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第565章

李千昊的手不停地顫抖著,一旁的沈若嬛瞧著害怕,趕忙伸手拉了拉魏央的袖子,魏央卻是不為所動,直接抬頭望著李千昊的眼睛說了句:「怎麼,殿下被臣女戳中了心窩子,想要殺人滅口不成?只是殿下別忘了,沈小姐是沈公子之妹,沈公子如今生意做得極大,想要查出些事情想來不難。臣女不才,得了鎮南王爺的眼,被許為未婚妻,若是被殿下傷了,將來鎮南王府傾全府之力與殿下對抗,怕是在這北漢,殿下也討不了什麼好。臣女奉勸殿下一句,還是三思為上。」

「魏小姐說了這麼多還不是為了警告我,魏小姐是鎮南王爺的未婚妻?」李千昊扯了扯嘴角,「魏小姐直接說便是,何苦拐這麼多彎。既然魏小姐好意勸了我一句,那我也奉勸魏小姐一句,凡事別抱太大的希望,高興得太早,不然有一日不能成功,魏小姐可是要傷心死呢。」

魏央白了李千昊一眼,拉起沈若嬛的手便往回走,冷冷丟下一句:「不勞殿下費心。」

李千昊在後面望著魏央的背影出神,半晌才咂了咂舌說了句:「有意思,我喜歡。」

卻說雖是先鎮南王爺入殮之時冀鐔曾在眾人面前說過將來要娶魏央的話,不過到底是空口白言做不得數,現今事情太多,未免節外生枝日長夢多,出了先鎮南王爺的頭七,冀鐔便入了宮去同元武帝請一道旨意,先將魏央定做自己的未婚妻,等三年守孝期滿,再迎回鎮南王府。

元武帝先前還以為冀鐔是為了削弱兵力一事前來找他理論,自己已經備好了一套說辭,卻不料冀鐔並不曾提起這個,只是要和他請一道賜婚的旨意。對於此事元武帝自然是樂見其成,尾大不掉功高震主是所有君王都忌諱的事情。他早就起了削弱鎮南王府的心思,如今先是撤了鎮南王府一半的兵力,冀鐔又主動提出要將魏央娶做正妃,自然是好上加好。

魏央不過是刑部尚書的女兒,母家勢微,將來也幫不上冀鐔什麼忙,至於蘇錦繡的母家蘇府,本就與冀鐔交好,到底娶不娶魏央實在是沒有什麼差別。

至於魏央的身份……想來此生都不會有人揭曉,將魏央交給冀鐔他也能放心,冀鐔也是言明此生只娶魏央一人,於李瀟瀟那裡,他也可以有個交待。

如此一思量,元武帝便樂呵呵地應下了此事,直接頒了聖旨,昭告全晉陽將魏央賜給冀鐔做正妃,只等著冀鐔守孝期滿,便迎娶魏央過門。

這話傳了出去便叫好多人慌了神,一則是三皇子,他聽到這個消息便想了李千昊曾對他提出的條件,先前冀鐔只是在眾人面前說了一番還好辦,可如今聖旨已下,魏央是鎮南王妃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如果要是想將魏央賜給李千昊的話,怕還真只能如他所說一般……先將冀鐔……可是冀鐔到底從前也幫過自己不少,冀燁一時半會兒還狠不下這個心。

