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謊!

你撒謊!

到最後顧小文不僅博得了白康城的好感,給他留下了印象,甚至白康城在讓許醫生給她包紮之後,還親自從白家的正門把顧小文給送到了顧家的大門口。

對於霸道總裁這個物種來說,哪怕是算上現實當中顧小文接觸的那些,白康城都已經算是其中鳳毛麟角的有紳士風度了。

顧小文和他纏纏綿綿地分別,當然了表現出纏綿的是她自己而已,白康城站得像一棵筆直的松,衣冠楚楚,鏡片和眼睛一如夜色冰涼,面帶微笑,「進去吧。」

顧小文扶著門口的鐵欄桿乖巧地點頭,進去后又鑽出來,叫住了白康城,「哎,康城哥。」

白康城才轉過身,聞言微微吁了口氣,又轉過了頭,心裏其實開始不耐煩了,只是面上沒有表現出來,琢磨着她到底還是要蹬鼻子上臉。

白康城是個生意人,白家生意做得大,各行各業都有涉獵,對他來說,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能夠用錢解決的。這個顧安娜救了江容,還陰差陽錯的阻止了他發病自殘,白康城連怎麼用錢,用多少錢解決都想好了。

他轉頭等著人說話,顧小文卻露出半個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問道:「艾爾……是個什麼?寵物嗎?」

白康城一愣,伸手用食指的指尖推了下眼鏡,薄唇微動,「一隻爬寵蜥蜴。」

顧小文聞言張了張嘴,笑了笑,「哦,你弟弟一定很喜歡艾爾,能找到嗎?」

白康城搖了搖頭,「不知道。」

顧小文點着頭關上了鐵門,但是關了一半,又頓住。

白康城微微吸氣,是真的不耐煩了,連帶着眉頭都蹙起,顧小文最會踩着人的底線跳舞,在白康城的耐心徹底消失之前,快速說:「康城哥,我不叫顧安娜,我叫顧小文,大小的小,文化的文。」

說完之後,她就「一瘸一拐」地進了屋子,再也沒有回頭。

白康城微微挑了下眉,他當然知道顧安娜是長在鄉下的真顧家千金被接回來之後取了名字,圈子裏沒有什麼是秘密,不過他還真不知道她原來叫顧小文。

土了點,但比安娜好多了,他朋友家的貴賓犬就叫安娜。

顧小文進屋之後透過窗戶看着白康城走了,這才不裝了準備上樓,結果這還差幾天到鬼節,今晚就開始頻繁地鬧鬼。

她一轉頭,一個披頭散髮穿着白裙子的「女鬼」正站在她身邊死死盯着白康城離開的方向,然後又轉頭對着她,表情扭曲。

她嘴唇動了動,顧小文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她自我保護機制觸發,掄圓了胳膊,結結實實的一巴掌就抽上去了。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女人凄厲的尖叫「啊」的響起。

「女鬼」被她抽得原地轉了個圈趴在了地上。

顧小文手都是麻的,還想借黑裝瘋往上沖再補兩腳,結果這大半夜的,兩點出頭了,家裏都不睡覺似的,客廳的燈突然大亮。

「你瘋了,你竟然敢打我!」地上被抽得腦子還嗡嗡的喊起來都有點漏風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穿越過來之後的那個孽障妹妹顧絲絲。

開燈的是從小照顧顧絲絲的保姆,一個肥粗大扁胖的彪悍中年婦女,名叫謝萍,在顧家也不少年了,很是把自己當塊肉,和主人同仇敵愾得宛如應聲蟲,在看出顧家夫妻對親女兒的熱情度不高之後,致力於和顧絲絲合夥給顧小文穿小鞋。

