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第557章

不過宮中的人也不是甚在乎這個,元武帝縱然對烏和宛玉尚有舊情,到底她現在只是一個良人,掀不起什麼風浪。況且她還被元武帝禁了一年的足,這後宮中美女的新舊更替比花開花謝還要快,待到烏和宛玉解了禁足那一日,怕是元武帝早就將她忘在腦後了。

烏和宛玉算是清閑了幾日,安寧殿從來不曾如此冷清過。玉貴妃降為玉良人,原來伺候的人依禮少了一半,院子照舊還是那麼大,因著烏和宛玉被禁足,花草房的人做事也不用心,眼見著這從前宮中最繁華的安寧殿慢慢衰落下來,門可羅雀不說,落葉遍地,草木枯萎,唯有烏和宛玉每日閑著沒事打理的那幾株牡丹仍舊開得耀眼。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她從前以為自己配得上這句話,傾國傾城四個字似乎一直就為了她烏和宛玉而存在。到現在她才知道,縱然動了京城,也動不了他的心。

不過幾日之後便無人再注意烏和宛玉,德貴妃和李瀟瀟顯然取代她成為了整個後宮的焦點。從前烏和宛玉雖然得**,不過到底只育有一個四公主,縱然再得**,旁的妃嬪也是有機會的。

現在卻是一個德皇貴妃一個瀟貴妃,所處後宮最尊貴之位不說,膝下還都有皇子,三皇子自二皇子出事之後就頗得聖**,最近出入議事殿也頗頻繁,眼見著皇上就起了立儲的心思。

但是有心人和德皇貴妃卻知道,皇上真正心尖尖上的人,是李瀟瀟,而且皇上早就喚了五皇子歸京,約摸著到晉陽也就是這兩日的事情。

二皇子生母已逝,現下又犯事失了元武帝的**,約摸著多半是沒有了翻身的機會,三皇子正得聖心,於朝堂之上是混得風生水起,可五皇子也是在邊疆磨礪多年,與各武將之間的關係想必也是極好,現在二人齊聚晉陽,還真不好說鹿死誰手。

這話李千昊也同三皇子說了,三皇子只含著笑,一杯接著一杯地飲著酒,並不做回答。

李千昊卻也是不急,直接將前幾日二皇子同他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三皇子。二皇子許下諾言,若是李千昊肯以南唐之力幫上他一幫,屆時他一定將李千玟立為皇后,與南唐同修秦晉之好。且將方州以南的十個州縣全部劃歸南唐所有,每年進貢白銀五萬兩。

二皇子為了翻身當真是下了血本,連這種喪權辱國的條約都肯和李千昊商量,冀燁聽著面上也是有幾分動容,扯了扯嘴角笑著說了句:「二哥給的條件的確豐厚,卻不知道大皇子動心了沒有。」

「自然動心,這種條件擱誰也是要動心的,」李千昊舉杯朝冀燁笑了一下,「可我若真的想答應今天也不會來找三殿下了,二皇子給的條件固然豐厚,只是這幫他未免也太難了些,雪中送炭固然暖,到底也難,我倒是很願意幫三皇子……錦上添花。」

冀燁抿唇一笑,掩住心中喜悅,低頭給自己斟著酒,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這二哥給的條件,我可給不起大皇子。」

「三殿下前途明亮,想來便是沒有我的幫助也不過是艱辛一點點,到底也是能成大事,如我所說,不過是錦上添花,自然不會要三皇子太多條件,」李千昊眉眼彎彎,也是給自己續上了酒,「我只想同三皇子要一個人。」

冀燁挑了挑眉,「一個人?卻不知哪個人入了大皇子的眼,在下願意一聽。」

「魏家二小姐,魏央,」李千昊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來日三皇子大事成了,只消將魏家二小姐賜與我,許我帶回南唐,怎麼樣?」

冀燁以手敲桌面,眯著眼睛問了句:「不知大皇子為何要魏家二小姐,我們北漢美女雖不及南唐多,到底比魏二小姐美的還是有很多。」

「看入了眼罷了,」李千昊低下頭,叫冀燁看不出她眸中神色,「要江山還是要美人兒,還等著三皇子一句話,今日天色不早,我便先告辭了。」

冀燁沉了沉氣,雖是心中極其想要答應李千昊的條件,不過還是覺得蹊蹺得很,到底這不是件小事,李千昊只要了魏央一個人,未免也太輕率了些,更可況念慈大師曾說過……魏央是自己命中的貴人……

