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二見

程炯的擔心，無可厚非，他雖然跟祁墨沒梁孤簡那般熟稔，但祁墨的行事作風早有耳聞，大家是同個圈子裡的，有什麼新鮮的消息，自然是彼此分享，成為茶餘話后蹈資。

祁墨的身價，是整個包廂里最高的，何況祁墨的老子是他們每個父母巴結的對象，進而祁墨也成了他們默認的頭兒。

若周嶸真被祁墨給瞧上了，自己除了拱手讓人，還能怎麼辦？儘管他意難平，若真跟祁墨撕破臉，估計自己會被這個圈子隔絕在外吧。

叢笑從來沒有跟周嶸提過跟祁墨見過，所以周嶸此刻也是不乏吃驚的，不過她的吃驚是一閃而逝，她多半還是將祁墨的殷情歸咎到程炯的面子上，畢竟這整個包廂里的人都是程炯的朋友，對自己熱情一點，也算不得突兀。

包廂里的光線昏暗，周嶸加上自己有點膽怯，所以並沒有察覺出程炯臉色的異樣來。

周炯都大方地走向了祁墨出讓的位置，叢笑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今天自己只不過是個陪襯而已，她並沒有打算跟祁墨打招呼，兩面之緣而已。

這一番不明的狀況，倒是讓原本興沖沖趕來看熱鬧的梁孤簡滿頭霧水，他隔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發現祁墨紆尊降貴還為這兩位剛進門的小姐倒了飲料。

這著實讓他大跌眼鏡，在梁孤簡的印象里，祁墨這人對女人向來不假辭色，雖然他身邊百花爭艷，也沒瞧見他對某個女人和顏悅色另類過，不過儘管這樣，他的女人緣還是他們這幫人中最好的，所以時常惹得他們艷羨不已。

今日個突髮狀況，不僅是他自己，梁孤簡發現身邊的人個個都成了木頭，不知所措，也是，若真是程炯看上的女人被祁墨給看上了，程炯也只能自認倒霉了。

梁孤簡的目光在叢笑跟周嶸兩個人身上來回穿梭流連，揣測祁墨到底是看上了哪位，兩個人的姿色，比起祁墨身邊圍繞的花團錦繡而言，也並非是上乘。

梁孤簡是緊挨著祁墨坐的，最後還是忍不住好奇心幫大家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拉了祁墨一把，湊到他耳邊低聲詢問道，「祁墨，你不會是想跟程炯搶女人吧？」

祁墨眯了眯狹長是鳳眸，眸中的深邃緩緩冷凝了起來，讓梁孤簡為之一顫，以為觸到他霉頭了。

祁墨緩緩地道，「我看上的又不是周嶸，是周嶸帶來的那位。」這一句話，是變相承認了他憚度。

梁孤簡瞳眸一縮，心裡倒是唏噓了一口氣，還好，不會鬧僵，不過這情形估計也就祁墨自個兒心知肚明，在座的人多半是跟自己一樣誤會了，連程炯本人都不例外。

既然幫人出頭了一次，他只好繼續硬著頭皮承受祁墨陰晴不定的性子。

還有，他心裡又轉而浮現了一個疑惑，周嶸程炯還沒來得及介紹給大家，祁墨為什麼這麼肯定他看上的那個就不是周嶸呢？難道說祁墨跟周嶸還有她帶來的人早已認識了？

這……

「可是程炯還有大夥估計誤會了。」

梁孤簡的聲音壓得更低，很小聲，但是祁墨還是聽到了。

他這才懶洋洋地抬眸環顧了下四周，周遭涌動的氣流有些凝滯，自己剛才倒是沒有去刻意關注，全副身心都集中到叢笑身上了，這能夠在這裡見到她，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難得的緣分。

「程炯，你是不是應該介紹下你的女朋友了？」

祁墨習慣性的淺淺抿起了唇，眉梢微微揚起，程炯懷疑地看了他一眼，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他又忍不住去看祁墨身邊的梁孤簡，自己跟梁孤簡的交情還不錯。

梁孤簡忙點頭示意讓他就這麼辦，程炯儘管心底里還有很多疑惑，但還是招呼眾人介紹起周嶸來。

周嶸站了起來，臉上一片赧然而起的潮紅，她跟程炯的關係其實還沒有明面化的，沒想到程炯私底下已經跟他的朋友們談論過自己了，這在讓她尷尬的同時又掠過幾分欣喜，這表明程炯對自己也是極為在意，不是隨便玩玩的。

周嶸臉紅過後，便應和大家的起鬨，做到了程炯的身邊，原本叢笑跟祁墨的位置中間還夾雜著一個周嶸，這周嶸一走，梁孤簡便心知肚明祁墨看上的是哪位了，這招數，還真的是高，一下子解除了大家的疑心，另外還無形之間拉近了祁墨跟那個女人的距離，這可謂是一箭雙鵰。

梁孤簡大方地打量起叢笑來，原本還沒有怎麼注意，這細細的打量過後，發現這個女子的氣質跟祁墨十分的吻合，這個女子神色淡定，讓祁墨的張揚無形中壓倒了幾分。

五官清秀，不過那一雙眼睛長得極好，清澈如兩弘泉水，波光粼粼，眼珠溜轉間，一股難以言喻的靈動乍現，讓人沉溺其中，也不知所覺。

這越看，發現祁墨看上的女子還真的是蠻有特色的，不是第一眼美女，不過十分的耐看，越看越有味道。

不怎麼喜歡打扮，若是真的打扮起來，估計不比任何的絕色遜色，倒是個極為低調的人，看她對祁墨，也不甚理睬，這讓梁孤簡覺得無比的歡喜，祁墨總算是踢到鐵板了。

周嶸一走，叢笑有點不自然，她有點瞧出名堂，身邊的這個男人是整個包廂的主宰，雖說今日的壽星是程炯，但是包廂里有點眼色的人，都能看得出祁墨才是真正的主角。

她以為剛才無事獻殷情的男人還會過來搭訕，不過周嶸走後，他倒是遲遲沒有動作，讓叢笑有點捉摸不透，她自然不會傻到主動去問他，她目不斜視，規矩地坐在沙發上低垂著頭，玩著手機里枯燥而乏味的遊戲。

今日，她是迫不得已陪周嶸前來的，並不想迎接任何的意外，也不想跟程炯的這幫朋友打交道。

包廂內的氛圍，十分的熱鬧，程炯跟周嶸很快就被推上前去情歌對唱了，兩個人搭配得天衣無縫，唱得是聲情並茂，自然是贏得了陣陣掌聲。

個個都上去登場獻唱，唯獨祁墨還是老樣子坐著，神色看不出喜怒來。

相對於他最初對周嶸跟叢笑的殷情，後面他的行為，又讓人開始質疑他先前的舉動來，他並沒有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出來了。

叢笑也被輪到被慫恿去唱歌，她的不耐，只有祁墨一個人捕捉到了。

「我不會。」

她推拒道，她五音不全，向來對敬謝不敏，對旁人的起鬨很想做到不聞不問，又怕會讓周嶸難做人，一時間，她頗為為難。當然在來之前，她也考慮過了，但真當面對這樣的境地時，她還是有了幾分手足無措。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對上了祁墨的，他的目光沉靜而內斂，吻合他的氣質。倒是神色間有些倦意，眸子直直地射過來，似乎若有所思。

她是想要自己幫她解圍吧？

祁墨挑起了眉梢，興緻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