顧小文穿越過來這一個,吃穿用度沒有幾樣合適的,總是差了那一一點點,不是大事兒,但也很惱人。

顧小文沒搞清楚這世界怎麼回事,沒決定去按照劇情走的時候,藏拙藏的十分嚴實,和劇情里原本描寫的又土又包子的千金相比,有過之無不及。

但其實顧小文收拾顧絲絲這樣的小孽障跟玩似的,她的手段連真男人都能玩的哭爹喊娘,像這樣心眼子和□□通著的傻缺,只是懶得去收拾。

她走一個痴情劇本就已經很心力交瘁,顧家這真假千金的劇本,愛誰走誰走。

但是她不走,架不住謝萍邪乎得厲害,生怕事兒小似的,已經開始吱哇亂叫着朝着樓上跑,去召喚已經睡下的顧家夫妻,「打起來了,打起來了,大小姐打了二小姐!」

其他的傭人都在傭人房,離這棟主別墅還有段距離,因此沒有第一時間過來,顧絲絲看上去確實被抽得有點狠,這一會的功夫嘴角腫起來了,還有點血跡。

她就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平時被寵得上天入地的,連個指頭尖都沒被人人碰過,什麼時候被這麼結實地掄過大耳瓜子。

所以顧絲絲這會兒還是腦子嗡嗡的,眼睛冒星星,羞憤地指著顧小文,手直哆嗦,「你你你,你敢,你打我……」翻來覆去就是這兩句,一巴掌抽沒了腦漿似的,連罵人的語言都組織不出來。

她還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想要衝上來還手。

顧小文站在客廳裏面,冷眼看着她,把自己擦破皮兒的腳腕兒褲腿弄下來,整理了下自己的頭髮,毫不費力地接住了顧絲絲揮過來的巴掌。

她朝着樓上看了一眼,那倆老傢伙沒這麼快下來,而後這些天偽裝的懦弱皮囊撕開,笑得陰森森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湊近顧絲絲,壓低聲音道:「我跟你說,我才是親的,爸媽對你再親,你也是個西貝貨,再在我跟前瞎晃悠,我有的是辦法悄無聲息地弄死你。」

顧小文狠話放完,還沒等顧絲絲有什麼反應,見樓上顧家夫妻房門開了,面色不好的朝着樓梯下走過來,立刻在他們看不到的角落裏面抓着顧絲絲的手朝着自己臉上抽了下。

當然沒有抽著自己的臉,抽的是她擋着自己臉的手背,聲音很清脆,「啪」的一聲。

然後顧小文就學着顧絲絲剛才一樣,優美嬌弱地轉了個身,跌坐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臉,要不是身後是沙發阻止發揮,她還想表演個向後翻騰兩周半抱膝。

時間把握剛剛好,這一幕剛剛好被下樓的顧家夫妻看到了,顧小文眼淚兜里揣著一樣方便,「唰」的流下來,捂著臉難得在顧家夫妻面前大聲喊道:「康城哥哥送我回來而已,絲絲你何必裝鬼嚇我,還說那些……髒話羞辱我,我配不上康城哥哥,你就配得上么,你明明都有未婚夫了。」

顧絲絲也算是在圈裏面混的時間挺久了,上流社會這個圈子,可比娛樂圈要精彩多了,也考驗演技多了。

畢竟娛樂圈的演技再真,頂天了拿個獎。他們這個圈子裏面,演技好的比比皆是,有的能演一輩子,勝負身家甚至健康自由,都是要跟着共沉淪的。

而且娛樂圈爆出的那些所謂醜聞,和這個圈子裏面的某些事情一比,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

但縱使生長在顧家,打小混跡這圈子,見過的人實在不少,也沒有遇見像顧小文這樣翻臉比翻書還快,更可恨的是翻得如此自然流暢不做作,又掐住了她不是親生和有未婚夫的這個七寸。

顧絲絲不害怕,是憤怒,是被一個她看不起的之前那一年多隻會學她,繞着她身邊走的土狗給反咬一口的憤怒!

所以顧絲絲甚至連在父母面前裝可憐、裝貼心、裝懂事都被上頭的熱血一衝給沖忘了,她聲音尖利地喊道:「你撒謊!你這個不要臉的鄉下土狗!我打死你!」

殊不知一句話,就讓顧城皺了眉。顧小文再是不堪,在這裏那也是顧城的種,罵顧小文是狗,那顧城是什麼?老公狗嗎?