二則是庄叔,庄叔沒想到冀鐔當真將魏央看得這般重,先鎮南王爺剛出了頭七他便去皇宮中請了旨,眼見著是一刻都不肯耽誤的樣子。

冀鐔請了旨之後便去了魏府,他也不曾知道今日白天的事情,直接從窗口跳了進去,將還在想事情的魏央嚇了一跳。

魏央驚呼一聲轉過頭來,見是冀鐔進來,方才對門口的春曉說了一句:「不必進來了,我無事。」

春曉聽言便收回了想要推門的手,只在門口守著。

「你怎麼來了?」魏央給冀鐔倒了杯茶,「嚇我一大跳。」

冀鐔眉眼彎彎,接過魏央遞過來的茶,緩緩了氣說了句:「我急著來見你,我今日去同皇上請旨了,想來過一會兒這聖旨便到了你府上,三年之後,你便是我唯一的妻子了。」

「誰要做你的妻子,」魏央點了點冀鐔的額頭,「說這話也不嫌害臊,現在愈發是學的沒臉沒皮起來。」

「我哪裡用學,」冀鐔拉過魏央的手,放在手心細細摩挲著,「但凡這男子,在自己心愛之人面前都是沒臉沒皮的,我若是要臉要皮,那才是心中無你呢。」

魏央皺了皺?子,笑罵道:「也不知你在哪裡學的歪理,說的倒像是真的一般。」

「原本便是真的,」冀鐔攬過魏央,讓她的頭埋在自己胸口,輕聲說了句,「央兒,我父王去了,於這世間,我便只有你一個親人了,幸好還有你。」

魏央眼睛一潮,差點要哭出來,又想起今日被李千昊攔住之事,愈發覺得這晉陽城裡越來越不太平,抖著說了句:「冀鐔,我怕……」

「不怕,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冀鐔將下巴擱在魏央頭頂,輕輕摩挲著,「只要我還存活在這世上一日,我便護你周全,只要我還活著,只要我還會呼吸,央兒,我便不許你出事。」

沒有女人不喜歡聽情話,更何況這情話是從自己心上人的口中說出,如泉水的叮咚,沁心入脾,一寸一寸地蔓延到魏央全身,叫她放下了全身心的皆備,只想著在冀鐔溫暖而寬廣的胸膛里,一靠就是一輩子。

「冀鐔,咱們拉鉤,這一生一世,你總不負我,好不好?」魏央覺得這幸福來得太過突然而不可置信,伸出手去想要給自己一個承諾。

冀鐔將自己的手指與魏央的勾在一起,莞爾一笑如陽春三月開了滿城的牡丹花,「好,這一生一世,我總不負你。」

魏央展顏一笑,面上是從未有過的陽光璀璨,冀鐔一時間被晃花了眼,神是鬼差地低下頭來,吻上了那片比雲彩還軟的誘人櫻唇。

「瞧瞧你這幾日,都合不攏嘴了呢,」厲繁直接用筷子敲了敲魏央的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大夏天的思春呢。」

魏央瞪大了眼睛去捂厲繁的嘴。輕聲說了句:「你小聲些,這周圍都是人呢。」

厲繁撲哧一笑,點了點魏央的額頭。「你還知道害羞呢。我當你現在和你表哥一樣,是臉皮厚得要死呢。」

「你莫打趣我了,」魏央搖著厲繁的胳膊,拉長聲音說道,「今日這頓算我請你可好。」

厲繁故作冷漠地偏了偏頭擰了擰眉毛道:「這可不成,你堂堂未來鎮南王妃請客,我說什麼也不能只在這種地方吃啊!」

「說了不許打趣我你還說!」魏央佯怒,伸手去呵厲繁的癢,「不在這裡吃還要在哪裡吃,難不成我去皇宮裡給你擺桌酒席?」

厲繁最怕別人呵她癢,當下便是幾乎要笑得栽倒在桌子上,氣喘吁吁地說了句:「去皇宮倒是不必。去鎮南王府便是……」

魏央瞧著厲繁笑成這副樣子委實是不成體統,便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嗔怪道:「越說越不成樣子了。」

