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霸下村

第3章 霸下村

老村長狠狠瞪方旭一眼,掃視眾人一圈,沉聲道:「今天,是咱們醫仙鎮的大日子,共管會來人了,要在咱們整個醫仙鎮挑選一百個人帶到下南城,一旦被選中,你將有一個去共管會、學宮或者二十三家供職的機會。你的人生,將被改寫。在任何一家供職,都能得到足以維持修行的資源,甚至,每個月都有一枚氣血丸!到時候,你就能夠成為人上人,四鄰八鄉,提親的人能踏破你家門檻。你們……有沒有信心?」

十六個青年死氣沉沉的,眼神多有些躲閃。

而方旭,只是面無表情的聽著,這種比賽在他看來,實在是無趣透頂,要不是村長他們一回回的找,宋老頭也答應了,他根本不會報名。

周圍的一圈父老鄉親,一個個臉色麻木,尤其是舉著火把的十個人,他們更有發言權,他們參加過這種比賽,而且都是當年的優勝者。

只是……不說這些年每次夾山峪都被虐的很慘,就算被選中了又如何?不論是共管會、學宮,還是二十三家,競爭極端激烈,除了維持生存所需物資之外,其他都要爭奪的,敗者一無所有,勝者擁有一切,三年還看不到成為一級戰力的希望,必然會被趕走。

那時候臊眉耷眼的回到夾山峪,呵,折騰這麼一趟,都不夠丟人錢……

老村長看在眼裡,心中嘆氣,強打精神,看看天色,道:「走,我們去跑馬嶺,拜葫蘆山!」

說著,他當先而行,十個領路人抬著箱籠,一大幫人默默跟隨。

路不算遠,不過三十分鐘左右,一大幫人來到跑馬嶺頂上。

一座小小的廟宇映入眼帘,簡單的土木結構的小屋子,將將一人高,裡面除了靈龕什麼都沒有,確切地說,比土地廟的規格還小,祭台都要擺在外面。

領路人打開箱籠,老村長把一件件祭品擺上祭台,不一時,簡易版五牢大祭禮擺放齊整。

五個豬頭,五個羊頭,五個牛頭是為五牢大祭禮,但是夾山峪比較窮,擺不起這麼大的陣仗,所以用雞代替羊,鴨子代替豬,鵝代替牛,可能老村長都覺得這樣有點對不起葫蘆山,有點糊弄了,覺得不大夠,他自作主張,又加了五條魚,五碗豆腐……

眼看著時間就要到了,所有人在老村長的指揮下找好了位置,站好,老村長在最前面,領路人緊隨其後,再後面是方旭在內的十七位青年,其後是父老鄉親。

老村長面對祭台,等待著時間,目光在太陽將出的方向和祭台、小廟之間不時移動。他要保證,在第一縷陽光照到靈龕上的時候,帶領著其他人跪拜,磕下第一個頭。

某一刻,老村長愣了,他撓了撓頭,茫然地看著眼前小廟,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突然,他轉身,惡狠狠地瞪著身後十位領路人中的老頭子,道:「老雷,葫蘆呢?」

老雷頭愣了下,看看廟宇里空空蕩蕩的靈龕,慢慢張大了嘴巴,額頭沁出汗珠。

這尼瑪,葫蘆都忘記帶了,這還拜個蛋啊?

幾百號人一個個都愣了,緊接著,一個個都著急了,本來祭品就是在糊弄,現在葫蘆都沒帶,這麼把葫蘆山朝死里得罪,今年夾山峪還能有指望嗎?

老村長額頭見汗,好歹他見過無數風雨,驟然間靈光一閃,大喊道:「老宋,葫蘆!」

全村唯一一個只要出門,必然會隨身帶著葫蘆的人,就是宋老實,雖然是酒葫蘆,不是雕琢粉刷的精緻異常的祭品葫蘆,可此時此刻也不顧的許多,有總比沒有強。

宋老實愣了一下,連忙手忙腳亂地把酒葫蘆解下來,扔給老村長。

老村長二話不說,伸手接住,大步朝靈龕奔去,將酒葫蘆放在了上面,隨後轉身往回跑。

他剛剛站到自己的位置上,第一縷陽光破開晨霧驟然降落在靈龕之上。

老村長沉聲道:「上跪天,下跪地,中間只跪葫蘆山,夾山峪的父老鄉親們,跪!」

然後,一幫人虔誠地跪下,磕頭,磕頭,再磕頭。

方旭……

****

大概上午十點左右,夾山峪的隊伍趕到了醫仙鎮南方十里,一片巨大的砂石地校場。

此時,此地搭起了大大小小百十個帳篷,看旗幟,屬於十幾個村子,幾千人鬧哄哄的,好不熱鬧。

老村長舉著一面旗子,獨自一人走在最前方。旗子很是華麗,紅底鑲金邊,上書三個黑色大字,「夾山峪」。只是,旗子很舊,金邊脫落了一些,紅底顏色發暗,顯得很是陳舊,三個黑色大字中,「峪」字似乎被老鼠咬了,有一個大洞。

十位領路人緊隨其後,也全都步行。

方旭等十七位青年,每人都有坐騎,只是……有馬,有驢,有騾子。跟他們這些人一樣,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很不齊整。

其他跟著看熱鬧和送行的父老鄉親,大概有百十人,則或步行或坐牛車跟在後面。

總體而言,夾山峪的隊伍雜亂,沉默,精氣神極差。

在場其他人相繼發現這支隊伍,不由得,陣陣議論聲傳出,有不屑,有幸災樂禍。

「夾山峪,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啊!」

「呵,宋老實那一年,把夾山峪的運道用光了,從那之後一年不如一年!」

「確實啊,當年宋老實他們確實驚艷。」

「是啊,當年我們還屬於防城鎮,比賽競爭可比現在大得多,一百五十個村爭奪一百個名額,不像現在五十個村爭奪一百個名額。那一年,宋老實獨自一人取得二十八個名額,加上夾山峪其他人,一個村子獨佔三十一個名額,確實是厲害。」

