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動情~10往事

06動情~10往事

失空異質譜-6動情吹風的狗尾草著

進城門不多遠,就有一家金銀店。.張弛進去,打算換點銀錢。

一摸口袋,只有兩塊金錠了。嗯,先換一塊金錠,然後慢慢在打聽法咯法師。當然,不能忘記,今晚去「借」點大戶的錢花。

進去同夥計換了金錠后,問明此處的景緻,打算吃點飯後逛逛廬州。

廬州有八景:「鎮淮角韻、梵剎鐘聲、藏舟草色、教弩松蔭、蜀山雪霽、淮浦春融、巢湖夜月、四頂朝霞」,目前可以觀賞的、比較別緻的景色是新開掘的「蜀山湖」,夥計也說了,這裡人最密集。嗯,先去看看。

問明路徑,租了輛馬車,趕往蜀山湖。

趕到蜀山,已經下午很晚。蜀山湖旁邊有家「蜀聖酒家」,張弛快餓的兩眼發昏了。奔進去,大叫:「店家!上些一盤肥雞、一盤牛肉!一碗冬菇雞餃!二兩玉帶糕!」本來最後二句是金店夥計說的本地名小吃,不過輕微的松江口音泄露了身份。

店小二有點詫異,因為離吃晚飯還有點早,不過「飯店不怕大肚漢」,應了聲,催促廚子做飯了。

一會兒,四樣東西上了,張弛二話不說,悶口狂吃!

吃完,飯飽,付賬,步行至蜀山湖,飯後慢步走。

走到湖旁邊的蜀山,站在蜀峰亭,看著遠處的水面煙波浩渺,樹木鬱鬱蔥蔥,飛鳥潛鱗,秋高氣爽,一時間,想起人生是多麼快意、時間是多麼可貴,隨口朗誦起來: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時可掇。

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闊談宴,心念舊恩。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厭高,海不厭深。

周公吐哺,天下歸心。

頓了一下,想起了故鄉,接著又朗誦一首:

心涼了。

故鄉的秋,

到了。

翩然而下的落葉,

幻化成漫天的寂靜。

幾聲殘鳴,

敲打著落寞的節拍。

縷縷香風,

捲起絲絲的倦意。

遊離的我,

在漂泊中蕭索。

天涯的樹,

筆直而修長。

斷腸的路,

崎嶇而幽茫。

閃爍的星,

低訴而徜徉。

孑然的我,

在沉默中彷徨。

歸箭的心,

流淌著吶喊。

回程的票,

褶皺著盤旋。

鼓實的包,

填塞著苦甜。

無奈的我,

在失望中流連。

纏繞悲泣,

懵懂過未知。

糾結哽咽,

急促著見識。

洇濕情緒,

滴淌的流失。

鬱悶的我,

在時空中滯逝。

夢境襲來,

喚醒朝陽,

繼續明天的行。

剛誦完,背後傳來「哧」的一聲輕笑。張弛有點吃驚,轉頭一看,是兩個女孩子。一位是紫衣服的二八姑娘,一副貴小姐打扮,如絲般光滑的秀髮披在肩上,勻稱、白皙的芊芊玉手捂著殷桃小口掩飾著如夜鶯般的笑聲;另一位是丫環,手裡拿著幾張宣紙和一支毛筆,在捅那個貴小姐。

看著這位從未見過這麼靚麗的小姐,張弛有點臉紅,扭扭捏捏的輕聲道:「這位姑娘,山野之人粗詩一首,讓姑娘笑話了!」

那個丫環卻是個快嘴:「我家小姐不是說你詩不好,是覺得你這麼酸縐縐的,腰間卻配著把劍!」

小姐佯怒,對丫環叱道:「小琴!公子的詩很有才氣的!」轉頭對張弛微笑道:「公子的詩裡面有股惆悵和思鄉情緒,固然表達不錯,但是後部分的『歸箭、吶喊、盤旋』什麼的,和全詩的基調不是很融洽,不知公子以為呢?」

張弛心裡很讚歎,好一個眼光銳利的才女!口頭上不得不服:「小姐見識的是,全詩比較哀愁,但是那一節確實有點剛陽,不是很合適。」但強辯道:「啟程回家,總是讓人激動的!所以選用了一些不和諧的詞。」

小姐淺笑妍妍,正待開口。遠處馬蹄聲漸近,一個勁裝少年鞭笞駿馬,在向小姐高呼:「蘭蘭姐,有好消息!有好消息!」

丫環對張弛解釋道:「這位是蘭小姐的弟弟凌若岳,估計是小姐大喜的消息!」

張弛大吃一驚,呆若木雞,就沒有理會凌若岳。

凌若岳看了一眼張弛,心想:「這個小子一表人才,看起來是個書生,莫非是姐姐的朋友?」但是,還是對姐姐低語:「姐姐,張家來求親了,他托的可是包家的大媒!」

張弛從5、6歲媽媽去世,就一直在黑白雙煞的教導下習武,聽力過人,這幾句話當然聽的一清二楚。愣愣的看著凌小姐,看她的眼色。

凌小姐眼中閃過的一絲哀怨,讓張弛痛心不已,同時讓張弛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凌小姐幽幽的說:「爹爹的意見呢?」

