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謝婉兒(3)
見謝婉兒的事情解決了，謝忱與沈玉芝說了句回軍營就往外走，「你給我站住！」沈玉芝斥了一句。
謝忱站住，「母親還有什麼事嗎？」
「你就這麼走了？也不說去看看歡兒，她生了那麼大的氣，日後不來了可怎麼好？還有，你到底對歡兒是幾個意思？心裏頭又是怎麼想的？你若是真無意，我也趁早跟歡兒說了，不必這麼黏黏糊糊的，搞的大傢伙兒都不清不楚！」沈玉芝甚少對謝忱發火，重話更是極少說，眼下真的是氣狠了。
「我……」謝忱握了握拳，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可以為了喬歡做任何事情，甚至於為她去死。
沈玉芝見他這幅模樣，便知他已然是情根深種而不自知了，她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對感情太遲鈍了。「哎，你既然說不清楚就不必說了，你且走吧，自個兒好好想想，我也不多說了。」
「是，母親。」謝忱告過沈玉芝，沉着臉往外走。
……
「小叔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再買一個賠給姐姐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這個東西對她這麼重要。」
「小叔叔，你看，這條裙子好不好看？」
「小叔叔，婉兒想讓你開心！」
「小叔叔……」
那些被塵封的片段突然一遍又一遍地在喬歡腦子裏回放着，不斷地開始刺激她的神經，那張美人臉就這樣越發鮮明地出現在她眼前，不管她怎麼閉上眼睛都沒用，她的音容笑貌如影隨形，讓她不得安寧。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快些醒醒！快醒醒！」央兒有些擔憂的嗓音在喬歡耳邊迴響，喬歡猛地睜開了眼睛。一拭額角，滿滿地都是汗液。
她隨意用帕子拭了拭，問道：「到哪兒了？」
央兒忙答道：「經過前頭那條街就到了，小姐別急。」
喬歡點了點頭，有些虛脫地靠在馬車上，背後的冷汗爬滿了脊背，眼下卻是有些膩膩地發涼。
謝婉兒。
喬歡開始慢慢咀嚼這個名字。
沒想到，她到了這裏，那個女人還是會跟來。
喬歡知道，她跟謝婉並不是同一個人，也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可是她們都是同一類人，跟沈楚楚一類的人。她們擅長用人畜無害的外表來偽裝，用可憐而無助的神情博取同情，慢慢地，潤物細無聲地，奪走屬於你的所有東西。
一如曾經的林堯，還有今日的謝忱。
喬歡在這兒快生活了三個年頭，也知估計是回不去了，她對林堯的感情已經超越了生死，就算難以割捨也要割捨掉。可是對謝忱，喬歡對他另眼相看，更多的也只是與林堯的三分相似，想放棄就可以放棄。喬歡向來是個極端的性子，容不得自己的東西被沾染半分，之前的林堯如此，今天的謝忱，也應如此。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喬歡閉上眼睛，索性不再去想。
又過了半柱香的功夫，央兒推了推喬歡，說已經到了。喬歡下了馬車，洗過澡后便懶在了床上。
央兒見她情緒不好，也沒怎麼打擾喬歡，只默默地去給她燉了些靜音凝神的湯藥。
……
喬歡說不來就真的不來了，一連半個月都沒去看沈玉芝。以往的喬歡大約是兩三天便去一次的，看如今這架勢，是不會再來了。
「哎，」沈玉芝眼巴巴地看着空無一人的大門口，忍不住嘆了口氣，「歡兒這次是真惱了，也罷也罷，看過幾日她來不來，若是她不來，我就去找她了。」
「大伯母在看什麼呢？」謝婉兒從走廊的那一頭過來，笑問道。她上前一步，親熱地拉住了沈玉芝的手。
沈玉芝見她過來，敷衍地笑了笑，神色淡淡地把手從她懷裏抽出來，打量了她幾眼，發現她精神好了許多，便道：「我沒看什麼，你也不用一日日地待在府中，多出去轉轉也好，若是遇到個合適的，我做主，把你許出去，免得你受你那混賬母親的氣，我也當做了件好事。」
謝婉兒的笑意凝了凝，轉眼間眼眶裏便蓄滿了淚水，嬌怯道：「大伯母可是嫌婉兒煩了？婉兒自知福薄命淺，比不得那日的公侯小姐，可婉兒是真心想着服侍大伯母的，還請大伯母給婉兒這個機會吧。」
沈玉芝先前在娘家便是千恩萬寵長大的，嫁到夫家后謝傲也是個好的，沒經歷過內宅爭鬥，有些把戲看不穿。不過她到底是個明理的，又活了這麼多年，在謝家沒落後便飽嘗世態炎涼，識人說話的功夫還是有的。
謝婉兒這番話雖說是沒毛病，可沈玉芝卻聽着有些不大順耳，便看也不看她的淚眼，只道：「你也不必作那些個神情給我看，我心裏頭都明白，既然讓你留下，就斷斷沒有趕你走的道理，只是你也要懂些分寸，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相信你比我清楚。還有，我喜歡聰明人，可是有人自作聰明，惹人厭煩，我就不喜歡了。」沈玉芝一頓話說下來有些口乾舌燥，此刻也正是熱的時候，沈玉芝有些發暈，又與謝婉兒說道了兩句便回去吃茶了。
謝婉兒站在廊下，雖說是正午的時候，她的身體卻是一陣陣地發涼。原來沈玉芝存的是這麼個心思，想把她嫁出去是嗎？那她就偏要在她眼前，不止是一時一刻，而是每時每刻，畢竟除了謝忱之外，她再也沒有旁的更好的選擇了。
寒露站在屋子門口，目送著謝婉兒走遠，過了一會兒才進屋對面色和緩過來的沈玉芝道：「夫人，奴婢覺得二小姐主意大的很，留她在府里，不是個明智的做法。」
沈玉芝點了點頭，「我又何嘗不知道她的心思重，可是再重也不過是一個女兒家，又能翻起什麼風浪來呢？不過現在賞她兩口飯吃罷了。等到時候給她物色了合適的男子，就把她嫁了，就當是我這個做大伯母的心意，這樣也不至於讓讓人抓住話柄在背後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