邊疆駐守,沙場廝殺,冀煜當年也是遺傳了李瀟瀟柔婉氣質的翩翩佳公子,一朝踏馬歸來。早已被邊關的風霜磨練出了古銅色的肌膚和剛毅的性子。

「吾兒自邊關歸來,朕心甚悅,特宴請眾大臣前來一聚。煜兒。你這一路,可是辛苦了。」元武帝於?椅之上笑著朝冀煜伸了伸手,一臉慈愛地說道。

五皇子並不似其他皇子一般行禮之時習慣拱手,而是如武將一般抱了拳說道:「回父皇的話,北漢繁華安寧,兒臣一路歸來,只覺胸中萬千自豪,並不覺苦。」

這話若是叫其他的皇子說出來想必無論如何也有拍馬屁的嫌疑在,可是五皇子駐守邊關多年,這話叫他說出來可信度便極高,聽得元武帝?心甚悅,哈哈一笑便抬手叫五皇子歸座。

德皇貴妃今日稱了病不曾出席。元武帝就自然而然地攜了瀟貴妃前來,李瀟瀟瞧著自己的兒子是滿心滿眼的歡喜,不過眾人在前,一肚子話也只能等著五皇子到了後宮再說。

五皇子便在三皇子下首坐下,正好在冀燁與冀鐔中間。先行與三皇子見了禮,方才轉過頭來同冀鐔說了一句:「王爺托我同表哥說一聲,他過幾日便能回來。我是急著回宮,方才快馬加鞭趕了回來,後面大隊人馬都是王爺在帶,這便要耽誤些行程,還請表哥諒解。」

「五殿下客氣了,」雖然五皇子喚了冀鐔一聲表哥,但是到底兩人多年不曾相聚,冀鐔也摸不清五皇子的性子,故而也沒有隨著他套近乎,只是恭恭敬敬喚了一聲五殿下繼續說道:「父王多次來信誇獎五殿下,說五殿下頗有治軍才能,不僅幫過臣父王甚多,甚至還曾經深入敵中救過臣父王一命。臣長居晉陽,不能盡孝於前,還是多謝五殿下幫臣保全父王一命。」

想來是在邊關磨礪久了,五皇子的性子也直得很,直接拍了冀鐔的肩說道:「表哥這一口一個『五殿下』可是要與我生疏了,在邊關之時私下飲酒王爺也是直接拍了我的肩喚我一聲小煜,況我與表哥自幼相識,是穿著一條褲子長大的,怎生得幾年不見,表哥便不與我親近了。」

冀鐔聽言便是拍了拍五皇子的肩,笑著說了句:「早知阿煜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我也不與你客氣了。」

兩人相視一笑,將面前之酒一飲而盡,又說起從前的趣事來,冀鐔幼時與五皇子最為交好,他也常來宮中玩,二人不知道幹了多少惡作劇的事,每次闖了禍冀鐔便拉著冀煜去鎮南王府避難,鎮南王爺生氣卻也不能責罰五皇子,想要教訓自己的兒子吧五皇子卻在一旁求情,等到鎮南王爺的氣消了,冀煜再癟著嘴回宮,假裝已經在鎮南王府受到了責罰,元武帝心疼自己的兒子,也就不忍再責罰他。

因著這事元武帝還對鎮南王爺頗有微詞,只是後來兩人不知為何在一起說出這事,方知一帝一王居然被兩個小孩子耍得團團轉,這才將各自的兒子領回家去,好生打了一頓。

只是後來五皇子被派往邊關,冀鐔才慢慢與三皇子親近起來,不過到底不是一起長大的情誼,冀鐔與五皇子說起話時,彷彿還是幼年光景,二人眉飛色舞,好不快活。

一旁的三皇子臉色越來越難看,只自己喝著悶酒,抬頭往一旁的女眷席上看去,瞧見魏央正與旁邊的姑娘說著話,一臉的喜悅。眼見著眾人都是開心,三皇子心中越來越不爽,轉頭時卻正好撞見了另外一個瞧著魏央的人。

李千昊感受到了三皇子打量自己的目光,抬手朝他點了點頭,然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三皇子又想起來前幾日李千昊同自己說過的話,他說要江山還是要美人,全憑他自己決斷。

三皇子那幾日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好不容易睡了過去就是夢見自己娶了魏央,掀開蓋頭來瞧著她羞澀一笑,萬般華光。有時也夢見自己登基稱帝,於高台之上帝妃同立,接受下面萬千百姓的朝拜,抬眼望去便是三千里如畫江山,儘是他囊中之物。