「爹爹?你不知道爹爹最疼你了?他說,讓我去看看張哥哥,然後介紹一下給你聽。對了,爹爹急著要你回去,你可以向媒婆問問情況。」

說完,出於禮貌,對張弛言道:「這位公子,家裡有點事情,需要姐姐回去一趟。」然後對凌小姐說:「姐姐,我們走吧,爹爹在等你呢!」

凌小姐臉微微一紅,言道:「你告訴他我們家地址吧!」

凌公子注意到了,但想:「這片地方,哪個貴公子我不認識?估計不是什麼人物。」對張弛道:「我們住在凌家小宅。咱們就此別過!」

凌小姐還想說什麼,但終究閉上小嘴,跟隨弟弟回去了。

張弛如失魂落魄一般,腦中全是凌小姐的音容笑貌。呆了很久,嘆息了一聲,看周圍有點晚了,「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去找家客棧,準備休息一下,晚上動工。

蜀山湖是個遊人如織的景區,四周的客棧不少,所以張弛不費力氣就找到了一家「蜀山客棧」,投宿。

這是首次獨自「借錢」,以前都是小翟叔殺強盜土匪換取花紅,或者出些體力換取酬勞,「借錢」只是偶爾為之。但是,張弛一無所能,所以在錢不多時,首先想到的是吃大戶。本來應該踩點等等準備工作,但是腦中凌小姐一直揮之不去,只是躺在床上聯想翩翩。

終於到天黑,張弛再也受不了了,付賬出去,打算隨便找個深院盜竊,如果以後知道是個好人家,就還給他。

張弛在蜀山湖旁邊的幾個山莊轉了大約1個時辰,選定了一家上書「凌雲別居」的大宅,因為動火通明,看起來很富裕。

張弛轉到莊園的一個角落,看到四周沒有人了,裡面也沒有動靜了,默運神功,後退幾步,奔跑到牆邊,然後順著衝勁蹬牆,「蹭蹭蹭」幾步上去,然後爬到牆頂,四周看沒有多少人,也沒有埋伏的樣子,就選個好的地點跳下。

張弛想,如果一間房子地點很重要,周圍的警戒很嚴密,或者是主人住宅,或者是庫房重地。一般庫房離主人的房子不遠。但是,其實這些沒用的,因為走著走著他已經迷路了。這個莊園實在太大,四周高樓接著高樓,搞不清楚方向了。

還好,有個屋檐走廊有股香味傳來,應該是廚房或者餐廳。順著走,通向有一排正屋。嗯,進去看看。

突然一陣鑼聲傳來,張弛一驚,被發現了?嗯,我當時就懷疑地面有問題,估計有手腳!按照小翟叔教的技巧,倒著走進廚房。然後脫掉鞋子,提著鞋子跑出廚房。將鞋子扔到一個水池裡,然後閃進一個小院子,進了一間房子。

慘!是個閨房!一側是書架,傍邊有個書桌,桌子上有筆墨紙硯,還有一杯熱茶。屋子的另一側是一張床,床一側是個梳妝鏡,另一側是一個衣櫃。

怎麼辦,萬一主人來了怎麼辦?嗯,將口袋裡的去味迷迭香倒了點進茶里,然後躲進衣櫃。這時候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傳來。「好險!最好女主人喝下絕情迷迭香,我好有機會逃出去!」張弛暗道。

呆了一會兒,有個年輕女子道「小琴這丫頭,茶裡面還加了香味!」頓了一下,自言自語道「不知道那個公子叫什麼,我太膽小了!」

然後輕聲朗誦:

心涼了。

故鄉的秋,

到了。

翩然而下的落葉,

幻化漫天的寂靜。

幾聲殘鳴,

敲打著落寞的節拍。

縷縷香風,

捲起絲絲的倦意。

遊離的我,

在漂泊中蕭索。

然後輕輕的問自己:「我怎麼連他名字都不問?他是哪裡人?在幹什麼?下次一定問問這個佩劍的才子!」

張弛在衣櫃里卻如五雷轟頂:「原來這麼大的凌雲別居是她家!她不是小家女子,是大家閨秀!」

失空異質譜-7對詞吹風的狗尾草著

然後傳來打哈欠的聲音。估計凌小姐困了,畢竟天很晚且喝了絕情迷迭香茶了。

「咚咚咚——吱呀」

張弛從衣櫃的縫裡往外看,原來是丫環小琴。

小琴走到凌小姐跟前,輕聲問:「小姐,要更衣嗎?」

張弛嚇的差點崩潰了。

還好,凌小姐接著說:「今天我怎麼這麼困?我馬上要睡覺,不換睡衣了。嗯,怎麼門外有人?」

小琴嘰嘰喳喳:「今天來了盜賊,哇,好厲害的盜賊啊!連這麼高的牆都翻的過!讓人驚奇的是,牆外連梯子也沒有!有人看見一個人影到池塘里了,不知道那個小賊到底游到哪裡了!老爺怕哪個盜賊對你不利,加派人手守衛你的房子。小姐,你說那個盜賊會不會對你不利,也許——」

凌小姐又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有事情明天說吧。不知道哪個小偷這麼膽大,居然偷到凌家來了!唔~~~~你早點睡吧!我今天自己更衣。」

小琴欲言又止,應了聲,退了出去。

然後凌小姐和衣上床。「噗~~~」燈滅了。

過了好一會兒,傳來凌小姐的囈語:「我不要嫁給張晨曦,我要嫁給那個才子~~~」

又過了好一會兒。張弛又驚又喜,但是想,衣櫃不是久待之地,萬一明天她起來換衣服,豈不大糟特糟?既然門外有人,那就到她床底下將就一晚吧!

於是輕輕的走出衣櫃,爬到凌小姐床底下,準備枕戈待旦。

忽然一陣睡意襲來,原來失空神功耗盡,慢慢的張弛墜入夢鄉……

在睡夢中,張弛覺得自己娶了凌小姐,然後自己練武,凌小姐吟詩作畫,擁香懷玉,好不愜意!

