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火紋（二）

「仙郡！」

這是我入耳的最後一個聲音。

五感皆失，昏昏默默。

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大腦中似有一種鳥鳴聲在縈繞徘徊，肩膀灼痛似有東西要掙扎著衝出來。

彷彿又回到夢中被囚之地，那人身披戰甲步步堅定，我辨不清他的面貌只見他的嘴唇翕動…

可我卻聽不見半點聲響。

這一夢格外漫長。半夢半醒間，但見周公化了大龍的皮囊在我榻前蹙著眉，手掌輕輕掠過我的臉頰，一副憂心不已的凄然模樣。

痒痒的。

我打了個寒戰，將絲被裹緊了些。

……

也不知得罪了哪位神仙，在太虛夢裡還要將我毒打一頓，今日醒來渾身酸疼的很。

抻一抻，抻一抻…抻…

嗯？我胳膊呢？我動了動右臂，一種虛無感。我慌了神，連忙用左手去試探右臂是否存在。

探到的是真真切切的實物。我長吁一口氣，還好還好，胳膊尚在。

我低頭一望，原是大龍正趴在我胳膊上酣睡。神態安然，平日威勢赫赫的他此刻倒像個訓順的孩童。

我輕輕撫上他的眉眼，他俊朗精緻的眉目此時附上一層淡淡的謙遜溫潤。噯，這隻臭龍不生氣的時候還是極好看的！雖說與我相比還差了些吧…

他忽而一個激靈彈坐起，不巧與我對視上的一雙鳳眼中滿含錯愕。

我心底一顫，莫不是他曉得了我方才在講他不比我好看？

「你醒了。」他可能因為是剛睡醒的原因，有些訥訥的。

我點點頭。

「你這是怎麼了？太醫也查不出什麼，怕不是真的被妖物擾了心智？」大龍語氣依舊格外溫和。

看來今日大龍真的與往日不同。便私下確認他著實不曉我方才說他沒我好看。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是，」我否認道，隨即做悲愴狀搖搖頭，「應是練劍太耗內力，看來太久不幹活真的對身體不好。」

雖說現在生活安足，但對我這種從小便習慣打打殺殺的人來說卻是個噩耗。威脅不在，斷靈劫水這等好劍都沒了用處，只能在宮裡擺擺花架子。

簡直暴殄天物。

不等大龍回答，我便試探了問：「要不…你讓我去戍邊？」

「戍邊？」大龍此時的語氣已然回到了從前，「胡鬧！你若想多活動活動，朕陪你打就是！邊疆艱苦，朕怎能讓你去那種地方？」他神情嚴肅兇橫，一副談不攏的閻王面。

我知趣地閉了嘴。

昨日睡的全身酸痛，急需出去走走，慘兮兮地央求了大龍約莫一刻鐘，他才勉強答應放我出去溜達一會。

…

走了不過十來步，便發覺凈鸞偷偷摸摸地緊隨在後。我不禁無奈，這個大龍未免將我太輕看了些。

身後冷不防飄來一個輕快的聲音「凈鸞，你怎麼在這？偷偷摸摸地幹嘛呢？」

「青青青青…青陶！」凈鸞壓低了聲音結巴道。

我得逞一笑，暗暗讚歎小青陶與我的心有靈犀，一個飛身便不見了二人身影。

緩緩拉下衣領，肩上的印記好像更紅了些，隱隱約約還閃了一下？再看已是又靜止下來。是我眼花了？昨日熾火異動確實奇怪的很，這印記到底是何意？

我曉得我從小便時常經歷一些怪事，可最近出現的怪事也著實多了些。況，件件都讓我摸不著頭腦，這時候青菜也不見半個人影。

難不成我要自己去尋找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