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其實這些都是假的

程國公中毒的消息傳進宮裡時昭帝正難得輕鬆的在泡澡，有程國公在前頭頂住壓力，他胸口的那塊石頭也就放下了。

結果沒開心幾刻差點就成為史上第一個被自己的洗澡水淹死的皇帝。

從浴池撲騰出來時昭帝剛吐掉嘴裡的水就是問起程國公的事，怎麼就好好的中毒了，還垂危？？？

不是，他賜給程國公的藥丸子雖然是有毒，但都是定期定時發作的，而且有緩衝器不會立馬要人命的，哪裡是現在突然就變異起來，簡直是鎖命葯。

他是想控制程國公的狼子野心，但也不是想讓他死啊。

程國公死了，誰來幫他打戰？

靠季玉澤？

那可不可靠的傢伙完全沒有遺傳到武王的天賦，空有好身手，腦子卻不行，已經葬送了昭國數萬士兵的性命。

「傳朕的旨意，立馬讓御醫院趕往程國公府，全力醫治程國公。」

李忠腳步匆匆的剛想出去傳令就聽到後面又是一聲撲通，昭帝踩著玉階又摔進水裡。

有著昭帝的重視，御醫們也不敢馬虎，不過天色黑沉時就查出了此毒的由來。

是氐國皇室之內獨有的劇毒，中毒者前一個時辰並無任何錶現，但毒素會在經脈之類行走，一個時辰之後就會吐血昏厥，不用五個時辰就會在睡夢中死去，連清醒的機會都不給。

這毒藥當年是氐國一名皇子研發出來的，他的父親壽命長一直遲遲不退位，他等不及就用這葯毒了父親，然後安安然然的坐上皇位，直到後來被他的弟弟推翻真相才得以公之於眾。

聽到和氐國有關，昭帝第一個想法就是與姦細有關。

昭國之內還不知留存有多少的氐國的姦細，他讓梅大人前去宣旨時並沒有隱瞞，有點消息的人家都知道，現在氐國形勢大好，軍隊勢如破竹，要是程國公當真上了戰場，只怕情勢會急轉直下，氐國這是害怕了，所以才下手殺害程國公。

昭帝覺得肯定是有姦細在程國公府之內，不然怎麼解釋不過距離接到聖旨一個時辰，程國公就毒發了，肯定是姦細事先就下好葯......

昭帝的思維空白了一瞬，不對。

那毒藥距離毒發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發酵，但距離梅大人前腳宣旨後腳離去其中也不過一個時辰又兩刻，姦細又不是神怎麼可能會提早知道他會下旨派程國公出征，然後早早的下好毒。

仔細想想，把毒發的時間往前倒一倒，那不就說明程國公是在接到聖旨時中的毒。

「李忠，讓人去查一查程國公今日的飲食用物。」

「是，陛下。」

李忠去的快回來的也快，這些在國公府里也不是秘密不難查，單子上連程國公早飯吃的什麼都記錄的清清楚楚。

昭帝略過早上的時間一路往下看到用過午膳之後程國公就再沒吃過東西，捏著單子的手不由收緊。

既然午後都沒吃過東西，那唯一入口的也只有他賜下的補藥丸子。

昭帝沉思的目光落在低眉躬背的李忠身上。

李忠跟在他身邊多年，他內庫里的物件皆是由他經手多年來都無出錯，不可能會給程國公拿錯葯。

像是想到了什麼，昭帝神色一凝，拍著案幾站起來，「派人去黃府。」

這計謀是黃大人向他獻上，也是他率先提起，更是他自告奮勇的去盯著程國公吃下那個補藥丸子，要說整個計劃之中最大的貓膩——那就是黃大人。

派去查探的侍衛很快來報，黃府主子連帶著下人一百多口都在，但獨獨不見黃大人和其夫人、跟大兒子。

這是丟下整個府里的人，跑了。

事到如今昭帝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他不懂也不理解為什麼黃大人要這麼做。

現在的昭國飄搖欲墜，他們都是網中魚兒無法掙脫名為昭國的束縛，只能寄希望於程國公能夠用武力突破重圍，保下性命，黃大人這麼做不是徹底把昭國的希望摧毀了。

如果是為了黃家兒郎的事伺機報復，這般謀算也太深了。

而且，他為什麼會有氐國皇室的毒藥？

難道在他不知情的時候，他的臣子不知何時成了昭國的叛徒，還是一開始黃大人就是氐國埋伏進來的釘子？

這些昭帝都不得而知，他只能狂怒把所有的怒氣發泄在御醫上，必須想辦法救活程國公。

在廣明殿外守門的小內侍被裡頭傳來的聲音嚇的不清，第一次感受到龍威之下的可怕。

李忠在昭帝肆意破壞之後，小心翼翼的上前呈了一封信件，「陛下，這是侍衛在黃大人書房之內找到的，像是、像是給陛下的。」

昭帝臉色陰沉猶如化不開的墨汁，抽過信件，發現其面上有著『陛下親啟』。

信里內容的大意就是，陛下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臣臨走前給你送了個好東西，現在你看到這封信也應該是知道了，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子，臣投靠了氐國。

陛下可不能怪臣叛國，這不是沒辦法的事嘛，昭國一看就快不行了，陛下的龍椅都快坐不穩了，臣是個怕死的，氐國給的條件又好又大方，也怪不了臣會心動。

至於程國公不過就是臣給氐國遞的一封投名狀罷了，沒辦法畢竟去陌生的國度總是要拿出一點豐功偉績出來，不然等臣到了新地方那面子也顯得不夠大對不對。

昭帝拿著信件的手在發抖，他恨不得現在就拿劍將黃大人一劍刺死。

怪不得他在朝里鼓動著自己要放出程國公，原來是想著好下手。

黃大人這徹底把昭帝最後的後路都掐斷了。

信的末尾有一句話分外刺眼——

陛下不是一直懷疑程國公狼子野心，有密謀起兵造反的想法，還有那個程家大郎失蹤的事，讓臣來告訴陛下一個秘密，其實這些都是假的哦......

程家大郎的屍骨應該埋在荊州的城門下了把，陛下不用覺得奇怪為何臣會知道，自然是臣和梅大相公商議之後一起做的啊！

程家大郎怎麼會是氐國的姦細，就憑他那副和程國公如出一轍的樣貌，陛下居然會如此簡單的信了梅大人的話，真讓人意外，不過也省下了臣們不少的功夫。

說起來要不是梅大相公一心想推大皇子上位，費盡心力想出了這麼個陰損的法子來，臣的投名狀也不會遞的如此簡單又輕快，說來還是要感謝梅大相公。

「無恥！！！」昭帝猛地起身推到案幾，喘氣如牛，轉身就想去取掛在牆上的佩劍，「朕要去殺了梅恙！！！」

梅恙就是梅大相公的名字。

被昭帝瘋魔的樣子嚇到，李忠下意識後退又擔心昭帝會傷到自己，只能小聲道：「陛下，刀劍無眼，別傷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