「是啊,可惜從那之後,夾山峪一年不如一年。」

「嗯,夾山峪好像連續四次沒有取得名額了吧?」

「是嗎?我記得好像是五次啊?」

圍觀的人雖然多,議論的人雖然多,但是,沒人上來打招呼。

原因很簡單,親近夾山峪,就意味著得罪霸下村。霸下村,每次都能奪到二十個名額的存在,醫仙鎮最強的村子,誰也得罪不起。

老村長自然清楚情況,低調的領著隊伍來到一個角落,安排紮營。

方旭幫忙搭完帳篷,找到老村長,賠笑道:「村長,這邊也沒什麼事了,我就去孤憫院了啊。」

老村長皺眉,不耐煩地擺擺手,道:「滾滾滾滾滾!」

方旭腦袋點的如小雞啄米,「好好好好好!」

之後,他又跟其他人打了招呼,騎著老騾趕往醫仙鎮。

剛要出校場,一支隊伍迎面趕來。

當先一位老者,穿帶紅邊的藍色長衫,腦袋上戴著一頂帽子,帽子後邊插著二十二根尺許長的雕羽,如同插著一把羽扇。

方旭總覺得這個帽子有點眼熟,又看了幾眼,頓時明白了。這帽子跟明朝的官帽極為相似,只是沒有左右兩山。再加上頗具印第安風格的「羽扇」,有點中西合璧的感覺。

再看老者手中舉著的大旗,上書三個字——霸下村!

方旭連忙跳下騾子,拉著老騾來到路邊,給人家讓路,那可是霸下村啊,惹不去惹不起!

一人一騾肩並肩站在路邊,滿臉好奇地打量著這支隊伍。

緊隨老者的,是十位著帶紅邊藍色短打的領路人,他們身形相似,全都是三十多歲的中年人,一個個肩寬背後強壯如牛。

再之後,是騎著清一色白馬的二十位青年,他們穿著藍色短打,都在十八歲到二十歲之間,一個個如同小老虎般,精神奕奕,左顧右盼,雙目炯炯有神。

最後,是一大幫跟著看熱鬧的村民,所有人都坐著馬車或者牛車,一個個磕著瓜子吃著零食,有說有笑的,狀態極為輕鬆。

大校場上,發現這支隊伍的各村之人頓時涌了上來,無數人熱情的打招呼,把路堵得死死的,讓霸下村的隊伍無法前進一步。

與之前夾山峪到來時的情況,形成強烈的對比。

方旭搖搖頭,拍拍老騾,道:「騾哥,咱走。」

說完,他安步當車,背著手,慢慢向醫仙鎮走去。

老騾又看霸下村隊伍一眼,狀似不屑地打了個響鼻,跟上了方旭。

****

一路進入醫仙鎮,方旭跟老騾來到鼓街,這條街因為有醫仙鼓而得名。

他準備買點吃食,什麼點心啊肉啊菜啊之類的,幾天沒見面,如果不帶點好吃的回去,孤憫院那幫小兔崽子們絕對不會放過他。

不過,一進市場,老騾立即撇下方旭,熟門熟路一路小跑來到了一間酒鋪。

打了十斤酒,又買了一堆東西,方旭與老騾往孤憫院走去。

就快到達孤憫院的時候,不少行人跟方旭打招呼問好,他們大多住在孤憫院附近,算得上是鄰居,互相之間比較熟悉。

方旭也熱情回應,高冷?不存在的。

他來到這個世界差不多一年了,養傷一個月,沉湎於過去無法自拔,如行屍走肉般過了兩個月,活過來之後,宋老實幫他在孤憫院找了個活,一直安安穩穩的過到現在,他沒有高冷的資格。

時間不長,孤憫院在望,方旭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去了路對面的一家店鋪,那是一家鐵匠鋪。

「潘叔,忙著呢?」方旭探頭進去看著正在忙碌的大漢,道。

「哦,是方先生啊,快進來快進來。」說著,大漢扔下手裡的活,拿一塊烏漆嘛黑的手巾擦了擦手,把方旭讓了進來。

老騾嘎達嘎達踱著步子也想跟進了,被方旭一把推了出去。

「潘叔,不用忙活,我就是來看看我定的東西做得怎麼樣了。」

方旭阻止了要倒茶的潘叔。

潘叔笑笑,道:「弄好了弄好了,就幾個玄鐵件,沒什麼難度,我沒用兩個小時就給你弄好了。」

說著,他轉身進了後院,不一時出來,手中拿著幾個金屬質地的小東西。

方旭接過,仔細看了看,摩挲一陣,滿意地點點頭,道:「好,潘叔手藝沒的說!」

潘叔笑笑,看看方旭手中的東西,疑惑地道:「方先生,玄鐵可貴啊,別人有點玄鐵,都打造成兵器,而且只用來打造刀刃兒槍頭什麼的,你打造這東西幹什麼用?」

方旭笑笑,道:「嘿,潘叔,這就是我想的一點小玩意兒,沒什麼大用。」

結賬走出鐵匠鋪的方旭,臉色煞白,嘴角不斷抽搐,太特么貴了,一兩玄鐵一兩銀,再加上加工費用,簡單的幾個玄鐵構件,花了他三十多兩。

雖然這種經歷之前有過好多次了,可是,每次都疼得他心裡抽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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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做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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