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009

沈羨很久沒有睡一個好覺,昨晚是他睡得最沉的一晚。

許是累了,也許是有身側淡淡的香味。

他睡得很香。

翌日中午被俞明洲的電話吵醒。

他皺著眉頭翻過身接電話,聲音還帶著幾分啞,「最好有急事,不然拉黑。」

俞明洲笑:「大中午的還這麼大火氣。」

「有話快說。」沈羨說。

俞明洲:「我能有什麼事兒?喊你吃飯唄。」

沈羨:「不去,有約。」

「誰啊?」俞明洲問。

他跟沈羨的朋友圈幾乎算共通。

因為沈羨這人不太愛交朋友,在娛樂圈混了十幾年,都是泛泛之交。

能玩得來的還就他一個。

俞明洲常說,也就他能受得了沈羨這狗脾氣。

而沈羨說,也就他能受得了俞明洲這爛德行。

兩人把「相愛相殺」這一點從小踐行到大。

沈羨說:「你不認識。」

俞明洲:「嗯?」

「不是。」俞明洲調侃道:「小神仙,除了我還有人能受得了你的狗脾氣?」

沈羨:「你以為?」

俞明洲:「靠。誰啊?約出來見見。」

「滾蛋。」沈羨說:「不到時候。」

「是你那位……」俞明洲福至心靈,「高鐵姑娘?」

沈羨:「……」

俞明洲跟沈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但沈羨從江陰回來以後,俞明洲就總愛用那位姑娘調侃他,每次姑娘姑娘的叫著也不得勁兒,於是俞明洲在她的稱謂前面加了兩個字——高鐵。

顧名思義,在高鐵上遇到的姑娘。

沈羨沉默了半晌,爾後道:「念念。」

「誰?」俞明洲問。

沈羨難得有耐心重複,「她名字叫念念。」

「姓什麼?」俞明洲說:「我就叫她念念,不合適吧?」

沈羨:「她沒說。」

「你沒問?」

沈羨:「應該問?」

俞明洲:「……」

沈羨懶得跟他貧,他環顧房間沒看到人,匆忙說了句,「晚上再約。」

然後掛斷了電話。

他在房間里喊了幾聲,「念念。」

聲音由低到高。

但沒人應答。

走了?

沈羨一想到這個可能就覺得不太愉快。

他以為今天能一起吃個飯。

怪他,睡得太熟。

隔了會兒他在電視下的桌上發現了一張紙。

筆還是紅色,不知道她從哪裡翻到的。

依舊是熟悉的字跡。

【活很不錯,歌也好聽。

不要查我,有緣下次。】

十六個字,排列整齊。

甚至她連寫標點符號都是工工整整的。

沈羨在房間里來來回回,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煩躁。

但在煩躁之後,他又仔細觀察了房間,這裡少了的只有一盒女士煙。

他昨晚買的那盒。

她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沈羨站在窗前,俯瞰樓下。

指腹摩挲過玻璃,那張便簽就被他粘在玻璃上。

他看了一次又一次。

這裡的「有緣下次」剛好戳在他愉悅的點上。

他賭,會有下次。

-

沈羨一年四季幾乎都在拍戲,每個季度都有他的電影上映。

他這個人接戲注意的東西很多,團隊、導演、編劇、劇本,基本上他都要親自過目。當然了,經紀人杜景會幫他提前篩掉很多爛本。

目前《逍遙》已經拍攝臨近尾聲,他還有《絕色》的售後要做。

微博互動和信息編輯都是工作人員給文本,他來做。

而線下的一些採訪,他都必須在不影響《逍遙》的拍攝情況下做。

他很忙,但忙裡偷閒的時候總想起一個人。

那張臉,那淡淡的茶香混合著茉莉花香的味道,那天晚上的紅酒銷魂滋味。

近半個月都沒見到她。

時間拉得有點長了。

「嘿!」杜景的手拍了下他面前的桌子,「小神仙你想什麼呢?」

沈羨這才回過神來,一雙桃花眼泛著柔情瞟過去,「你說什麼?」

杜景見慣了大世面,從14歲的時候就在帶沈羨,也見慣了這張臉。

但猛地來這麼一下,他仍舊是不可避免被美顏暴擊。

「呃。」杜景的大腦忽然空白了一下,只知道無端指責他,「你沒事兒在這發什麼情?」

沈羨收了笑意,那雙眸子瞬間便冷,「說人話。」

杜景:「……」

認識的沈羨又回來了。

杜景清了清嗓子,卻又好奇,「你剛在想誰?」

沈羨:「很重要?」

杜景想了想,「也沒有很重要,就是好奇。」

到底是誰能讓沈羨露出那樣的表情。

「好奇害死貓。」沈羨說。

杜景:「我是人。」

沈羨:「都是生物,同理。」

杜景:「……」

杜景是個很能壓制好奇心的人,從不八卦圈內其他人。

這會兒見沈羨不想說,他也把自己剛剛要說什麼想了起來,所以打算直接換掉話題,但沈羨卻在前一秒開口,「一個很重要的人。」

杜景:「嗯?女朋友?」

沈羨:「還不是。」

杜景:「……」

操?