顧小文強壓住自己的嘴角,險些沒當場笑噴。

顧絲絲渾不知自己惹了她的衣食父母不悅,說着衝到顧小文的身邊,抓起了桌上的煙灰缸,竟然就要朝着顧小文砸。

那煙灰缸可是個大傢伙,相比於彈煙灰,說它是個擺件更貼切,通體透明,看上去像是水晶,得有五六斤,要是砸頭上能把人活活砸死。

「絲絲!」正下樓梯的顧城看到,厲聲呵斥。

「絲絲……」顧城的妻子,也就是顧小文這世界的親媽湯顏麗,也弱弱地開口驚呼一聲。

「媽呀二小姐!」這粗噶宛如門軸轉動的聲音,是嚇得快要沒魂兒的保姆謝萍。

不過他們都喊晚了,因為被氣昏頭,也驕縱過頭的顧絲絲,已經舉起煙灰缸朝着顧小文的肩膀上砸下來了。

沒錯,是肩膀。

顧小文一看她那架勢就跟自己裝哭一樣,雷聲大雨點小,且煙灰缸單臂掄起來那麼重,她那雞腸子似的小胳膊也實在不夠看,慢得很,她要是真有一怒之下要自己命的彪悍,顧小文也敬她是個真漢子。

結果就敢砸肩膀,鬧着玩似的,顧小文冷眼看她手落下來,自然是肩膀也不能讓她砸著,既然今兒個臉皮都撕破了,那就一把解決,一勞永逸吧。

於是趴在地上的顧小文在千鈞一髮之際尖叫一聲,裝着慌張腳下一蹬,一腳蹬在顧絲絲的腳踝上。

她用的勁兒很巧,速度很快,角度也刁鑽,除她和顧絲絲沒人能看到,收腳之後朝着旁邊一滾——

「啪!砰!」的一聲巨響。

兩聲巨響同時傳來,很快身邊炸開一聲凄厲如真女鬼索命的哭叫。

顧絲絲抓着煙缸摔在地上,煙缸炸得四分五裂,顧絲絲右手鮮血竄出來。

正下樓的三人很快加入了吱哇亂叫的團隊,顧小文趴在地上抱着自己的頭,看着一塊摔到她不遠處的煙灰缸碎片,心裏嘖嘖道,慘啊,假水晶,真玻璃啊。

最後還是爬起來的顧小文脫了自己的外套,把顧絲絲手上的玻璃不顧她哀嚎地大塊□□,包住出血的地方。

「謝姨你別叫喚了,趕緊讓你那老相好起來開車送我們上醫院!」顧小文毫不留情地出賣對她不懷好意的謝萍和家裏司機常國秋的姦情。

謝萍猛地瞪眼,慌張地看向顧城,那樣子好像顧城是她真丈夫,常國秋只是她的情兒一樣,還真把自己當成了總背着人在外吹的「顧夫人」了。

她正要尖聲狡辯,發現顧城面色青黑,謝萍伺候他這麼多年,顧城這人沒有別的優點,年輕時好歹佔着皮囊好看,現在人老皮膚松,褶子多,像個常年陰鬱的沙皮狗,就剩下亂咬人一個能耐了,脾氣大,惹不得,要不然要掉塊肉。

謝萍不敢吱聲,麻溜的跑去保姆房叫司機常國秋。

顧小文既然都撕破偽裝了,裝可憐行,就沒必要裝蠢了,畢竟顧城好歹在商場上混了那麼多年,就算看女人的眼光喜歡軟綿綿的依附他的菟絲花,可這些年沒能折騰出來個兒子繼承自己這點岌岌可危的家業,自己的女兒他肯定不希望是個漂亮的蠢貨。

所以顧小文此時此刻邊按著顧絲絲的傷口,邊表現出的沉着和冷靜就十分的招人稀罕了。

「爸爸媽媽,絲絲受傷了,我帶她去醫院包紮,你們休息就好。」

顧小文視線看向湯顏麗,她淚痕遍佈整張保養良好的小臉,卻始終站在顧城身後,不曾來扶一把她養了多年的女兒,也不肯來碰一下她被抱錯才找回來不久的親骨肉,只是像一朵成了精的菟絲花,半步不肯離開顧城。