然後聞著一陣陣的香味,漸漸的醒了。

啊!我在哪裡?張弛眼睛睜開的時候心裡一涼?怎麼在床上?我記得好像在床下睡的呀!然後伸手到腰間摸劍,不在!轉頭。

只見凌小姐眼睛紅紅的坐在書桌旁邊,在把玩著破空劍。書桌上放著三碟小菜:一碟豆腐,一碟雞肉,一碟舌頭。還有一個麻餅,一碗米粥。

張弛心中轉了一下,然後故意伸了個懶腰,立起身子。凌小姐抬頭看他。兩人目光膠在一起了。不同的是,凌小姐帶著一縷問詢,張弛則充滿感激。

張弛首先開口:「謝謝凌小姐的保鏢!」

凌小姐有點奇怪:「什麼我的保鏢?謝他們幹嗎?再說了,我的保鏢沒防住你啊!」

張弛故意嚴肅的說:「我昨天被一個高手追殺,你門外這麼多高手護駕,豈不要狠狠謝謝你?」

凌小姐破涕為笑:「我還以為你是盜賊呢!我也覺得你不像!來來,餓了嗎?吃點東西!」

張弛下床,發現地上已經有了一雙新的合腳的鞋子。正在猶豫,凌小姐贊了一句:「是你的鞋子!你昨天真聰明啊,大家都被你騙了!」

張弛有點不好意思,但略帶高興地說:「謝謝你守夜了!」

張弛走到桌子旁邊,準備下箸。忽然,凌小姐狡黠的問了一句:「你要吃我做的這頓飯也可以,但是,要對上我的對子!」

張弛聞著香噴噴的飯菜,口水直流,點點頭:「希望不要太難!否則對不起你的手藝啊!」

凌小姐又送了一頂高帽:「你那麼聰明,一定對得出。上句是『杜鵑枝頭杜鵑啼『,下句是什麼?」

張弛不得不想了一下,此句「杜鵑」既是樹也是鳥,類似的名詞不多。有沒有一個詞,既自褒又符合要求呢?嗯,古代有個智者——我的偶像:諸葛亮。不是外號卧龍嗎?而且有個地名也叫卧龍崗,還有個地方也叫卧龍。有了!「我的下句是:『卧龍崗下卧龍息』!」

凌小姐擊節讚賞,因為這句給他自己台階下,由卧龍諸葛的故事,聯想此地他在床下的「卧龍息」,合情合理合時。大為傾心:「請問公子高姓大名?說完就可以用膳了!」

張弛有點為難,因為自己叫「崔張弛」,這個名字是武林里沒有的,但是為了防止有人根據爹爹和媽媽的姓聯想,還是告訴她我的乳名吧!

於是,恭恭敬敬的言道:「大名不敢,你叫我張弛好了。一張一弛,文武之道。」

凌小姐嘻的笑了一聲;「好一個文武之道!我叫凌若蘭。吃飯吧!」然後遞過來一條毛巾。

張弛才發現自己已是滿頭大汗了。擦了擦汗,端坐在書桌前,忽然想起不知道凌小姐吃沒吃,於是停了一下。

凌小姐倒是善解人意,柔聲說:「我已經吃過了。你嘗嘗我的手藝,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說完,盯著他。

張弛也確實有點餓,看到雞肉,立刻夾了一塊。「哇!」上當!

原來不是雞肉,是素雞!不過,味道軟硬適中,略帶肉味,口感很好,確實是大家手筆。

吃掉后,動筷吃一塊豆腐。「哇!」又上當!

原來這塊豆腐含有濃濃的肉味,不是素豆腐。肉味有狗肉味、雞肉味、豬肉味、牛肉味,還有火腿的味道。不過,味道確實絕佳,濃香、微辣、舒爽。

在吃第三碟的時候,竭力保持面色不變。「哇!」再次上當!

本以為可能又是什麼古怪的菜,原來是清脆的某種動物的舌頭。脆、酥。

凌小姐看他臉色的詫異和驚異,有點得意地告訴他:「這碟豆腐很費功夫的。因為用五種肉燉出肉湯,然後捨棄肉,將豆腐放在中間微火燉,然後加一些材料,比如十三香、回味散之類的香料和藥物,然後用被油炸過的辣椒剩下的油,再加上很多秘制材料,才造出這麼一點豆腐。你吃的那碟舌頭,是舌頭的精華:鸚鵡的舌頭!最差的就是那碟素雞了,這是江浙一帶的風味,估計你不習慣。」

張弛也恭維了一句:「你這三盤大餐,是有來歷的,也是獨具匠心的。」頓了一下,「你知道我不是小偷,但別人都會懷疑我是小偷,這有點意外,就如我吃著幾種菜很吃驚不是本來面目一樣。你的兩種豆製品,是『豆你玩』,一盤舌頭,是說我巧舌如簧吧!」

凌小姐咯咯的笑了幾下,暗嘆此人幽默、聰明。

一會兒吃完飯,張弛有點捨不得,但是,能有一面之緣已是上輩子的福分了,起身準備告辭。

凌小姐卻不把劍給他,反而央求:「你不能在此地多逗留幾天?」

張弛等的就是這句話,但是,心裡有個主意,如果她也是才女,就為之逗留,否則,還是別見面吧。

於是,沉思了一下,說:「我也有個上句,你要是對的出,我就不走,而且答應你一個要求,要是對不出,嗯,你看呢?」

凌小姐眼睛一亮,隨即很自信的說,「你出吧!」心理暗暗下定決心,一定展示自己一下。

張弛出題道:「煙鎖池塘柳」

凌小姐將劍放好,提筆站在書桌對面,沉吟起來。

因為這個對子確實難對,因為五個字用了五行,估計再用五行對,幾乎不可能。怎麼辦?好一個才子的絕世難題!嗯,我不用五行對,可以用人的五官、五種動物、五種兵器等等對。嗯,有了!

