著。拼盡全力說了一句:「公主不怕……遭報應嗎……」

「我壞人姻緣傷人性命,瞧著還真應該遭報應,」冀落月一邊說著。一邊將梳妝匣的桂花油翻了出來塗抹在魏央趴著的桌子上。又取了些酒灑在魏央周圍,「可是魏小姐,我太愛表哥了,沒有辦法,只能犧牲你了,若是有報應,也等著我和表哥相愛這一世之後再說吧。」

魏央張了張嘴,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冀落月推到了那燭台,然後坐在門口的一張凳子上,淺笑著看著這火勢越來越猛。

卻說魏府之中,魏央剛走沒一會兒春曉便推了門進來。見只有立夏在,便問了句:「小姐呢?」

「小姐叫四公主的人叫走了,」立夏回頭見是春曉,便答了一句,「就剛才。」

春曉聽言便擰緊了眉頭。焦躁地說了句:「四公主?四公主找小姐能有什麼好事,你也不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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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良田之農女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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