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心臟

我想到夢中真切的青菜，便出聲問道：「兔兒仙，剛才可是我進入了青菜的結界之中？」

兔兒仙眨巴兩下眼睛，摸著下巴道「尊上？老夫未能識到尊上的氣息，小昭方才是見到尊上了？」見我點頭，他長嘆一口氣，「看來老夫是真上了年紀了，竟也如老金一般老眼昏花啦！」

「不是苓荼仙老眼昏花，」青菜的聲音由門外飄來。一團黑煙游弋而來，青菜依舊是一襲黑衣，如夢裡那般消瘦。

青菜穩了身形后才出聲，「寡人隱了氣息，就算苓荼仙還如萬年前那般年輕力壯，依舊識不出。」

兔兒仙作揖過後，又出聲詢問「不知尊上近些日子去了何處？」

「寡人去體恤民情來著。」青菜寥寥答道。

我一臉困惑，將青菜一望。我記得他剛剛在夢裡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好像說是為了幫我……

兔兒仙嘻嘻一笑，「老夫不打攪二位敘舊了，先行告退。」

說罷化作白煙遁了形，走前還不忘扯下樑上小憩著的金烏老頭兒。

見他走遠，青菜端起手臂一臉不滿，「寡人剛剛還沒說完，你怎就先醒了？」

我被他說的一愣，反擊道，「明明是青菜你說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嚇我我才醒的！」

他似乎還有話要說，卡到嘴邊強行咽了回去「行行行，說正事說正事！」他端坐在一旁的玉凳上，神情嚴肅：「小昭，我要給你換一顆心臟。」

正喝著醒酒湯的我一口噴了出來，「換心臟？！」

可青菜的臉上絲毫沒有玩笑的意味，反倒一本正經點點頭，「沒錯，換心臟。」

我下意識按住了胸口，胸口那個心臟還跳動的如往常一樣。

「為何要換心臟？」

他向我走過來，將手覆在我的手掌上，非同尋常人的熱度，就如熾火一般傳入我的心臟。

他一雙烏黑的眼睛彷彿看向了我靈魂的深處，緩緩開口「如今你也知道了一切，你的心臟在當年天刑時就已被天帝做了手腳，正因如此，現在的你沒有情感，而我又曉得你有多希望得到你自己平凡的愛，一世凡人，我要給你，給你獲得愛的權利和機會。」

我聽的懵懵懂懂，恍恍惚惚，我自知我生來薄情，竟是有因有果的，原是我被天帝換上了一顆無情的心臟。可我真心覺得當下我的狀態並無不妥，總覺得青菜此舉是多此一舉了。不過想想也是好奇，情感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對一個人有情又是什麼樣子的？也不知是哪位凡夫俗子或是天家上神讓我對他動了情。

青菜右手化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握在手中，「小昭，為了使這可心臟不會與你的命格和熾火相逆，寡人要取一滴你的心頭血來融合那顆心臟。」

我點點頭，卻不禁疑惑：「那顆心臟從何而來？」

他遲疑了一會，悠悠說道「是寡人用靈骨和修為而造。」

我驚詫萬分，怪不得青菜如今身形消瘦虛弱的很。作為被青菜一手帶大的我，深知靈骨的重要性，損耗靈骨會受到靈根的反噬，重則走火入魔。他是在為我拚命。

我握住青菜舉著匕首的右手，凝視著他深淵一般的雙眼，「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