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試圖洗白煤球

夜深人靜，守夜人在鐘樓上的小閣樓里還亮着燈。

「劣跡斑斑！劣跡斑斑啊！」副校長拍打着手中的材料，痛心疾首，「難怪會被調查，這傢伙擔任校長的這段時間裏的所作所為只能說是無法無天好么？」

「而現在這傢伙不僅不出來幫忙，反而自己躲到一邊去了！」

「作為副校長，每月薪水照領不誤，但只是躲在閣樓里喝酒看成人雜誌的猥瑣大叔沒資格說這話吧？」路燼慢悠悠的道，「校長不在這裏是我的主意，因為還有一件重要的證據需要被消滅。」

「不要以為你不是卡塞爾的人你就可以說這種話。」副校長瞥了一眼路燼，「很明顯在那位校董會派來的調查員安德魯·加圖索先生的心目中，學院裏應該有一群科學界的里程碑式任務，神秘學領域的泰山北斗，鋼鐵般意志的執行部專員，卡塞爾學院本該是混血種都仰慕的神聖學術殿堂，但現在你親手打破了他們的幻想。」

「什麼叫我打破的，說的好像你沒點兒摻和似的。」路燼沒好氣的道，「別忘了，整個歡迎儀式都是你我制定的！」

「這倒是……」副校長又愁眉苦臉起來，「你說這安德魯調查員安心的和我們看廣播體操、頒三好學生獎、欣賞游泳課女生的大長腿不好么，怎麼才第四天就忽然強硬起來了？不僅拒絕我們的所有活動安排，還公開放出了這份文件……」

守夜人手裏的那份材料正是校董會出具的正式彈劾文件，條理清晰，證據確鑿。

路燼翻了翻文件：「雖然我很理解你重視楚子航這件事，清楚這件事是校長的要害……但你玩命的黑校長是幾個意思？」

「嗯？」副校長瞪大眼睛，「你不要血口噴人啊？昂熱可是我好友，我會黑他？」

路燼一樂：「來來來，這一條，『對年輕漂亮的女生更加關照』……你怎麼解釋的？」

「我說這老傢伙年紀大了生活沒什麼樂趣，跟年輕女孩多接觸接觸對他的心血管有好處，無傷大雅。而且他對路明非這種小男生也很關照，所以看不出他有非分之想……」

路燼深以為然的點頭：「果然你才是校董會派來黑校長的吧？」

「那些先揭過，我們來說楚子航。」副校長大度的揮了揮手，「楚子航現在是昂熱的要害，而偏偏昂熱又決定保他。那麼問題就來了。」

「這個調查團，雖然安德魯是個廢物，但弗羅斯特一定在背後遙控。短暫的混亂后他們重整起來了，發起了進攻，在所有院系主任面前，把火力集中到楚子航身上去。院系主任們是這所學院的核心力量，只有他們認為昂熱不適合繼續當校長，昂熱才會真正被開除出局。」

「院系主任們不會介意昂熱的生活不檢點，但會介意他把危險的血統引入校園，這是他的致命傷。他們已經決定為此舉辦一場校內聽證會，名為聽證會其實是審判昂熱的法庭，代他受審的則是楚子航。這倆貨現在捆在一起了，屬於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這中文學的很溜啊。」路燼豎起大拇指，「所以你要給楚子航派律師么？」

「那當然！」副校長一拍大腿，「我會代表學院的管理者團隊痛批調查團，看我盛大的表演！」

路燼瞥了他一眼：「看着很可疑……」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話說現在我和你是昂熱唯二可以派出去的律師……或者打手，所以為了贏得這場審判，我們應該做什麼準備？」副校長坐在那裏吞雲吐霧。

路燼淡然的伸出手掌，變為手刀，往下狠狠一剁：「當然是消滅證據！」

「你簡直毫無道德感……不過我喜歡，因為和我想到一起了。」副校長一臉「此人乃是吾之知己也」的表情，「我這裏有消滅證據的專業人士，現在就在門外。」

「守夜人討論區？」路燼挑眉。

副校長豎起大拇指：「聰明！」

他擊掌高喊：「進來！」

門開了，一張滿是敗狗笑容的臉出現在路燼面前。

「我們學院最出色的新聞專家，雖然成績差了一點。」副校長大力拍著芬格爾的肩膀，「對於贏得這場審判，他已經有了初步方案。」

校內討論區名為「守夜人討論區」。這個名字並不僅僅是學生們表達對副校長的尊重，還代表了此人根本就是幕後黑手。

這個不安分的老傢伙在閣樓里喝酒看美女雜誌之餘，還在學生中不遺餘力地培養自己的勢力。他掌握著「新聞部」這個厚顏無恥的狗仔團，敢於把昂熱的公務旅行賬單和院系主任的初戀女友照片都公佈上網，最後這個校園裏幾乎沒有人敢輕易得罪新聞部。

如果昂熱在這裏，那麼旁邊的這些桌椅一定會和這倆傢伙來一番親密接觸的。

不過在這裏的是路燼，路燼當然不在乎這個，他只是上下打量著這個書中最有名的敗狗：「你的大名我聽說過。」

芬格爾受寵若驚：「榮幸至極。」

也不怪他如此，在副校長的描述中，路燼被描述為來歷神秘、實力強大、智慧超群……總之就是熱血王道番反派標準模板，是個惹不起的大佬。這種大人物聽過他的名字……當真是敗狗的榮幸。

