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倭寇襲擊清波門，和尚兵救援杭州

前面已經說過，萬表率領的和尚兵與明軍和上海多支地方鄉兵結成抗倭聯軍，在翁家港和白沙灘兩次大捷中，給上海川沙涯的倭寇以沉重打擊，殘餘倭寇為了求得生存，只得暫時離開上海，在上海對面的幾個小島上修整。而此時由於和尚兵的名聲大震，又被請求前往杭州助剿倭寇。

就在萬表率領的和尚兵與明軍以及上海多支地方鄉兵結成抗倭聯軍，在翁家港和白沙灘兩次大敗倭寇后不久，一個擁有三十多艘船的倭寇船隊從杭州灣進入錢塘江，然後由錢塘江直上到達杭州南部月輪山下的六和塔附近，一千多名倭寇就在那裏下船登岸。當倭寇們來到西湖邊，無不驚嘆西湖的美景。倭寇中也有人聽說過西湖，杭州就在美麗無比的西湖邊。當然，倭寇的目的不是來西湖旅遊觀光，倭寇的目的是來杭州發財。倭寇們早就聽說過，杭州是兩千多年以前越國的都城，南宋時期也是都城。經過兩千多年的發展，杭州已經成為富庶無比的古老都市。這裏不但蘊藏着極為豐富的物質財富，而且是古老大中華南部最著名的文化都市。更讓倭寇垂涎的是，這裏是天下美女最有名的地方，古老大中華古代五美之一的西施，就是杭州引為自豪的超級大美人之首。倭寇們想，如果能夠打下杭州，不但可以發一筆大財，還可以搶劫一批絕色美人作為人生享受。如果回到日本后，能夠給天皇或者大名獻上一兩個杭州美女，只怕還可以得到天皇或者大名的重用。倭寇們做着各種美夢。

倭寇無心欣賞西湖的美景，重要的是趕快打下城池，搶劫到足夠的價值連城的珍奇異寶后，回到日本去享受生活。於是倭寇頭目大和田光盛派出多支偵察小隊，其中每個小隊由一個中國人帶隊，繞杭州城進行偵察。根據偵察小隊的報告，大和田光盛對杭州城有了一個大略的輪廓。杭州城一共有十座城門，至於是那十座城門，給倭寇帶路的眨巴眼用幾句順口溜說了出來：武林門外魚擔兒，艮山門外絲籃兒，鳳山門外跑馬兒，清泰門外鹽擔兒，望江門外菜擔兒，候潮門外酒罈兒，清波門外柴擔兒，涌金門外划船兒，錢塘門外香籃兒，慶春門外糞擔兒。

通過眨巴眼對順口溜的解釋，大和田光盛決定打清波門。大和田光盛為什麼決定打清波門呢？大和田光盛有他的道理。「清波門外柴擔兒」，說明擔柴的農夫都是從清波門進城。既然從清波門進城的都是擔柴的農民，那麼好辦，讓一批屬下裝扮成農民，擔着柴，就可以順利進城了。如果有一部分人進了城，可以立即控制城門，讓大部隊一擁而入，就可以輕而易舉打下城池。

大和田光盛的想法很好，計劃也很周全。這一天傍晚，清波門外忽然擁擠起來，擔着柴要進城的人出奇的多，比平日多許多。守門軍士有點奇怪，問一個擔着柴的農民：「小兄弟，你們都是一個村子的人嗎？」

對方搖搖頭。守門軍士又問後面一個：「兄弟，你們這麼多人，是一個村子的？」

對方又是搖搖頭，不說話。守門軍士又問第三個人，還是搖搖頭不說話。守門軍士想，今天怎麼啦？都是啞巴？就在這時候，聽到有人大聲叫喊：「強盜！強盜殺人了！強盜搶柴殺人！不要讓他們進城！他們都是強盜！都是強盜……」

守門軍士聽人這樣叫喊，心中疑惑，阻止老百姓進城，並且說要進城要通過檢查，有證件才能進城。就在這時候，走在最前面擔着柴的農民放下柴擔，對後面擔柴的人眨眨眼睛，所有擔着柴的人都放下擔子，從柴擔中抽出明晃晃的戰刀就亂砍。幾個守門軍士措手不及，被砍死了。其餘守門軍士看到這種情況，以為是遭受山賊襲擊。但是守門官立即想到一定是倭寇攻打城池來了，於是立即命令發炮告警，點燃城牆上的烽火。此時在清波門城門口正在進行着血與火的拼殺，城門口十多個守城軍士大部分已經被砍死，眼看倭寇就要攻進城內，好在一部分守門軍士頭腦還清醒，立即把城門關了，倭寇看到智取城池失敗，城門關閉了，要強攻城池已經不可能成功了，於是倭寇丟下十多具屍體撤退了。

