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申學
第二天清晨，在距離寨子大約七八公里的地方，一名中年男子將一輛布滿灰塵的貨車停好，並支起了一個架子。
隨後走到車子邊上擦了擦上面的灰塵，直到可以清晰的看到游商兩個字。
「老闆，古代手機現在怎麼收？」一名年輕的小夥子上前詢問。
「16塊錢一部。」游商打開椅子，優哉游哉的坐了上去。
「不是說最近漲價么？怎麼才16塊錢？」
「前幾天15，現在16，沒漲價么？」
「你也太黑了吧，誰不知道現在古代電子產品在城裡漲價漲的厲害，你這就漲一塊錢？」
「那你自己到城裡去賣唄，又沒人攔著你，也就三十公里路，不會走不動吧？」游商做了一個一邊去的手勢，「下一個。」
「好好好，我賣我賣。」年輕人見游商不打算收了，只好認慫。
這邊的寨子到最近的金城確實也就三十公里左右的路程，但這三十公里的路程中可能遇到的危險才是真正可怕的東西。
為了幾十塊錢，犯不上跑這一個來回。
小夥子拿了錢，排在他後面的周凡卿走了上來，「老闆，正好一百部古代手機，給個價吧。」
「2200。」游商頭也不抬的說道。
「給錢。」周凡卿直接把麻袋放到車旁，游商連數也沒數，直接給了他2000塊錢。
「2200？那不就是22一部？」還在邊上數錢的年輕人下意識愣了一下。
是因為他數量大么？
不對啊，數量大也不至於差那麼多吧。
所以就是自己被宰了？
可是游商載客也不會這麼名目張大吧，雖說游商都是有一定實力的人才能幹的事情，可游商不是只有一個，信譽也是很重要的，就這麼直白的宰客不太現實。
年輕人終於忍不住了，「他憑什麼一部古代手機能賣22？」
游商始終低著頭，「因為他真的幹得出直接去城裡賣這件事情。」
男子一下噎住了，剛想著說點什麼，就聽到邊上有人小聲議論。
「這個是周凡卿吧？」
「是他，西寨的小野獸周凡卿。」
「難怪手裡能有這麼多貨。」
「這可是個惹不起的主啊。」
面對大家的議論，周凡卿根本沒放在心上，而是直接看向了第一個賣貨的年輕人，「我記得你是隔壁寨子的吧？最近如果手裡有貨，可以直接到西寨來賣給我，我17塊錢收。」
男子眨巴著眼看著周凡卿，一下子懵逼了，就這麼直接的當著游商的面當起中間商了？
讓他更懵逼的是，當他看向游商的時候，發現游商並沒有什麼反應，沒有生氣，沒有不悅，甚至，沒有一絲意外。
寨子里的人可都明白一個道理，游商平日里還算客氣，也在意信譽，但是不能惹的。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周凡卿已經收好了錢，拍了拍他的肩膀便離去了。
游商這才抬起頭看向周凡卿遠去的方向，戲謔的笑了笑，「這就是你，哦不，你們跟他的區別。」
...
周凡卿跑步回到寨子，並第一時間前往了寨子里唯一的一所學校。
學校其實就是在宋溫暖家外面搭的一個棚，學生也不過二十多個人。
寨子里的孩子並不是都上學的，也沒有人會強制他們上學。
但只要你想學，宋溫暖就一定會收，並且從來不要一分錢。
當周凡卿趕到教室，宋溫暖已經開始授課，兩人對視了一眼，宋溫暖讓周凡卿回座位上坐下。
「順利么？」跟周凡卿同桌的路羽瓊小聲問了一句。
周凡卿點了點頭，並示意其好好上課。
一個簡陋的講台上，宋溫暖整理了一下手裡的資料，「各個學院的報名基本都已經開始了，大家最近要抓緊時間確定自己的目標並儘早去郵局寄申請書。
我前幾天去金城進行了一場教學交流，從中了解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今年申考的重點科目基本可以確定是歷史，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會出現一些開放性的題目。
就比如說，對於破碎歷史的猜測。
關於破碎歷史的真相，始終是一個爭執不斷的話題，就像很多人疑惑的那樣，破碎歷史那段時間裡的人類既然沒有完全滅亡，他們為什麼沒有把詳細的經歷記錄下來，為什麼現在大家公認的一些關鍵技術也沒有被傳下來。
這些問題，都不可能存在標準答案，但是大家要去想一想你認為的可能性，而且要有一定的事實支撐。
可以確定的是，這次聯邦將會拿出一大筆資金來支持考古工作，所以包括未來各位的求學方向，考古作為一個熱門行業可以優先考慮一下。」
宋溫暖一點點詳細的給學生們講述前幾天去金城進行教學交流之後的收穫，大家也都聽的很仔細。