於是輕啟朱唇:「你看看『箭戳鬆弛劑』怎麼樣?」接著用娟秀的字體在宣紙上寫了出來。然後搖搖頭,劃掉,自語道:「本來對的就不好,何況原句偏旁都在左側,嗯,我再想想。」

接著想了一下,又寫下:「嚨吠雞群唬」。向張弛解釋道:「這五個字均是生肖,你看怎麼樣?」

張弛正要拍掌叫好,不料凌小姐又寫下:「眠嚇投路情」,並咯咯的笑個不停。

張弛本來不明白,經過凌若蘭的嘲笑,立刻明白了為什麼這句最好了。

正要想個法子「整整」這個才女,突然門開了,進來一位老者。

凌若蘭卻有點害羞:「爹爹!」

失空異質譜-8教徒吹風的狗尾草著

張弛大驚,立刻垂手而立,肅靜的站在一旁,然後拱手道:「見過凌伯伯!」並注視凌老爹的面色。

凌老爹卻面色和藹,端詳了張弛一下,然後問凌若蘭:「這位小兄弟是你的筆友?」

凌若蘭非常高興,略帶含羞:「他是我見過最大的才子!不僅文採好,武功也一流!張弛兄,這是家父。」

凌老爹當然知道女兒芳心暗許,不過公然留一個男孩子在閨房,恐怕張弛會有想法,於是對張弛解釋了一下:「張公子,我家小女跟我們武林人物呆久了,有點不拘小節,你別在意。嗯,對了,這位公子貴姓,來自何方?恐怕不是本地人吧!」

張弛知道這是考究自己的來歷,恭敬的回答道:「不才賤名張弛,來自松江府,家師是松江醉白武院的逍遙二君。」

凌老爹絕口不提張弛是不是昨天越牆而來的「盜賊」,凌若蘭怕爹爹再問下去,忙著對爹爹說:「爹爹,你不是想再為弟弟找一個好的先生嗎?這位公子最合適不過了!」

不過,這意思太明顯了。張弛連忙推辭:「在下才疏學淺,武功低微,恐怕難當重任!」

凌老爹卻一把拉住張弛:「小兄弟,到演武廳試一手吧。」

張弛只得跟隨過去。凌若蘭也把他的劍端著,吩咐小琴收拾飯碗,自己飛到演武廳了,儘管她對武功一竅不通。

繞過重重走廊,張弛、凌老爹、凌若蘭來到演武廳。這廳子很大,裡面十八般兵器樣樣皆備,而且梅花樁、靶子等一應俱全。

張弛才知道這是凌老爹對他不是很放心,但也想展示自己的武術,贏得美女歡心。

張弛待兩位坐好,馬步一紮,一五一十的演練了一套醉白武院的醉白64招。這是一套普通的招數,但是張弛舉重若輕,舉輕若重,有板有眼,嚴謹認真。

在凌若蘭看來,這套招式看不出有什麼特別,沒有多大花俏,但沉穩而不沉重,輕快而不輕浮,很耐看。凌老爹就內行的多了,因為張弛雖演的是一套普通的招式,但招式達到返璞歸真的境界,樸實無華,鋒芒內斂,非常人可以達到。最重要的,雖然招式極像松江府一帶的風格,但是,每一招都顯示演武者高深的武學領悟能力,不由得心下歡喜,覺得兒子終於可以有個好先生了,女兒嘛……。

凌若蘭一邊看張弛練武,一般看爹爹的面色。看著爹爹舒展的笑臉,別提多高興了。

一套招式練完,張弛一招禮敬尊師收勢,謙虛道:「在前輩面前獻醜了!」

凌老爹極其歡喜,因為這套招式含有拳、掌、腿,而張弛演完后氣不喘、心不跳、面不紅,確實是一個絕世武林高手。面露笑容道:「張弛,你的這套拳術和你的年齡很不相符啊!能試試劍嗎?」

張弛有點為難,因為他主要跟隨雙煞學過一些刀法,劍招就破空劍法和失空劍法,為了防止凌老爹猜透來歷,決定試試別的武功。於是抱拳道:「我的劍術很差,這把劍是一個老者贈給我的,我多用來裝飾。這樣吧,我試試暗器。」

凌老爹本來對這把劍的來歷有點疑問,但是也不好說什麼,就點點頭,示意女兒給他幾隻鏢。

張弛接過鏢,走到離靶子大約10餘步的位置,「嗖」的一聲,射出一支鏢。

「突!」鏢射在中心環的左上角。老爹心裡暗暗可惜。

「突!」又是一支,不過射在中心環的右上角,老爹再次暗叫可惜。

「突突突!」一手發三支。老者一看,心下大駭,因為五支鏢分別在中心環的四周和中心。

老者不由得不自覺的上前握住張弛的手,略帶懇求:「小兄弟,能指導犬子一二嗎?你的武功比興國禪院的那幫和尚高明多了!」

一提到興國禪院,張弛突然想到自己的目的:來找一個叫法咯的法師。既然凌老爹認識一些禪師,這最好不過了。

張弛謙虛了一下:「在下巧合,恐怕耽誤令郎的前程。」

老者拍怕他的肩膀:「你的武功,恐怕在江淮也是首屈一指吧。怎麼會耽誤呢?嗯,這樣吧,一個月薪水是紋銀1000兩,你覺得怎麼樣?」

1000兩!張弛有點驚慌,老者看他面色不對,以為是嫌少,立刻改口道「如果覺得少,那就1500兩吧!」

「夠了夠了,太多了!」張弛連忙解釋。

「既然這樣,那就1500兩一個月。你每天教課2個時辰,一周教5天。指導犬子練武,一周指導10個時辰就行了,其餘的時間你可以自由處理。嗯,月底拿薪水。你意下如何?」

