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破塵瞳
赫連玉兒一邊對付暗羅衛，一邊抵擋林鳶的攻擊，分身乏術，餘光卻看見蘇小江揭下巫火咒，暗道不好，赫連玉兒一揮法杖，震開林鳶等人，與此同時，赫連玉兒手上結印，又做出許多巫火咒向鐵牢甩去。
然而還是遲了。
一道緩慢爬行而過的龐然大物赫然出現……銀白色的巨大身影，望不到頭的龐然身軀……無數巨大的石柱交錯移動着，發出類似撼動巨鼓的轟然聲響。
銀龍匍匐於地面，堅硬的大理石地面因為承受不住龍的重量，產生交錯蔓延的裂縫，像是冰面的裂痕一樣四處崩壞。
面對呼嘯飛來的巫火咒，巨龍只是仰天長嘯——頓時，耳邊傳來了爆炸般密集的鼓聲，像是巨大的鐵鎚砸在胸口，風雨中佇立百年的椒房殿應聲倒塌，巫火咒化作灰燼銷聲匿跡。
「龍……是龍！」
只存在於神話故事中的龍……再次現世！
天啟——要變天了。
不同於驚嘆不已的凡人，赫連玉兒只是不屑勾起了嘴角——不過是龍之一魄而已……當年就算是龍魂魄全在，不也死在了祭司圍捕之下？
若非逼到絕路，龍魄也不可能顯露原形。
乘勝追擊！
和身後的孤月謹交換了一個眼神，赫連玉兒勾唇微笑：「時機已到。」
孤月謹目光從燒成焦炭的蘇小江身上收回，大喝：「孤辰——」
悠遠龍嘯聲傳來，孤辰憑空幻化而出，化作一道冷冽的光芒和孤月謹融合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孤月謹光潔的皮膚上忽的閃現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痕，紅光從裏面透出來。他似乎很痛苦的樣子，仰頭又是一聲吼叫，緩緩從地底飄浮了起來，旋轉着飛向空中，在旋轉的過程中，孤月謹皮膚上的裂縫越來越多，最後從肉里長出了龍鱗，肉身被籠罩在紅光中，刺激得眾人眼前一白，等恢復視力的時候，眾人看着眼前那條巨大的血龍，噤若寒蟬。
林鳶停下了與赫連玉兒的打鬥，瞪大了眼睛看着空中那條血龍，一時連呼吸都忘卻了，屏息呢喃：「永生的力量……」
火光下逐漸凝現出一條巨大的血龍，遮天蔽日，爪子勾在宮殿之上，那堅無不摧的宮牆就像是豆腐一樣被那鋒利的爪子勾破，深陷其中。
血龍周身縈繞着火焰，眼睛與燈籠一樣大，此刻那雙閃著寒意的眸子直直盯着河床中的銀龍，齜嘴，露出了兩排閃著森森寒光的利齒。
在巨大血龍面前，銀龍就跟一條蚯蚓一樣。
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銀龍欲要破殿逃走，然而赫連玉兒卻結界困住了它。掙脫不得，銀龍頓時暴走，卻被血龍輕鬆咬住了脖頸，前爪按住銀龍頭部，毫不費力就把銀龍摜在地面。
將銀龍控住，血龍稍微用力便撕扯開了銀龍頸部的鱗片，血液如同噴泉一般湧出，不時便染紅了地面。
血龍咬着銀龍的脖子，鋒利的前爪輕而易舉劃開了銀龍心前鱗片，但意料之中的白光並沒有飛出，銀龍只是抽搐了幾下，隨即轟然倒地，一動不動。
赫連玉兒看着輕輕鬆鬆就被撂倒的銀龍，非但沒有展露高興的神色，然而一聲不哼，皺眉沉思。
這條由龍魄幻化而成的龍體內卻沒有龍魄……
有什麼地方不對。
赫連玉兒依舊皺着眉，忽的意識到了什麼，看向河床中央，原本被烤成焦炭的蘇小江竟然奇迹般站了起來，黑色的皮膚不斷往下掉，露出內里猩紅的血肉，又重新被新的皮膚掩蓋。片刻之後，地面落了一層厚厚的焦皮，而蘇小江就是這麼以嶄新的軀體重生，睜眼，饒是沉穩如赫連玉兒也不免發出一聲驚呼——蘇小江眸中閃動着琉璃的光芒，隱隱有水光流動，而最為驚奇的是她那一分為二的瞳孔。
【破塵】。
破塵瞳……破塵，顧名思義，看破塵世一切虛妄，是鮫人千歲時才掌握的幻術。
「小心——」
赫連玉兒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已經遲了——巫火陣是煉化龍魄的陣法，也只有巫火陣才能讓陰魄陽魄融合在一起。就在蘇小江揭下巫火咒的瞬間，她體內的陰魄已經和陽魄融合，也就是說，如今佩珠體內，是一條完整的龍魄。
已經完成龍魄融合的蘇小江站在廢墟當中，四隻瞳孔時而緊縮，時而潰散，脆弱得像是寒風中的枯草，隨時都可能倒地身亡。
「那是……」
「破塵瞳。」
「怎麼可能……」林鳶緊緊盯着蘇小江的眼睛，不可思議呢喃，「破塵瞳……那是鮫人千歲時才能覺醒的力量，她不過是龍之殘魄……怎麼會覺醒了破塵？！」
赫連玉兒面容凝重，沉聲道：「小心，她已經完成了融合，如今她已經是完整的龍魄了。」
「孤月謹，煉魄——」
就在赫連玉兒發號施令的瞬間，孤月謹幻化出的血龍已經呼嘯飛向蘇小江所在乾涸河床，速度之快，令赫連玉兒只能看到一道猩紅色的殘影。
面對殺氣騰騰而來的孤月謹，蘇小江心中毫無波瀾，只是輕輕闔上了眸子。
一陣龍吟穿過了天際，剛剛還是晴空萬里的天空忽的凝聚起烏雲。然而瞬息之間，烏雲旋轉扭曲，在空中形成了一隻風眼，遮天蔽日，整個京城瞬間進入了黑暗。
蘇小江睜開雙眼，四隻瞳孔同時閃過一抹冰冷的厲光。
【破塵】。
就在蘇小江睜開眼睛的瞬間，蒼穹之上的巨大風眼裏飛速劈下一道人粗的閃電，轟鳴一聲，天空像是被撕了一道口子一般，雷電甩在衝到蘇小江面前的血龍身上，頓時將血龍鱗片抽得四處飛濺，甚至露出了其下森森的白骨。
血龍發出一聲哀鳴，堪堪摔在了蘇小江面前，掙扎著要站起來，風眼中卻又劈下了一道閃電，像是從天而降的一柄利劍貫穿了血龍，將其釘在地面。
「我記得……你曾向本神承諾，願意做本神的異鬼。」
血龍發出一聲咆哮，掙扎著，激起塵土飛揚，眼看要掙脫【破塵】的束縛，蘇小江卻輕輕一笑，笑容中帶着掌控全場的自得從容：「承諾於本神的，如若心生悔意，必得受九天雷刑，地獄冥火，方得解脫……孤月謹，你當真要悔？」
血龍巨大瞳孔劇烈收縮。
「在場各位，仔細想想自己有沒有違反自己曾經向本神立下的誓言。」
蘇小江勾唇一笑，雖是在笑，眸中寒芒如星，殺氣冷然，帶着獨有的慵懶，笑盈盈說：「胡亂髮誓，可是要死全家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