「你要戀愛了?」杜景問。

沈羨掃他一眼,「還有可能直接結婚。」

杜景:「……」

瓜太大,撐死瓜田裡的猹。

「真的假的?」杜景覺得現在所有事情都能往後稍稍,沈羨的戀愛狀況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什麼時候的事?對方是誰?圈裡的嗎?你們認識多久了?」

沈羨:「查戶口?」

杜景:「我這是為你事業考慮。」

「你問的。」沈羨坦蕩承認,「我也只知道一半。」

譬如什麼時候的事。

是第一次見面。

還有認識多久。

滿打滿算23天。

他只知道對方叫念念。

對方沒讓他查,他果真沒查。

不然以他的關係網可以很快把這個人從北城找出來。

但就是這樣的撲朔迷離才有意思。

獵物外邊織了網,他慢慢走近。

反正獵人有時間。

不失為一種情趣。

杜景聽完之後瞪大了眼睛,「所以這種一見鍾情、一夜風流的事情你也敢幹?還是跟一個不知根知底的陌生人?沈羨吶,你是不是忘記自己是個公眾人物?」

「所以?」沈羨漫不經心地挑眉。

杜景被噎,但也不甘示弱,畢竟現在是他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他可以狠狠指責這個不對自己負責的男人,「你要是被拍裸丨照呢?你要是被拍不雅視頻呢?要是人家告你強丨奸呢?還有很多個如果,每一個你都承受不起。」

「哦。」沈羨淡然道:「她不會。」

「你怎麼知道她不會?」杜景翻了個白眼,「萬一她是個撈女呢?你又不了解她。」

「她不是。」沈羨說。

「你怎麼知道?!」杜景盯著他,恨鐵不成鋼,「你現在就跟個戀愛腦似的,撈女在第一次的時候都不會問你要什麼,只是慢慢吸引你注意力,然後把你玩弄於股掌之間,讓你知道什麼叫人間險惡。」

沈羨沒說話,目光掃向窗外,修長的手指似有若無地摩挲杯壁。

隔了許久,他才在寂靜中開口,「直覺。」

他聲音放得很低,不疾不徐。

「直覺?」杜景想說你好天真,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沈羨這個人就這樣,總喜歡劍走偏鋒,而每次問他為什麼這樣做的時候,他都會回答兩個字——直覺。

他的直覺和喜愛讓他成功地走過了很多路。

但這並不穩妥,隨時都有可能栽。

杜景說:「要是栽了怎麼辦?」

沈羨笑,愈發漫不經心,「我——認栽。」

賭徒心理。

而且沈羨是那種敢一擲千金也不怕傾家蕩產的心態良好的賭徒。

杜景無話可說,他只叮囑:「小心著點。」

沈羨應下。

話題回到正軌,杜景跟他說接下來的工作安排。

《逍遙》拍完之後的一個月處於休息期,但也不是真的休息,只是不進組,但相關的宣傳和綜藝還要上,杜景給他挑了三個本子讓他選。

然後就是有兩個代言,一個高奢,一個遊戲代言。

「遊戲?」沈羨摁了摁太陽穴,「什麼遊戲?」

「王者榮耀。」杜景說:「你現在國民度高,這款遊戲的國民度也不低,給的錢也不少,所以代言這個有利無弊吧。」

「而且現在這個遊戲經常出全明星的比賽,電競也進入了奧運會,逐漸進入主流視野……」

「最重要的是?」沈羨直奔主題。

杜景:「……是個沒法拒絕的熟人來談的。」

沈羨:「哦。」

合作這麼多年,這點面子沈羨還是會給,他說:「那就接了吧。」

沈羨平常玩的遊戲偏單機類,貪吃蛇、消消樂、俄羅斯方塊,有段時間還挺迷合成大西瓜,就是為了消磨時間,順帶解壓。

那種大型團戰遊戲,他沒玩過。

「你接的話到時候還有個電競類綜藝要一起。」杜景說:「需要你打比賽,所以我給你買個號,你練練技術,最好是玩刺客,顯得有逼格,也比較符合你一直給大眾展現出來的形象。」

沈羨:「……行。」

但他還是想用自己號,不過這事兒算是答應了下來。

跟杜景聊完,沈羨回劇組。

《逍遙》最後的取景地就在北城,所以他來回很方便,尤其那個取景地跟他常駐的酒店很近,他晚上會直接回去。

時間太久,那房間里已經沒了他想要的味道。

念念。

念念。

怕真是讓人念念不忘。

沈羨的手指敲在方向盤上,富有節奏。

他給自己定了時間——三天。

三天沒有再遇見,他就想查一查這個人的位置了。

獵人的耐心在消磨殆盡的邊緣。

尤其獵人現在初放情丨欲,食髓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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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慢熱啦。

除了上床這件事,其餘都慢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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