張弛看了凌若蘭一眼。凌若蘭目光中充滿期待。張弛點點頭。

凌老爹哈哈大笑:「這才是大俠風範!犬子有指望了!嗯,今天我吩咐管家給你一間上房,以後你隨我們一起吃飯。嗯,你先去領2000兩的聘金。」

出演武廳,張弛去認識管家孫富康等凌府人員,熟悉自己的房屋等位置,知道凌府的一些規矩不提。

第二天,張弛在書房給凌若岳上課,凌老爹、凌若蘭旁聽。

張弛講道:「任何武功都要一定的理論知識為鋪墊。學習理論知識,是為了更好的練武。就如同你知道槓桿可以省力一樣,這比你苦練內力要有效的多。」

凌家三人都點點頭,覺得有理。

張弛看著自己昨天寫的講課備忘,接著道:「不過,不是每個理論知識都那麼有明顯的作用的。不過,掌握知識的作用就是『一兩拔千斤』,因此,我決定,每天講授半個時辰的理論知識,半時辰的武術。武術中要講述的內容是:1、武學概述,主要講授我對武學的看法;2、武學勝利的要點,包括環境、體力、智慧、心理因素;3、武學的各派比較,主要是少林武功、武當武功等各大門派要點;4、武術各種武器的介紹,比如拳腳掌指、十八般兵器等等;5、穿插介紹學武會碰到的各種問題。」

張弛看到他們贊慕的眼神,接著道:「除了武學,我還介紹一些文學、格物致知的知識。作為引子,我先講述兩個例題。請問,如果有一個水池,裡面的水藻每天的面積時前一天的兩倍,經過30天水藻長滿整個水池,問多少天長的面積是整個水池的一半?」

三個人都在沉思,覺得很難。心想,15多半不對,但是多少天呢?估計要用筆算很久。然後繼續開始爭論。

張弛等了大約一炷香功夫,看他們爭執不下,估計預熱成功,接著說:「既然30天長滿,那麼29天就是一半,因為再過一天就是一半的兩倍,就滿了。」

聽到答案,凌若蘭最先開頭:「哎呀,這麼簡單。我怎麼想不到呢?」凌若岳立刻介面:「姐姐都想不到,我就更不用想了。」凌老爹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張弛開導道:「既然我說答案你們可以聽懂,說明問題不是超越你們能力之外的。學習要成功,需要兩點,第一是信心,第二是習慣。開始碰到這道題目,大家都不會,但是,我會開動我的思維去思考,順向、逆向、綜合、分析等等思考,我相信我能解決,並去利用所有的知識。結果我做出來了。你們呢?沒有信心,不認為自己可以做出來,不去動腦子,心裡有靠別人解答的想法。而別人的解釋你們是可以聽懂,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們沒有發揮自己的最大潛能!有信心的人,可以解決很多難題,可以把自己的能力發揮到極限!」

頓了一下,張弛接著說:「第二條是習慣。古代人學習多強調頭懸樑錐刺股,這雖然不是很可取,但是表明,你必須投入很多的時間到學習上面,你必須養成學習的習慣和愛好。這樣,你才會有堅實的時間基礎。『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古今中外,不付出努力是不會成功的。」

再停了一下,給他們思考的時間,接著又啟發道:「武學也一樣,你看到一本武學著作,你需要信心去啃,你也需要有時間去練。這樣,你就無敵於天下了。」

凌家三人佩服的五體投地,覺得這種教育比其他人高明很多。

張弛接著說:「在經過信心和習慣的鋪墊后,我再簡單的探討一下高深武功者的其中一種思維。若我給你們田字格的九個點,如果要求你們用首尾相連的4條直線將它們連起來,其中不要求第一筆的開頭和最後一筆的收筆相連,問如何連。你們既然知道信心的作用了,那就獨自做吧。」

如果說池塘浮萍是代數題目的話,還可以硬算,那麼這道幾何題讓人抓狂了。三人畫來畫去,總覺得最少是五條直線。

等了大約一炷香功夫,張弛開始講解答案了:「這道題目的答案是:假設田字格的點距是1寸,那麼從左上角的點向右畫,注意,要畫3寸,即出了點。然後左下折。」

三人都有點不服氣,但是想了一會兒無可奈何。因為原題並沒有限制必須在點的位置起筆和收筆。

張弛引申道:「真正的武林高手,不會局限於以前的思維定勢,他的思維很開闊,連高山都無法阻擋他的思緒。你們解不出來,是因為你們被成見所固囿,這在學武上是很忌諱的。因為高手對招,分秒必爭,一個怪招,可能置人於死地,儘管後來的人會說這招很容易破解。」

