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識破身份
「陳有才,我哥裴彪就是死在你手上的?」
那道身穿黑色皮背心的高大身影緩步靠近,距離陳有才三米開外的距離站定,然後斜眼冷冷盯來。
若是換了普通人,被如此一條彪形大漢用冷厲的眼神注視著,估計多半都會心頭髮憷。
可惜,陳有才雖然在幾個月前只是個普通鄉下青年,但自從覺醒功德簿之後,他已經在生死邊緣摸爬滾打過好幾次了。
而經歷了短暫的喪父之痛后,陳有才的心腸也變得冷硬了許多。
說得簡單點,諸如先聲奪人之類的心理攻勢,已經對他起不了太大作用。
裴彪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自己走在大街上,幾乎都沒人敢和自己對視。
然而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鄉下青年,卻是雙眼淡漠,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他暗暗冷哼一聲,臉色一沉,低低獰笑道:「我和我哥不怎麼對付,可他畢竟是我親哥。」
「你既然敢來,那就做好給他償命的準備吧。」
「我想你們怕是搞錯了,裴虎是死在牛圈裡的,他自己狂性大發,半夜偷偷潛入我們陳家村,居然下流到對一頭公水牛干那種事……」
陳有才雙眼大睜,頗為詫異的喊冤道:「他自己找死,你們憑什麼要把賬算在我頭上?」
這副堪稱無辜而又悲憤的模樣,怕是竇娥再世,都會默默給陳有才點個贊。
當然,對內幕心知肚明的腹部與烏君豪,自然沒那麼好糊弄,兩人都被陳有才這極度無恥的話給氣得不輕。
只見烏君豪嘴角一扯,抬手制止了陳有才的繼續表演,似笑非笑道:「行了,你也別裝了。」
「你能找上我們烏家,想必是在裴虎臨死之前,你從他嘴裡得到的線索吧?」
這話等於是承認了裴虎前往陳家村的真正目的,陳有才情緒收斂,面無表情道:「好,那今天就把話說清楚。」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大廳,隨即定格在了烏君豪的那張俊臉之上,仔細端詳片刻,陳有才終於搖了搖頭。
「我們兩人之前,應該沒有什麼恩怨吧?」
「你和我,自然是沒有……可你和曹坤的死,絕對是脫不了干係!」
終於要相互攤牌,烏君豪勃然暴怒,死死盯著陳有才,大聲道:「曹坤給我家老爺子送葯,結果卻害死了他老人家。」
「我不信這其中,你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還有,我派阿虎去陳家村,打算把你帶回金陵調查,結果阿虎也死在了陳家村……」
想到這些種種憋屈之事,烏君豪便憤懣得差點發狂。
他以往可是算無遺策,對付陳有才這個明面上的鄉下普通青年,簡直可以說是殺雞焉用牛刀來形容。
可結果呢?
老宅的保安隊長裴虎慘死陳家村,就連花費重金尋求國外勢力,依然還是失敗了!
這哪裡是一隻雞,分明就是塊茅坑裡的臭石頭,又臭又硬!
若非烏君豪不願將事情鬧得太大,早就想親自帶人前往南陵市陳家村,好好瞧一瞧這個讓自己屢次吃癟的王八蛋了。
當然,烏君豪也隱隱有些忌憚,畢竟自家老爺子服下的那種藥物,可是出自於什麼「功德使者」。
那種傢伙,連白鶴觀的董老道都怕得要死,躲在地下生活了十多年,根本不敢現身。
想到這裡,烏君豪似乎抓住了什麼。
既然老爺子服用的壯陽葯,來源於極有可能是功德使者的曹坤,而陳有才又和曹坤的死因有關,而且還表現出種種非凡手段……
心頭一動,烏君豪頓時盯著陳有才,冷不丁大聲喝道:「陳有才,你是功德使者!」
話音落下,大廳內頓時一片死寂。
除了老臉大變的福伯之外,裴彪等人都是滿臉懵逼,根本聽不懂烏君豪在說什麼。
而陳有才,則是轟的一下,只覺腦海剎那間一片空白。
萬萬沒想到,他心底最為隱秘的東西,竟是被對方給知曉了!
他渾身僵硬,獃滯瞬間,隨後恢復如常,饒有深意的看著烏君豪:「既然知曉了我的身份……」
「為什麼,還敢來惹我?」
大廳之內,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囂張,霸氣,簡直把目中無人給展現得淋漓盡致……福伯老臉再度色變,而裴彪等人則是氣得差點七竅生煙,全都捏緊了拳頭。
烏君豪同樣是被氣得不輕,可飛快冷靜下來之後,頓時就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來。
對啊,要是這個傢伙,真是連當年殺人不眨眼的董老道,都懼怕萬分的功德使者……
自己身為大家族的繼承者,又何必去招惹呢?
之前不過是為了堵住烏家內的悠悠之口,想要藉助查清老爺子的真正死因,而讓他坐穩家主寶座。
可距離老爺子去世,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多月,說得難聽點,墳頭草都長得老高了。
為了一個死掉的糟老頭子,而給自己,甚至是給烏家,招惹到一個大敵……
烏君豪臉色一僵,心裡飛快權衡之後,便已經想通了一切。
「我很想知道,曹坤送來的藥物,為什麼會失去效果?」
深深呼吸一番之後,烏君豪朝福伯一使眼色,後者會意,低聲讓心有不甘的裴彪等人離開大廳。
雕花門扇接連掩上,福伯佝僂著後背,站在烏君豪身側,低眉順眼,宛如一具雕塑。
而烏君豪則是神色陰晴不定,隨即試探問道。
「想通了?」
陳有才也不傻,一瞧對方這陣勢,應該是默默選擇認慫了。
他倒也沒有得寸進尺,原本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將雙方恩怨搞清楚,省得再你來我往,相互糾纏著。
他笑了笑,自顧尋了張藤椅坐下,淡淡道:「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曹坤的死,是他自己作惡多端所導致的。」
「至於他送給你家老爺子的藥物,為什麼會失效?」
陳有才撇撇嘴,道:「那是因為曹坤被剝奪了功德使者的身份,他利用這個身份所得到的種種,也就會被收回。」
烏君豪微微皺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裴虎的死,那是他咎由自取,他若是不動歹念,我也不會痛下毒手。」
陳有才活動了下手腕,道:「還有你們綁架我朋友,給外國人換心的事情……」
「我們烏家,可以做出賠償。」
烏君豪的臉色有點難看,畢竟眼下是在忍氣吞聲,讓他頗為抹不開面子。
「免了,既然今天把事情說開了,我只簡單說一句……好自為之。」
陳有才站起身來,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不要再讓我知道你們烏家繼續作惡。」
他眼神一凝,靜靜盯著大廳上首懸挂的一副古畫。
下一刻,只聽得嘩啦一聲,那副古畫連畫帶框,整個從牆面崩落,徑直跌落在烏君豪二人腳下。
這是……隔空取物?!
烏君豪頭皮發麻,渾身一顫,頓時嚇得兩眼發直。
等到福伯輕聲呼喚,他才從震驚欲絕之中回過魂來。
「大少爺,陳有才已經走了。」
福伯有些擔憂道:「這人手段非同一般……我們烏家,恐怕……」
「絕對不要再去招惹他,另外給陳家村捐款五百萬,就說是用於改善村民們的畜牧業。」
想到死在了陳家村牛欄里的裴虎,烏君豪喉頭滑動,覺得頗為有必要做點補償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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