「所以你能來這裏，究竟是得了什麼好處？」路燼一本正經。

芬格爾戰術咳嗽一聲：「校長說如果聽證會後楚子航能保留學籍，我就可以在學年結束的時候畢業……」

「當初被寄予厚望的『A』級都已經這麼廢了么？」路燼撫額。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雖然早就知道，但這敗狗的厚顏無恥還是刷新了他的認知下限。

「現在是『G』級……」難得芬格爾也知道羞赧。

「還有……這麼低的級別么？」脫線如副校長也震驚了。

「他們為我新設的……因為又降級了。」

副校長搖頭：「好吧，事情都告訴你了，說說你的方案。」

芬格爾打開文件夾，聲音低沉，態度專業：「楚子航，三年級，『A』級學生，學院重點培養目標。已經有十三次執行任務的經驗，和溫和的外在形象相反，他手段強硬不顧後果。以這次在中國的任務為例，他近乎失控的行為，導致五十三人被送醫院治療，沒有死人只能說是他的運氣好。記錄表明，他執行了十三個任務，就有十三次記過。如果不是因為執行部施耐德教授是他的導師，他早就被清退了。加上他無法熄滅的黃金瞳和危險的言靈能力，他至今還能在學院就讀，確實是我們的管理漏洞。」

「這麼嚴重？」副校長忽然覺得頭好痛，對於自己答應幫昂熱的行為忽然有些後悔。

「真是惡行昭彰、罪無可恕！」芬格爾口氣堅決。

「還能洗白么？」副校長努力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

「難度類似於洗白煤球。」芬格爾回答的一本正經。

副校長心中的悔意再度加深。

「最糟糕的是，因為風格太過囂張，他造成的諸多麻煩後果都被當地新聞媒體報道過。雖然這些報刊或者電視節目沒有提到他的名字，但全世界有上千萬份報紙側面記錄了他的『卓越執行力』。這些都會被調查團作為證據呈遞給陪審團。」芬格爾說。

「能說點好消息么？」副校長嘆了口氣，他開始懷疑昂熱這個「教育家」確實像校董會說的那樣不太合格了。

「我們專業洗煤球！」芬格爾挺胸。

路燼咳嗽一聲，制止了這兩個活寶的繼續耍寶：「提示一下，諾瑪和楚子航自己也是證據。諾瑪保存着學院的一切數據，校董會勢必已經查閱了諾瑪的全部記錄，並且存檔。」

「至於楚子航……『爆血』是獅心會最早發明的技術，它之所以是禁忌之術，是因為每一次爆血，使用者的基因都被修改得更像龍類。校董會一旦獲得他的血樣，那是無法推翻的鐵證。」

「諾瑪那邊暫時不需要擔心，技術層面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關鍵是楚子航的血樣，這個證據怎麼處理？」副校長出聲道。

「殺人滅口！毀屍滅跡！我們現在衝到病房去！宰了楚子航！把他燒成灰！」芬格爾目露凶光。

「不要那麼暴力……」路燼搖了搖手指，「知道你們沒什麼好辦法，所以這件事校長自己會解決。」

「那麼只剩下最後一條了，人證。」芬格爾低聲道。

「嗯？」路燼側眸。

「學生中有人曾親眼目睹楚子航在失控邊緣的樣子，有很多關於他的小道消息。好在獅心會是最大的學生社團之一，他們毫無疑問會力挺會長。壞消息是學生會是他的死敵，愷撒毫無疑問會拆他的台。」芬格爾說。

「這是我們無法解決的，」副校長戰術沉思，「這樣的話我們在聽證會上的勝算……對半開，如果沒有弗羅斯特在遙控，我絕對能把安德魯那個廢物灌倒……我是說辯倒……但是有了弗羅斯特在幕後，我就只有一半勝算。」

「一半勝算就足夠了，畢竟重點不在這裏。這是很關鍵的時刻，他們發動這場對校長的彈劾，還有另外的目的。」路燼淡然的放下手中的相機，冷冷的掃了一眼被拍照的芬格爾，「全世界的混血種都知道有一條地位尊崇的龍已經蘇醒，甚至是一位龍王。全世界的混血種們都正在絞盡腦汁的尋找他。」

「自從諾頓隕落之後，殺死龍王已經被證明可行，他們都想搶在別人前面殺死那頭龍，佔據他的龍骨十字。而校董會用一場奇怪的訴訟試圖將你們拖死在這裏。」

「忘了你不是卡塞爾的人……」副校長摸了摸下巴，「聽證會什麼時候開始？」

「三天之後，在英靈殿大會議廳舉行。」芬格爾回答。

「那麼我們和校董會之間的攻防戰今晚就得開始了，他們也在熬夜準備扳倒我們的材料。」副校長把一串鑰匙扔給芬格爾，「從現在開始你有使用中央控制室的權力了，帶着你的團隊入駐吧。執行部在全世界的活動暫停！我們先掐校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