凌家姐弟都點頭稱是,而凌老爹站起來,興奮地說:「我以為,一個月1500兩薪水太少,至少要2500兩。以後你就2500兩一個月吧。」

這時候,書房外有人急促的敲門。凌老爹和來人將了幾句話后,就打發他走了。

老爹回來后,雖然沒有說什麼,但臉色不太好。

失空異質譜-9問訊吹風的狗尾草著

張弛雖然覺得凌老爹有點異樣,但沒有太在意,畢竟可能是別人家有什麼私事。

張弛等老爹坐定,接著說:「為了鞏固我們的成果,我出一道課後習題:有12個鐵塊,其中一種異常,其重量和其他11個不同,不知道是重了還是輕了。給你一個沒有砝碼的天平,要求你稱三次,將那個重量異常的球找出來。現在不急著做。」

張弛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接著說:「然後我們到演武廳去,初步磨合一下。」

凌老爹接著說:「你和凌若岳去吧。結束后你去管家那裡領4000兩聘金。」

等三人走了,凌老爹在書房呆了一會兒,長嘆一聲:「真是他?算了吧,他是迫不得已。」

在演武廳,只剩下凌若岳和張弛。張弛要求凌若岳先演示一套功夫,然後再決定如何教。

凌若岳使出看家本領,賣力的展示了他最高成就——一套羅漢拳,雖然沒有敵人,但是也拳風陣陣。使完了,平了一下氣息,然後謙虛的問張弛:「拳使得不好,請你指點。」

張弛心理暗自搖頭,想說:「你使得確實不好,真正對敵,你只能和一些莽夫決鬥,碰到高手,10招之後必敗。」但是,為了給對方面子,不提招式好壞,直接道:「無論拳術還是兵器,有句話很重要,就是『中拳用重,偏拳用小,勢到未到,方是最好。』」

凌若岳垂手,等待解釋。

張弛看他不理解,耐心的解釋:「如果和一個武功不高的人決鬥,或者你這招是中宮直進,也就是把握很大,那你可以用力,不怕招式用老而別人躲過後反擊。如果你把握不大,你可以用輕招,這樣也有利於變招。用拳術,掌法等等徒手術,都遵循這個原則。如果你使用刀劍,有其他的口訣,比如『倚鋒恃利,避銳守勢,取上法行。』這些我以後會教你的。你這幾天先體悟『中拳用重,偏拳用小,勢到未到最好』這句口訣。你剛才的那套拳法,練得沉穩有力,若能輕靈一些,就更好了。」

凌若岳極其佩服,拜倒道:「師傅所言極是。弟子一定牢記在心。」

張弛頷首道:「相信你會掌握這一要點的。嗯,這樣吧,你今天獨自練,我明天考察。」

凌若岳躍躍欲試,摩拳擦掌,期待張弛走後,好好改造自己一番。

張弛去管家那裡領了4000兩聘金,突然感覺幸福的不得了。怎麼花呢?先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宅子,然後去興國禪院撒點錢,為以後靠近方丈之類的人物準備,再然後,去廬州的著名景點轉轉。當然,最不能忘記的是為那個如花似玉的凌小姐買點小禮品。

此後,寒來暑往,陪著凌小姐,聽她唱歌、彈琴,與之吟詩對賦,有空指點指點凌若岳武功,過的好不愜意。當然,和興國禪院的那幫和尚混的極熟。因為一周一蒙山,半月一焰口,有空沒空就上香。和尚雖不貪錢,但有緣碰到這麼好施主,總是歡喜的。

張弛了解到,興國禪院有法字輩的四個高僧:法華、法嚴、法本、法剛,前三位都比較面熟,就是法剛不是很熟悉,因為他是一個廢人——眼睛失明、耳朵失聰、舌頭被剜、雙臂被割,天天坐在長老房內,一天天的熬著。法華是寺院的方丈,待人和藹,面目慈祥;法嚴人如其名,嚴肅不語,但是精於佛律;法本比較隨和,雖然是寺院的最高級別的高僧,但是一點也沒有架子,和誰都談得來。

如果這個禪院裡面有法咯,那一定是法剛,但是,如何才能套出內容呢?等待時機吧!

到第二年春天,凌老爹把凌家姐弟接到應天府去,張弛雖然捨不得凌若蘭,但是為了給自己的私事,就婉拒了凌老爹的邀請。獨自一人悄悄的去黃山的湯口鎮逍遙溪崗村買下兩套住宅。

這兩套住宅為典型徽州住宅,高牆、大院、古典、樸實。這兩套位於黃山南大門的大宅大概是張弛最大的投資了,花了大約500兩白銀。俗話說狡兔三窟,張弛又為自己買了3畝水田、10畝茶園。打算以後靠著藏在住宅牆壁里的金錠和自己的雙手過日子了,江湖,非久居之地。「受恩深入宜先退,得意濃時便可休」,父親的教導,應該考慮的。為了長遠計,寫了兩本自己所有的武學知識,一本是「假書」,一本是西文的。為了把假書造的逼真,花了很大心血。完成之後,將假書藏於一套大宅的屋脊下。另外在另一套住宅的井底部的側壁挖了一個水平通道,將西文經書用油布封好,砌牆后藏於其中。

買完房地,去廬州,凌家人還沒有回來。去興國禪院「釣魚」去!

張弛帶著檀香,再次去興國禪院,因為他已經想好一個主意了。

好久沒有和方丈法華大師見面,兩人都頗懷念對方。見面寒暄、上香之後,張弛表示要和方丈單獨談話。

摒去其他人,方丈不解的問道:「張施主,有何事要談?」

張弛正色道:「我這次去黃山的湯口,碰到我的一個同窗,他也在松江的醉白武校。他說他爸爸就是『佛面郎君』崔培雷,他知道我在廬州后,讓我代問法剛法師,他爸爸是怎麼死的。出家人不打誑語,希望你能據實相告。」說完,目不轉睛的看著法華。

法華面有難色:「張施主,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你知道了也沒有用。」

張弛心裡燃起希望,道:「你告訴我,我只告訴他一人。你不告訴我,怎麼知道沒有用啊?」

法華吞吞吐吐了幾下,然後無奈的說:「阿彌陀佛!實不相瞞,這件事只有法剛長老知道。你也清楚,現在他這個樣子,是沒有辦法告訴你的。」

張弛既興奮又失望,是啊,怎麼讓他「告訴」我呢?