只是於夢中三皇子怎麼也看不清一旁皇后的長相,他覺著是魏央,卻又不像。

三皇子到底是又去找了念慈大師,請他再給自己卜上一卦。

念慈大師見三皇子再次前來便是一嘆,不過還是順著他的心意給他卜了一卦,不過對於卦象的解釋念慈大師還是從前那些話,有一個逆天改命的貴人,決定著冀燁自身的容華。

三皇子早就聽煩了這一套理論,直接問了念慈大師一句,這卦上可有說,貴人於他,是否必須要結為夫妻方能作數。

念慈大師又是細細地看了卦,方才雙手合十朝三皇子道了一句阿彌陀佛之後繼續說道:「卦上並未說殿下與這貴人有一段姻緣,想來是不必強求的。」

三皇子得了這話便轉身離開,可嘆不曾問過念慈大師一句,這貴人是否要一直在他身邊。

此刻的三皇子看著魏央又看著李千昊,不由得便想起了念慈大師和李千昊的話,說實話李千昊確實可以給他很多的幫助,比冀鐔這個助力給的要多的多。

想起冀鐔三皇子便偏頭去看,正好瞧見冀鐔與冀燁扶著互相的肩膀不知道在笑些什麼,瞧著當真像一對親兄弟,倒顯得他多餘得很。

冀燁這般想著,終於在心底里做了決定,直接望向李千昊那邊,舉杯飲盡,然後點了點頭。

李千昊粲然一笑,然後又將目光投到了魏央身上。

這一場宴席是賓主盡歡,宴席散后元武帝便攜著李瀟瀟朝五皇子招了招手,五皇子同冀鐔作別,趕忙迎了上去。

三皇子只坐在座位上出神,心想著這五皇子一回來自己在所有人心中的地位都是直線下降,幾乎栽到了泥土裡。

冀鐔瞧著三皇子在一旁出神,輕聲問了一句:「三弟最近可有進展?」

三皇子心中煩躁,剛想出言呵斥,卻是莞爾一笑說道:「二哥那邊確實與西夏有些瓜葛,具體的事情還要查探一番才知。」

其實三皇子早就掌握了一些證據,只等著湊個足夠往元武帝面前一交,坐實了二皇子通敵叛國之罪便可。現在卻是分毫不肯與冀鐔說,只在心裡咬牙切齒地想,說不定他轉眼便會告訴了五皇子,叫自己奮鬥了這麼多年都打了水漂,給他人做了嫁衣。

冀鐔哪裡知道三皇子竟然小心眼到了這般份上,露齒一笑說了句:「那便好,你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且儘管說,我這邊也幫你查探著。」

「自然,」三皇子低頭飲酒,「我不會與表哥客氣的。」

冀鐔與三皇子說了一會子的話,再往魏央處看去時卻發現李千昊也在,只見李千昊不知纏著魏央在說些什麼,魏央很是不悅,卻脫不了身。

其實李千昊早就到了魏央身邊,攔住了她的去路。魏央被人擋住很是不爽,到底礙著李千昊的身份,朝他行了個禮說了句:「見過大皇子。」

「魏小姐客氣了,」李千昊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既不叫人覺得太過熟絡而生厭,也不叫人覺得太過冷漠而退縮,「本殿不過是初入晉陽之時於馬上瞧見了魏小姐在路邊的粲然一笑,這才想前來結識一番。」

「臣女是魏家次女,」魏央見李千昊已經知曉她的姓氏,索性就順著這個說,「多謝大皇子抬愛,臣女就先退下了。」

李千昊卻是仍舊不讓路,魏央干著急卻也沒有辦法,往冀鐔的方向投去求救的目光卻發現冀鐔不知道在與三皇子商量著什麼事情,蘇晉一早就陪著厲繁離開,眼下確乎是孤立無援。

「大皇子想必日理萬機,臣女便不打擾了,」魏央說著便往前走了一步,低著頭說了句,「還請大皇子借個光。」

李千昊也垂下頭來,伸手理了理魏央鬢旁的亂髮,「魏小姐的發有些亂了。」台斤反技。

「不勞大皇子,」魏央慌忙後退一步,伸手攏上自己的發,「臣女鄙薄,不敢髒了大皇子的手。」

李千昊只是微微一笑,看見魏央袖子垂下來露出那一小截皓腕輕輕笑了一下,「魏小姐的鐲子很好看。」

魏央不知為何有些心虛,慌忙垂了手,正巧此時冀鐔告別冀燁走了過來,見李千昊正在與魏央說著什麼,直接上前對李千昊拱手說了句:「見過大皇子。」

「世子也來找魏姑娘,果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大皇子謬讚了,央兒並非什麼淑女,我亦當不得君子二字,」冀燁朝魏央伸出手去,「不過現下我與央兒還有些事情,煩請大皇子讓一讓?」

李千昊微微側身,坐了個請的動作,「自然。」

魏央與冀鐔同乘馬車回去,一路上二人皆是無言,只自己想著自己的事情,魏央一手摸著那鐲子,終於是舉起手來朝冀鐔歪了歪頭,「冀鐔,你瞧,我這鐲子,可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花紋很是別緻,」冀鐔聽見魏央這麼問便是心中一抖,不過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笑了笑說了句,「怎麼突然問這個?」

魏央也是細細地打量著那鐲子,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好像它有什麼驚天的秘密,可我看來看去這也不過是個普通的鐲子,唯一不普通的是……我似乎戴上了就不想將它摘下來。」

「可能是太漂亮了吧,先伯母留下的東西總是好的,」冀鐔笑了笑,「你只管好生收著就是。」

魏央拿著那鐲子,掀開馬車的帘子透過外面的光打量著自己手上的鐲子,忽然莫名其地說了一句:「冀鐔,你說我若將它打碎了,會怎麼樣?」

「做什麼要打碎它?」冀鐔趕忙答了一句,瞧著似乎有些緊張,不過瞬間他又彎了眼睛說了句,「挺好看的鐲子,打碎可惜了。」

魏央也是轉過頭來粲然一笑,將那帘子放下,「是呢,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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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良田之農女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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