厲繁卻是眨了眨眼睛,趴在魏央耳邊說了句:「要不我們真的去鎮南王府吧。」

「去那兒幹嘛?」魏央歪過頭來看著厲繁,有幾分不解地問道。

「當然是去看你的心上人啊。」厲繁戳了戳魏央的左胸口,「省得你日日夜夜念叨著,吃著飯也想。整日整日不安生。」

魏央被厲繁說得羞紅了臉,又是要去捂她的嘴卻被厲繁偏頭躲過,「你說什麼呢!我哪裡日日夜夜念叨著了,倒像是你日日夜夜和我在一塊兒一般。」

「我自然知道你是不想和我在一塊兒的,」厲繁撇了撇嘴,又趴在魏央耳邊輕聲說了句,「他日日跳窗跑進你魏府,你就不想也悄悄去看看他?也算是給他一個驚喜。」

「於理不合……」魏央搖了搖手,一個「合」字尚未完全說完,就被厲繁扯了起來,只見厲繁揮手甩下一錠銀子,喊了句:「小二,錢給你放桌子上,別找了!」

厲繁這般喧嘩已經是惹得不少人側目,紛紛交談起這是誰家小姐如此張狂,待到知曉了是厲將軍獨女時,便默默閉了嘴,吃起自己的飯來。

魏央被厲繁拽著跑了出去,待到穩定了身形,已然是到了鎮南王府後院的牆下。厲繁停住身形,深呼吸了幾下,指了指高牆問了魏央一句:「敢不敢?」

「這麼高,」魏央擰了眉頭,「我怎麼爬得進去啊。」

「只是問問你敢不敢進去而已,既然你已經開始思考起怎麼爬的問題,」厲繁舔了舔嘴唇笑了笑,「咱們相識一場,我自然不叫你憂心。」

魏央還沒來得及反應厲繁說了句什麼,厲繁就已經環著魏央的腰竄到了鎮南王府院內的一棵樹上。

「別出聲。」厲繁怕魏央害怕,用口型對她說了一句,順便瞟了瞟下面的侍衛,小心避開這些人,攬著魏央穿梭在鎮南王府的屋頂。

微風劃過魏央的周身,雖然是有些涼,可魏央卻緊張地出了一手得汗,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連累著厲繁被下面的侍衛發現,到時候卻是要怎麼解釋這件事情才好。

魏央不由得幻想起自己若是和厲繁一起栽了下去,被侍衛綁了送到冀鐔面前的情景,不知冀鐔會作何反應……台來央血。

「你傻笑什麼呢?」厲繁輕聲問了一句,爾後又抬頭往四周看了看,「我對這王府不熟,你知不知道哪個是王爺的屋子?」

魏央這才回過神來,有幾分不好意思地輕聲咳了一下,往四周看了看,方指了指一個屋子,「我也不知道,應該……是那個吧……」

「你怎麼當的媳婦,」厲繁白了魏央一眼,「連自己相公的屋子在哪兒都不知道,得了,咱們先去瞧瞧吧。」

厲繁攬著魏央的腰又是腳尖一點騰空而起,偏偏落下去的時候差點被人瞧見,厲繁只好匆匆跳到屋子下面,正好落在窗下,這才拍了拍胸脯,鬆了一口氣。

魏央卻是輕聲「嘶」了一聲,厲繁吐了吐舌頭,輕聲問了句:「崴著腳了?」

「沒有,」魏央搖了搖頭,「蹭破一點皮而已。」

厲繁剛想再說句什麼,卻聽得屋內傳來一陣聲響,有人推門而進,喚了一聲,「庄叔?」

「王爺,」一個有些破音的聲音回了一句,「您來了。」

厲繁戳了戳魏央的胳膊,魏央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只聽得冀鐔在屋內說了句:「不知道庄叔找我是為何事?」

「老王爺故去也是不少日子了,」庄叔的聲音像是漏了風一般滋啦啦地響,「屬下想與王爺商量一下今後的事情,大業未成,王爺不可不振作。」

冀鐔到桌邊坐下,不知道庄叔為何突然與他說起這個,不過還是接了句:「我知道,勞庄叔費心了,父王剛去這些日子,事情比較多,我雖忙得焦頭爛額,到底也把庄叔說的事情放在心上。」

「屬下自然知曉王爺放在心上,」庄叔輕輕一笑,彷彿有人拿指甲剮蹭著桌面,「若不是如此,王爺也不會急著去宮裡向皇上請旨,將魏小姐定為未來的王妃了。」

冀鐔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庄叔突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庄叔的意思……我倒是有些不明白,我已經同庄叔說過多次,我歡喜央兒,也必然不會叫她拖了我的後退,她是我前進的動力。」