張弛想了半天,覺得辦法還是有的,就是太笨了一點:在法剛的後背寫字,讓他用腳在地上划字,這樣對話。

法華也覺得這個辦法可行。於是陪同他去長老室,徵求法剛的意見。

看護長老的是一個30歲左右的中年和尚海空。法華方丈說明來意,讓海空問法剛的意思。

海空猶豫了一下:「還是讓長老靜養吧。」

方丈覺得還是與人為善好:「聽聽法剛師兄的意見,你照做吧!」

海空不情願的在法剛的背後寫到:「客人是崔培雷的兒子的同窗,向你諮詢往事。請用腳寫字回答,同意不同意與之對話。」

寫完沒多久,法剛乾枯的雙眼流下兩行淚水,身子顫抖不己。

張弛怕他不相信自己,對海空說:「你告訴他,我使出一招『禮敬萬物』,讓他摸摸,這是崔培雷兒子告訴我的獨門招數。」

張弛等海空寫完,認真的擺了「禮敬萬物」的姿勢。海空攙扶著法剛,用雙肩碰了一下張弛的全身。法剛的臉色更加愧疚,用腳寫道:「崔培雷是我害死的啊!」

失空異質譜-10往事吹風的狗尾草著

張弛斷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心裡如堵著塊大石頭,難道法剛和父親決鬥,兩敗俱傷?殺父之仇,不可不報!

決定見機行事。這時候,法剛整理了一下思緒,在地上用腳將往事一一道來。

那是張弛大約2、3歲的時候,崔培雷找到當世的三十六神僧之一的法剛,請求他幫一個小忙:到黃山光明頂去見證一下他與魔教教主柳天陽的決鬥,並要求他不告訴任何別的人。

陪同崔培雷去的是兩個人:法剛法師和武當的未來掌教玄月道長。陪同柳天陽去的是華山派掌門人恆遠、西藏弘密派普智上人。雙方約定:1、可以攜帶任何武器。除自己的公證人之外,不得帶另外的人員;2、雙方派另外的公證人東道主黃山青松觀白月道長,確保光明頂在決鬥的三天之內沒有其他人,併發焰火為號;3、公證人不得進攻對方,違者,由白月道長公告天下;4、生死有命,不得無故報復。

由於必須選擇對自己有利的公證人,所以崔培雷選了信任的兩個人:法剛和玄月。而對柳天陽來說,由於他們地處西域,所以選的都是西部的成名人士。約定五月初五,黃山光明頂,六人,生死決。

到了五月初三,突然武當傳來消息,掌教華良道長辭世,玄月道長無法趕到。為了不影響明天的決鬥,法剛建議,臨時要求附近的南直隸大劍師陪同。這名大劍師也是成名頗久。然後,四人在光明頂,一覽當時最負盛名的兩大高手決鬥。

由於均名聞海內,所以沒有多少廢話,見證的人在讀完約定的白月道長離開后,站於自己一方的後面:小心對方見證人偷襲自己的當事人。

崔培雷首先開口道:「我已在不當光明教主的兩年之內,做了一些有利於蒼生的好事情,你做了太多對不起百姓的事情,我們必須有個了斷。你我本來有些孽緣,雖然她後來跟我了,但是,我們不該同時活在這個世界上。」

柳天陽微笑:「不知道你為什麼非要和我斗個你死我活?你死了,她豈不要守寡?還是取消吧!何況,你在這場決鬥根本沒有勝算。」

崔培雷也笑了笑:「你怎麼知道你的異質刀法必然勝過我的失空劍法?雖然你的至陽心法頗到火候,但是,你修鍊了半吊子的異質心法,恐怕不那麼順手吧?!」

柳天陽內心略帶詫異,怎麼他知道我沒有全本的《異質真經》?這場決鬥,看來有點懸!不過,不能在氣勢上被他壓垮,所以反譏道:「你的失空心法最多剛剛過了第一層,有什麼威力可言?!」

兩人皆暗暗佩服對方,雖然像聊家常一樣,但是,這幾句都是花了很大代價才刺探到的,對方不愧為當世英雄!盛名之下,名不虛傳!

普智上人和恆遠心下竊喜,能目睹當時第一高手的決鬥,不虛此生!法剛心下為崔培雷擔心,對方似乎勝券在握。

那個大劍師也同樣表露擔心,提醒崔培雷道:「崔教主,此場戰鬥,事關天下蒼生,希望你三思。」

崔培雷哈哈大笑,道:「正為天下百姓,所以我才主動請戰的。你無須挂念。我的失空神功基本達到第二層了。沒問題的。」

好一個崔培雷,表面是安慰別人,實際上是給我施壓!柳天陽也對大劍師說:「這位劍客,他奪我至愛,我本不欲追究,現在他想嘗嘗我的排雲掌和鳳鳴刀的滋味,我只好奉陪!」然後對崔培雷說:「崔兄,我可不僅僅有這些和一些粗淺的內功。你亮劍吧!」

殺氣!無形的殺氣!凌厲霸道的無形殺氣,在閃爍不定的龍泉劍出鞘后瀰漫開來。崔培雷手持的是龍泉劍!此劍一出,風雲變幻!

