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禍起

第一章 禍起

安郡城座落於古梁國中東部,三面環山,一面傍水,寒子河流經此地,水勢漸緩,環城而東流,灌溉著方圓千萬畝良田。

此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做為古梁國都城所在之地,一般的戰事很難波及此處,經過成百上千年生息繁衍,城中百姓可謂富足安樂,人口密集,賈商雲集。不但是古梁國皇城所在之地,亦是雲天大陸東北部數一數二的大城。

此時正值仲夏,艷陽高照,城中街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各種買賣當鋪、酒樓中更是人來人往,喧囂聲此起彼伏,一副熱鬧異常的樣子。

相比之下,皇城西北角則安靜很多,偶爾只能或遠或近聽到傳來的喧囂叫賣之聲。

這裏高樓林立,鱗次櫛比,飛檐勾壁,每個建築都雕龍畫鳳,古典富麗堂皇之極,此處正是那些高官富賈,皇親國戚居住的之所,所以此處偶有行人經過,也不敢隨便高聲喧嘩,否則,一旦遇到哪位大老爺不開心,擾了其清凈雅興,隨便安一個罪名,輕則打的遍體鱗傷,重則人頭落地,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在眾多深宅大院之中,靠主街建有一大宅,與其說是大宅,不如說舊宅更恰當。宅院佔地數十畝沒有一絲一毫的雕龍畫鳳的痕迹,但卻給人一種飽經風霜的莊重、肅穆之感。

宅門口是普普通通硃紅色大門,門兩側各有一座石獅,長年風吹雨淋,獅身斑駁脫落,略顯出幾分凄涼之意。

朱門正上方,用金漆御筆寫着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安國相府」,此宅正是三朝宰相楚雨天之府邸。

此時,早已年過七旬的楚雨天正坐在書房,一愁不展,好像有什麼事情難以決斷,眉宇間帶着深深的憂慮,甚至丫鬟端來他平時最喜愛的苦竹茶都沒有喝上一口。

「老爺,今日上朝回來,您就眉頭緊鎖,坐卧不寧,是劉將軍前線又吃了敗仗,還是張為善那幾個賊子又在皇上面前彈劾老爺?」楚夫人一旁見此,擔心的問道。

「哼,張為善等人勾結朋黨,以權謀私,陰奉陽違,讒言古惑皇上,引得朝風不正,又暗地裏殘害忠良,魚肉百姓,雖百死不足惜。但我朝中大臣,多是忠心耿耿之輩,當今皇上又是幾世難得的明君,張為善之流再怎麼興風作浪,也不過是大海中翻騰幾個浪花罷了,不足為慮。」楚雨天冷哼一聲的回道。

「不是此賊子背後讒言蠱惑,又會有什麼事能讓老爺心事重重?」楚夫人一聽此話,詫異的問道。

楚雨天長嘆一聲,默然良久,忽然轉而問道:「鳴兒呢?怎麼最近這幾天沒有見到他,就說我有事找他,叫他來見我。」

「呵呵,老爺您是知道的。」一提到楚家唯一子嗣楚鳴,楚老夫人蒼眉盡展,滿臉都是愛憐之色:

「這孩子每日除了在書房勤懇讀書,不知怎麼近日又喜愛上了武技搏鬥之術,每日裏閑暇之餘,總纏着三位教頭教他武學之術,最近幾天,還總向我炫耀所學之技呢,看着鳴兒鼻青臉腫的樣子老身很是心疼,不過總覺得小孩子,好奇心和淘氣所致,受點苦也就放棄了,但是現在看來,這孩子除了完成每日的功課外,就是在習武場苦練,勸了幾次,看他認真的樣子,也就隨他去了,老爺想見鳴兒,我這就派人過去。」

楚夫人說罷,回頭叫了一聲:「小憐,去把公子叫來,就說老爺回來了,想要見他。」

「是,」旁邊侍立的一名十六七歲丫鬟乖巧的趕忙應了一聲,轉身出了書房。

穿過一條九曲迴廊,路經一片荷花池,隱隱約約就聽到兵器的撞擊聲和不斷的叫好聲,走到荷花池的盡頭,穿過月亮門,豁然是一個佔地近百丈的習武場。

此時,場上正有兩人斗的正酣。

一個是三十多歲的幹練男子,白面無須,雙手持雁翎刀,身體閃轉騰挪間,捲起一團團雪白的刀影。

另一個則是一名水桶般壯漢,單手擎一黃銅棍,一看就是身大力憨之人,招數也是大開大合,黃銅棍帶着「呼呼」的風聲,逼得白面青年不斷的圍着他團團遊走。

習武場四周,圍觀著十幾個武師打扮的家將和家丁,興緻高漲,一邊觀看叫好,一邊不時地沖場中二人指手畫腳。

習武場正北面,端坐着一位消瘦中年男子,青衣束帶,目光深沉犀利,正一邊喝着茶,一邊微笑着觀看場中二人的比斗,時不時的和旁邊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說着什麼。

少年相貌普通,臉色略顯蒼白,頭扎金絲方巾,穿一身輕緞白袍,身體看起來贏弱無比,卻沒有絲毫柔弱的病態之感,反而給人一種灑脫出塵之氣。

此時,少年正一邊看着場中的打鬥,一邊傾聽着消瘦男子話語並頻頻點頭,好像中年男子的話,讓他頗為的信服。

小蓮連忙急走幾步,來到少年身前,斂衽一禮的輕聲說道:

「公子,老爺和夫人傳喚,讓您馬上去書房相見。」

「哦,是父親大人回朝了嗎?那好吧,於大叔,我去去就回。」少年看了看場中正在搏鬥的二人,然後才有些不舍的對中年男子說道。

消瘦男子趕忙站起身來,雙手抱拳:「公子請便,要不要我陪同公子一同前往?」

「哈哈,於大叔太過於謹慎了,自家之內,又何必勞煩大叔相送。」

說罷,一溜風的直奔前廳跑去。

「孩兒見過父親大人,慈母大人,不知父親大人歸朝,未能問候請安,還望父親贖罪。「少年剛一到書房,見到楚雨天,馬上畢恭畢敬的跪拜一禮。

「鳴兒,不必多禮,為父這幾日國事繁忙,難得今日抽暇早回,呵呵,來來來,快讓為父好好看看」。楚雨天慈愛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頓時老懷欣慰,難得的展顏一笑。

少年聽罷,應了一聲,才恭恭敬敬的站起身來,走到父親身邊束手而立。

「好,好,好,幾日不見,我家鳴兒又長高了不少」老相國上下打量少年,手捻鬍鬚的連說三個好字。

「不知今日父親大人忽然傳喚孩兒所謂何事。」少年一躬身,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小憐,你先下去吧。」老相國手捻鬍鬚,轉首對旁邊的丫鬟說道。

「是,老爺。」丫鬟自然不敢違命,施了一禮后,轉身退出了書房。

「難道今日父親大人叫孩兒前來,出了什麼事不成?」少年發現父親眉宇之間愁眉不展的樣子,禁不住肅然說道。

楚雨天看了看眼前夫人和愛子,默然良久,最終長嘆一聲,眼神竟透著些許追憶的目光:

「唉!此事說來話長,我幼時曾隨祖父見過一人,聽祖父言,此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好像此人正是我楚家先族長輩,只是從不過問世事罷了,然而卻和祖父頗為投緣,在此人庇護之下,楚家這一旁支才能世代為官,享盡榮華,傳至今日」。

楚雨天說到此處頓了一頓,看了看聽得入神的楚鳴,接着

說到:

「可是,正所謂福禍相依,雖然楚家從此高官厚祿,享盡

榮華,當時隱約記得,那位家族之人知自己大限已到,曾經交付祖父一樣東西,據說此東西是世間不可多得之物,具體有何效用,當時我不得而知,但是後來聽得祖父偶然說過一次,此物如果被普通之人所食,具有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之效,而如果被傳言中的修仙之人得到,用此物煉成金石丹藥服用,據說會有衝擊瓶頸之不可思議之能。」

老相國帶着嚮往和追憶之色,說出了心中隱藏的多年秘事,而楚老夫人和楚鳴,此時一旁已經聽得目瞪口呆了。

「唉!世間哪有什麼長生不老之說,當時家族那位先祖也是自知大限已到,才贈此寶物於祖父。並一再告誡祖父,此物萬萬不可人前顯示,鳴兒自幼體質羸弱,眼見一天天長大,老夫本想近期便把此物從祖宗祠堂中取出,給鳴兒使用,可誰曾想到,懷璧其罪的道理恆古不變,不知怎麼,楚家具有此物之事還是走漏了風聲,今日早朝進宮路上,忽然一陣怪風捲起轎簾,老夫轎內就忽然多出此信柬。」

說罷,楚雨天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方金邊鉑紙來,並伸手展開鉑紙娟。

紙娟只有數尺見方,上端圖寫着血色蠅頭小字「交出血參,青蟒無常,如若不遵,頭斷人亡。」十六個大字,下面寥寥幾筆勾勒一幅山峰圖案。

「這是……」雖然只是寥寥幾筆圖案,可是卻繪製的清晰異常,楚鳴一見,訝然說道。

「這好像是皇城北部的青蟒山,孩兒雖然沒去過此山,可是於大叔不但武技超群,除了教我搏鬥保身之術,而且江湖閱歷豐富,經常給孩兒講述江湖各種幫派情況和大概盤踞之地。因為青蟒山距離皇城較近,故而於大叔講解的特別詳細,甚至還畫出了此山大概地圖,所以孩兒乍一看此圖,才一下認出。」

楚雨天和楚夫人聞聽此言,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欣慰之色。

「鳴兒所言不錯,此處畫記正是青蟒山,青蟒山青蟒嶺是『青蟒四凶『常年盤踞之處,為父也曾數次諫言皇上,出兵圍剿,開始皇上也同意為父主張,可是不知為何,又以無故出兵,勞民傷財為由,擱淺了此事,數次進柬無果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看來,這裏面還另有不為人知的原因了。」楚雨天雙目微眯,略有所思的說道。

「老爺,如果僅僅如老爺和鳴兒所說,只是青蟒山路匪強盜,有於教頭三兄弟在此,量他們也傷不到我楚府之人分毫,老爺又有何憂慮之處?」楚夫人聽完,卻長出一口氣的說道。

「哎!夫人有所不知,單單『青蟒四凶『不足為慮,我府中雖然算不得龍潭虎穴,但是自從於教頭兄弟府中坐鎮以來,宵小之輩從不敢妄生事端,只不過,怕只怕真的會應了祖父之言,是那些所謂的修仙者為了此物,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恐怕我楚家上下百口真的難逃此劫了……」

楚雨天說到這,眉頭緊鎖,面上的憂慮之色越發的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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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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