庄叔起身,呵呵一笑,許是覺得屋中有些悶熱,將那窗子直接推開,旁邊窗下的魏央和厲繁趕忙伏低了身子,才不曾被庄叔瞧見。

如此一來,屋內的聲音就更加清晰地傳到了魏央和厲繁的耳中,幾乎連冀鐔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屬下從前也與王爺說過,」庄叔推開了窗子,復又回到桌邊坐下,「魏小姐雖然可以成為王爺的助力,但是到底一切都是未知,王爺不若直接去接近南唐公主,且不論那南唐公主是南唐皇帝最**愛的掌上明珠,便是論相貌,也是比魏小姐好上不少。」

窗外的厲繁一聽這話便是怒了,當即便要起身衝進去,魏央狠命地拽著她,想要知道冀鐔會說什麼,厲繁撇了撇嘴,復又蹲下和魏央一起將耳朵貼在牆上。

「我想我在庄叔心目中不至於是這樣一個以貌取人的人,」冀鐔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不開心,「我從前與庄叔說過,任憑她生得再好,總歸我心裡只有央兒一個人,再者說了,她背後的勢力,我也不甚看得上,二皇子先前倒是和她你儂我儂,最後還不是栽在了她哥哥的手裡,那女人最為心狠手辣,萬萬接近不得。」

窗外的厲繁對著魏央眨了眨眼睛,魏央嘟起嘴來白了她一眼,不過心中卻是慢慢浮起幾分開心來。可是那幾分開心還未等浮到心口,便化成了氣泡消散在了空氣里。

只聽得屋內庄叔說了句:「王爺也怕女人心狠手辣?屬下同王爺說過,成大事者不可沉湎於兒女情長,這世間唯一個『情』字誤事,若是屬下知曉王爺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從前是萬萬不該叫王爺去接近魏小姐的。」

「庄叔再提起此事實在是沒有意思得很,」冀鐔瞧著已經是有幾分不耐煩,「我已經同庄叔說過多次,不管我從前是存了什麼心思去接近的央兒,現在我是當真歡喜她。」

庄叔冷笑了一聲,刺耳的聲音徑直傳了出去刮擦著魏央和厲繁的耳膜,「當真歡喜?從前王爺可不是這麼同屬下說的,屬下至今還記得王爺第一次見了魏小姐時回來同屬下說過的話,王爺說,『此女子,堪得一用。』屬下還是提醒王爺一句,莫叫魏小姐迷了王爺的心智,萬千亡魂還在等著王爺給他們一個交待。」

「萬千亡魂,祖先血書!庄叔你非要每次都用這些話來逼我嗎!」冀鐔蹭地一聲站起身來,拂袖道,「從前和我說央兒有用叫我去接近的是庄叔你,如今不許我和央兒來往的還是庄叔你,庄叔我是視你如父,可你也莫要太過分了,而且,我已經稟告了聖上請了旨,央兒將來要嫁給我之事,便是板上釘釘不可更改了!」

庄叔又是輕聲一笑,瞧起來絲毫不像冀鐔一般氣急敗壞,他伸手給冀鐔和自己都倒了一杯茶,說了句:「王爺喝些茶,消消火,屬下只不過是覺得利用魏小姐到底是麻煩些,不過既然王爺堅持,屬下自然也是支持王爺的。」

窗外魏央的臉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去,冀鐔再說些什麼她已經是聽不清,腦海之中反反覆復只轉著冀鐔那句「從前和我說央兒有用叫我去接近的是庄叔你」,以及庄叔那句輕描淡寫的「屬下只不過是覺得利用魏小姐到底是麻煩些」,魏央腦中一片空白,她站起身來,覺得自己要找一個地方好生想一想這些事情,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需要點時間慢慢捋一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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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良田之農女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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