突然,又一股殺氣從如水的鳳鳴寶刀傾瀉而出!寶刀出鞘,不飲血誓不歸!日月無光,雲海暗淡!

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感到一絲冷意!當世絕頂高手使用不曾謀面的絕世神兵,戰於黃山之巔!

法剛看了一下恆遠和普智上人,他們沒有任何異動,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中場的兩個人。他放心了,也去注視柳教主和崔教主。兩人施禮,然後緩緩的繞著場子轉,在尋找時機!

天地為之窒息!無聲勝有聲!一旦露出有效的破綻,或許風馳電掣的一擊致命,或許潤物無聲先機盡占。

突然,崔培雷一聲暴喝!一招劍問天下,首先揮劍斜劈向柳天陽左肩。之所以首先發難,因為失空神功的時間有限,也因為這樣互相賣破綻,識別起來頗費腦筋。還是先下手為強!這招劍問天下,正是那句「倚鋒恃利」的經典傑作!右腕微顫,指向對方肩髃和天府大**,左拳緊握,準備以一招觀音送子搏擊,揮動右臂帶動寶劍挾風雷之勢全身而進。

柳天陽突然盤旋暴起近5尺,寶刀一招力劈華山從頭頂砍下!除了柳天陽之外,所有人均大吃一驚!3尺!毫無徵兆的3尺!傳說中的異質神功?

崔培雷臨危不亂,一招道化陰陽迎去。這招是失空劍譜的精華招數,需要精微的目力和深厚的內力。崔培雷目前處於劣勢,所以以硬碰硬,準備力取,而且正值失空神功高峰時期。

「乒」一聲脆響,刀劍相碰!雖然柳天陽居高臨下,但是刀鋒還是偏移。柳教主剛剛發現刀鋒偏移,立刻以不可思議的姿勢偏斜而下。

崔培雷卻不給柳教主喘息的機會,沒等他落地,以兩儀四象變招過去。這次,崔培雷知道他的內力沒有自己深厚,所以大開大闔,中宮直進。而柳天陽憑藉奇怪的姿勢,要麼躲得蹊蹺,要麼攻的怪異。

兩百招之後,漸漸的,兩人招式慢慢的緩了下來,兩人均打算智取。互相賣破綻、省體力。崔培雷有些心焦,估計再過半個時辰,自己神功耗盡后要任由對方宰割了。而柳天陽更為著急,因為這麼跳來跳去,雖然自己不久前服過千年人蔘,但是透支體力過大,估計半個時辰,自己要累趴下。

雙方都累得不行。崔培雷一招三化混沌,做最後的一波攻擊。柳天陽快崩潰了,對方居然如狂風巨瀾攻來,殊不知對方也是強弩之末了。正要就斃,但看到對方的劍招中居然略帶遲鈍了一下,雖然只是微微的一剎那,但是柳天陽注意到了,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立刻側身,一招趁火打劫。本來這招雖是異質刀法的妙招,但對崔培雷來說也不會是什麼難事。但是,柳天陽居然一擊就中,在崔培雷的胸口劃開。

崔培雷跌倒在地上。柳天陽毫不容情,立刻上前,將眼神迷離的崔培雷砍掉頭顱。

太讓人意外了。難道崔培雷累垮了?法剛也這麼想。但是,心中還是有疑問的,尤其是崔培雷臨死前迷離的眼神,顯然是中毒!

普智上人嘟噥:「中毒……中毒」,然後大喝一聲:「是不是那個和尚放的毒?!」

圈套?詭計?密謀?怎麼會是法剛?

剛才大家都在關注場內的決鬥,不過,確實恆遠掌門和普智上人沒有什麼異常舉動啊!

恆遠也附和道:「剛才我好像看到有個毒針從對面射來,莫非法剛法師鑽約定的空子,偷襲崔教主?」

那個大劍師則表示:「不會是他吧?我剛才注意他的舉動,不像是他!」

恆遠和上人反詰道:「難道是你?」轉身問柳天陽:「柳教主,你的刀有毒嗎?你有沒有放毒針?」

柳天陽氣喘吁吁:「我的刀沒毒……我也沒有帶毒針。一定是法剛!他破壞我們的公正對決,讓我勝的不光彩!快抓住他!」

陰謀,一定是陰謀!法剛一舉戒刀,然後對大劍師說:「他們除了我之後,找不到證據,然後就說是你施毒,然後你也跑不掉!」

本來想同仇敵愾,同舟共濟。但是,大劍師義正言辭的說:「法剛,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做了孽,企圖拖我下水!柳教主絕不是那種人!」

法剛一邊準備除魔衛道,一邊辯解:「我為什麼要殺崔施主?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哼哼!」其餘四個人此起彼伏。柳天陽道:「說不定企圖射我,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此等小人,絕不姑息!合我等全力,誅殺此人!」手一揮,三人逼近!大劍師在一旁壁上觀。

普智上人皮笑肉不笑:「若你肯束手就縛,我們也許會饒你一死,哈哈哈,阿彌陀佛!」

世間幾何苦!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體諒崔施主的願望,誅殺邪惡,替蒼生造福!

「來吧!諸位施主既然咬定我,就讓我實現手上這把戒刀的殺盡天下邪魔的大願吧!阿彌陀佛!」

法剛抱元守一,面對三個魔鬼,準備以一敵三。突然膝蓋有一根刺扎入。立刻,頭昏腦脹!只有一個想法:「怎麼會是弘密派的獨門毒針?」然後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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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空異質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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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動情~10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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