所謂申考，也叫申學，就是這個時代的升學考，這個時代沒有小初高，只有基礎學校和高等學院。
16歲之前在基礎學校進行基礎學習，當然，不同的學校，教學資源和教學水平必然存在差異，16歲之後就可以申請進入學院，不同的學院招生要求都不一樣，側重點不同，考試的方式也不同。
但基本上大家都會有理論考，能力考以及思想考三大考試內容。
結束了一上午的課程，宋溫暖的妻子已經給學生們準備好了午飯，而周凡卿則趁著這個時候把宋溫暖拉到一旁。
「宋叔，我想請半天假。」
宋溫暖撫著周凡卿的背走到了一個更角落的位置，「我正好想找你聊聊，你還是決定去廢墟學院么？」
「當然。」周凡卿非常篤定，「我從來沒有考慮過第二個選擇。」
「我這次去金城的時候幫你打聽了一下廢墟學院的事情，廢墟學院這每年死的學生實在是太多了，聯邦已經連續多年下場干預，不過好像也沒什麼用。
據說廢墟學院最後的妥協只是答應在入學考的時候保證學生的生命安全，但也只是生命安全，缺胳膊斷腿什麼的，他們不會管。
小凡啊，我知道你對於變強的渴望，我也知道你爸媽的事情始終在影響著你，我更清楚你的心性，我一直都相信你的未來。
但是廢墟學院實在是有些邪乎，學生進去一批一批的死。
你天資不差，也很努力，其實不一定非要去廢墟學院的，不如找個別的學院，穩紮穩打，一步步來。」
周凡卿笑著說道，「宋叔，我們這些出生在寨子里的人，這個世界會給我穩紮穩打的機會么？」
宋溫暖的眼神里突然有一絲心疼，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周凡卿的背，「這個世界總會慢慢好起來的。」
「可我不想等世界給我機會。
再說了，廢墟學院雖然每年死的人多，但每年都能出一批驚艷世界的強者。」周凡卿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閃著光芒。
宋溫暖不禁發笑，「哪來的一批，每年也就出那麼一兩個，能超過兩個都算大豐收了。」
「對我來說，每年都能有一兩個就夠了。」周凡卿收起所有的表情，眼神變得堅毅起來，「宋叔，從我真正意義上懂事那天開始，我一直都在拼盡全力，我已經習慣了，我覺得廢墟學院跟我非常對味。」
宋溫暖輕嘆息一聲，「罷了，你真是跟你爸一個性格。
那小羽準備報哪所學院？」
「金城學院。」
宋溫暖點頭道，「是一所綜合實力都非常不錯的學院，而且包容性也很強，以小羽的能力應該可以試試。
不過，金城學院的學費我記得比較昂貴。」
「嗯，所以我想請半天假，我得抓緊時間把錢湊夠。」
「還差多少錢？」
「1300。」
宋溫暖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實在不夠的話，我可以想辦法幫你湊一湊，你就當是借的。」
因為宋溫暖說的是借而不是給，所以周凡卿反而不好直接拒絕，但是周凡卿清楚，哪怕是借，要在寨子里湊出1300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不想為難大家。
「宋叔，如果真的到了沒有辦法的那一步，我再向您開口。」
宋溫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原本想說的話咽了下去，「行吧，不過昨天那個救了我們的年輕人跟我說，最近外面不太平，而且可能不僅僅只是晚上。
所以盡量不要出門。」
「我心裡有數，如果意識到危險，我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周凡卿說這話的時候非常的平靜。
可他的平靜，卻讓宋溫暖心中有些難受，他伸出手幫周凡卿整理了一下衣服，「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下午早點回來。
晚上到我來家吃飯。」
「好，我知道。」
「先把午飯吃了。」
「我路上吃。」周凡卿到一旁抓了兩個饅頭，直接跑著離開了學校。
而坐在角落的路羽瓊已經開始拿起書複習。
半小時后，宋溫暖收拾好碗筷準備回房間小憩一會兒，剛拿起水杯想喝口水，一個眼熟的錢袋正擺在他的茶壺旁。
「這是？」宋溫暖打開前錢袋看了一眼，不由想起今天早上老李跟他說的事情。
宋溫暖放下錢袋看向了戈壁的方向，「小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