倭寇攻打杭州清波門的消息迅速傳開，市民紛紛自動組織自衛武裝。杭州和蘇州境內各寺院的和尚也紛紛行動起來，組成和尚兵，以保衛寺院免受塗炭。杭州知府孫孟萬分焦急，作為杭州的最高父母官，他怎麼不着急呢？當時杭州城內的守軍不足三百，根本沒有力量出城截擊倭寇，只能死守城池。但是倭寇既然來到杭州，就絕不會輕易回去，一定要千方百計打下城池。據說停泊在六合塔附近錢塘江的海船有三十多艘，算起來，倭寇來的人在一千以上，而且據說倭寇都是亡命之徒，打仗非常厲害，萬一讓倭寇打下城池，後果不堪設想啊。此時知府孫孟真是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通判喻南嶽說：「范大人，能不能派人去上海那邊，把萬表的和尚兵請來幫助抵禦倭寇？」

孫孟說：「看來只能這樣了。你安排一下，派兩個人日夜兼程趕往上海，務必把老萬那支和尚兵請來。」

卻說萬表看了孫孟搬兵使者的親筆信，笑道：「這個老孫又瞪上我老萬了，真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啊，我老萬手頭有了一支小小的隊伍，哪裏有倭寇侵擾，就想到我老萬了。好吧，既然是打倭寇，我老萬也沒有理由拒絕。」

萬表正準備率領和尚兵前往杭州，只看見兩匹馬飛奔而來，兩匹馬在松江府府邸大門口停下，二人下馬，徑直朝着萬表走來，原來二人是杭州前衛千戶王茂和蘇州生員盛之化受蘇州知府蔡克廉所派遣，帶着厚禮前來請萬表率領和尚兵前往蘇州抗倭。王茂千夫拿出一陀五十兩金錠交給萬表說：「這是我們蔡知府的一點意思，還請萬老前輩笑納。」萬表看到喏大一坨金錠，笑着說：「看來你們蔡知府貪污的錢還不少，居然能夠給朋友送如此重禮？」

王茂千夫也笑着說：「萬老前輩不要誤會，我們菜知府家中哪有這麼多錢，為了請得你老前輩抗倭，只好從府里拿出一點錢作為禮金，還請萬老前輩不要嫌少，蔡知府也知道你萬老前輩不是愛財之人，就作為支持和尚兵的軍餉吧。」

話這樣說了，萬表也再不好推辭。於是萬表率領和尚兵趕往杭州。從上海到杭州三百多里路，跑馬車兩天就趕到了。知府孫孟設齋宴招待萬表的和尚兵。此時杭州和蘇州的和尚兵都已經在杭州城集中，只等到萬表的和尚兵趕到，就立即出城與倭寇決戰。

但是問題又來了，現在三支和尚兵在一起，由誰統一指揮呢？萬表本人沒有問題，只要是打倭寇，誰當統帥無所謂，問題是和尚們的門派觀念強烈，上海，杭州，蘇州，在和尚們的心中界限是很分明的。由那支隊伍擔當主力，按照人數只有萬表的人數最多，二百八十人；杭州次之，一百四十六人；蘇州最少，一百三十八人。但是由上海的和尚兵擔任主力，就應該由萬表為統帥，萬表屬下的徹堂、智囊、無極、月空、自然、天真、天池、天圓、一峰、真元、了心、竺方、周參、了了等都是少林寺的著名法師，由這些少林寺著名法師中最傑出者擔任和尚兵的總指揮，應該是名正言順的。但是當范檟知府宣佈和尚兵由萬表擔任總指揮的時候，杭州和蘇州的和尚們有意見了，杭州和蘇州的和尚也有他們的道理，萬表雖然德高望重，但是萬表是俗家官員，作為和尚兵，由俗家官員擔任總指揮，無論怎麼說都是不妥的。既然這樣說，那麼和尚兵的總指揮應該是和尚中有名望的大法師來擔任，那麼到底有哪位大法師來擔任和尚兵的總指揮呢？范知府要大家討論討論。杭州靈隱寺的大法師悟空法師提議，作為和尚兵的最高指揮官，必須是武藝最高的人擔任，才能服眾。這話說得有道理，於是范知府宣佈三支和尚兵進行擂台賽，獲擂台台主者為和尚兵最高統帥。

上海和尚兵的法師天員大聲說：「選什麼選，我乃少林寺和尚，因在上海靜安寺講經，適逢倭寇入侵上海，於是自願入和尚兵參加戰鬥。如今各位大法師欲比武奪指揮權，用不着選許多人來比武，上海由我天員一人與杭州和蘇州的道友切磋武藝，如果杭州和蘇州的道友中有人打過我天員，就擔任和尚兵總指揮，我天員心服口服。你們來幾個人都無所謂，現在開始吧。」

卻說天員法師說出這一番話，杭州和蘇州的和尚哪裏信服？眼看天員法師已經站在那裏等著，杭州靈隱寺的悟空法師說：「我們都是佛門中人，本來不應該爭強好勝，但是既然進入了和尚兵隊伍，就是軍人了。以武術高低決定指揮官，也是自古以來的規矩。但是老衲也有個提議，既然天員法師代表上海與杭州蘇州的道友比試武藝，我們杭州的道友也不能以多欺少，老衲也代表杭州十多個寺院的道友與天員法師切磋武藝，現在就開始吧，但是老衲要說明，切磋武藝，以點到為勝，萬勿傷人。」

天員法師笑着說：「說得好！都是道友，何必弄得沒趣，點到為止，點到為止。悟空法師你先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