顧小文一個多月前剛過來的時候,一度懷疑這世界是本書的真實性,但每每看見湯顏麗,就感嘆她還真是個臉譜化的工具人,活得這麼毫無靈魂,還能喘氣那也是不容易。

顧小文最終和顧城對視,眼中再沒了這些天偽裝的軟弱和躲避,說道:「我在津庄生活的時候,曾經跌下過山崖……同伴的手上也這樣划傷了,和現在的出血量差不多。絲絲沒有傷到致命的動脈,縫針就好了,爸你放心吧。很晚了,你和媽休息吧,我今晚照顧絲絲。」

顧城微眯了下眼,顧小文這話說得聰明極了,表現也是和尋常截然不同。

她甚至還打了感情牌,明擺着告訴顧城,你親閨女山崖都掉下去過,卻偏偏不提自己傷成什麼樣,只是要告訴他,這假閨女的傷不致命,不用管。

顧城好歹也是個老油條,縱使腦子因為年紀大了上銹,商場上那一套開始跟不上年輕一輩後起之秀的潮流,卻也是個真人精。他定定看了顧小文片刻,看着她清澈的好像絲毫也沒有耍什麼心機,明明顧絲絲傷害她,她卻還淳樸善良的在以德報怨的雙眼,沉吟了片刻,惜字如金的「嗯」了一聲。

顧絲絲滿臉是淚,疼得冷汗都出來了本來以為自己不用說話,這自小疼她的父母就會為她出頭,像之前一樣。

可這會兒見到父母輕易被騙過去,正要開口說什麼,顧小文卻正好架着她把她拉起來,順勢扯着她的傷口,疼得她「啊」的一聲,什麼話都忘到了腦子后,差點昏過去。

然後顧小文就這麼半托半抱着顧絲絲上了自家的車,連夜送醫院去了。

湯顏麗沒有跟着,嚇得一整夜沒睡在默默流淚,她把同樣沒有跟着的顧城給哭得煩了,又被發作一通,哭得更厲害了,只是依然不敢出聲。

而顧小文把顧絲絲弄上車之後,顧絲絲想要掙扎,她就冷冷地看着她,「我鬆手你自己按傷口嗎?傷到動脈了哦,你會按嗎,不怕流血致死嗎?」

顧絲絲頓時不敢掙扎了,前排的司機常國秋也不知道聽了謝萍說了什麼,似乎對顧小文也有了忌憚,沒了平時的倚老賣老,忙道:「二小姐不要任性了,快別亂動!」

顧絲絲確實不敢動,可隨着車子開始朝着市區的醫院飛馳,她和顧小文離得這麼近,幾乎是靠着她的,後知後覺的開始后脊汗毛炸立。

她總算知道慫了,這會兒都不敢說什麼難聽的話和她對峙了。

她知道她手被紮成這樣是因為顧小文拌了她的腳摔倒!

可她不敢說。

她想要儘力保持着清醒的頭腦,但是腦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血的同時摔那一下把腦漿也晃成了漿糊,混沌沌的,什麼也想不起,下意識的只想摸出手機,給她的好閨蜜譚月發消息商量。

可低頭一看,自己穿的還是睡裙,沾的滿身是血,身上哪有什麼手機,連鞋子都是拖鞋。

顧小文感覺到了她的僵硬和緊張,側頭看了她一眼,開口音調居然帶着一點笑意,換成右手給她壓着傷口,左手從她的後腦穿過,把她的頭硬壓着摟進了自己的懷裏,壓在了自己胸前。

顧小文用胳膊肘將窗戶打開了一點,夜風和噪音一起順着車窗縫隙灌進來,阻隔了前座司機的窺聽。

顧絲絲感覺顧小文低下頭,將嘴唇湊到了她耳邊,聽着顧小文帶着笑意懶洋洋的聲音和帶着潮氣和土腥血腥的夜風一起朝着她耳朵里灌,「怕了嗎?好妹妹,我不是說了,我有的是辦法治你,你看爸爸媽媽不也根本不管你嗎?」

顧小文說:「你覺得他們愛你,就因為養了你這麼多年?哈,親生女兒都不愛,血緣羈絆不能讓他們偏心,你想想又算什麼東西,他們只愛他們自己啊,傻妹妹。」

「所以以後別跟我玩你那沒長眼的心,別惹我,聽懂了嗎?」

顧小文態度親昵語調調皮,嚇唬傻子似的。

顧絲絲如墜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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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文:我玩心眼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撒尿和泥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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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500萬離開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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