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守夜人

段水流帶走了大聖。

並不是他和老王非得拆散人家，只是「大聖」這種超凡存在，如果不受控制的話，很有可能會出大問題。

況且……

人家主動要求跟你走，難道你還能拒絕？

不過請神容易，送神難！

目標確實抓到了，可如何安置這個特殊的「皮影生命體」，成了潛龍勿用公司面臨的頭號難題。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已經加入潛龍勿用公司，現擔任首席技術顧問的王子，盯著桌上的「大聖」嘖嘖稱奇道：「皮影也能有生命？這說出去，誰敢信啊？」

「彼此彼此！」

大聖也很驚奇，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一個活生生的，還沒被做成「標本」的外星人。

兩人互相吹捧了一番。

剛好老王和陶教授走了進來，對幾人說道：「化驗結果出來了！」

「結果是什麼？」

段水流扭過頭，好奇地問道：「大聖究竟是什麼生命？」

「植物！」

陶教授解釋道：「根據結果顯示，他的身體確實是葡萄樹葉，吸收部分Ineffable細胞后，變成了特殊的植物生命！」

「啥玩意？」

「異化生命體！」

陶教授看了眼老王，確定沒問題之後，才給幾人解釋道：「大概是25年前，一顆彗星攜帶異化生命體墜入地球，細胞分裂后造成大量動植物異變……」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人類開始研究這種生命體，由此培養出了擁有異化之軀的超級戰士。」

「不對啊！」

段水流打斷道：「老王之前說的版本，可是遠古文明遺物，怎麼就變成天外來物了？」

「這麼說也對……」

陶教授點了點頭道：「異化生命體，並不是第一次造訪地球，在遠古文明的記載中，也有類似的事件。」

那到底該信誰的？

段水流瞥了眼老王，只見這貨盯著天花板，一副心虛不敢說話的模樣。

他有問題！

段水流斷定，關於那個「女媧計劃」，老王肯定還有隱秘沒有告訴他。

「先不說這個！」

陶教授擺了擺手道：「關於夢境能力的分析，結果也出來了。」

出人意料的簡單。

大聖釋放的青煙，其實就是一種催眠氣體，效果類似於各種「武俠劇」里，用一根竹管插進紙窗，迷暈萬千女俠的迷香。

當然！

大聖這個更強一些，而且附有「致幻」效果，大量吸入后，會出現夢境。

至於夢境的畫面，為什麼會受到大聖控制？這就讓陶教授百思不得其解了。

大概是特殊能力！

總而言之，大聖除了這項本領外，只能變化成其他皮影。戰鬥能力嘛，段水流一巴掌就能拍死十幾個，你猜強不強？

「唐家父子，長期吸入這種致幻煙霧，身體受到毒害，自然就出現了加速衰老的後遺症。」

大聖點了點頭。

這個答案，在他意料之中。

夢境青煙對人體有危害，這是他很早就知道的事情。可老唐與唐元，哪怕危及生命也要進入夢境，他沒什麼辦法。

「說起來！」

段水流聽到這，充滿好奇地說道：「唐元的身體狀況，貌似也不太好，他該不會……」

「沒幾年可活了。」

陶教授搖了搖頭道：「想必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刻意減少了演出場次。」

但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他和老唐不同。

唐元三十二歲才接班，基本功不夠紮實，要想不墮父親的威名，只能加倍地勤學苦練。

他用短短三年，走完了父親二十幾年才走完的路，進入夢境世界的次數，可想而知。

他太心急了！

如果不急於一時，慢慢提升自己，可能還能活到五六十歲？

現在，四十歲都難。

不過他既然做出了選擇，想必對這個結果，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或許對他來說，只有完成父親的遺願，將皮影戲發揚光大，才能減輕自己誤解父親這麼多年的悔恨吧。

「真是死腦筋！」

段水流頭疼道：「傳承真的有那麼重要嗎？為了皮影，連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你不懂……」

老王倒是能理解唐家父子的行為，解釋道：「對你來說，皮影戲只是一種娛樂方式，可有可無。」

「可對他們來說，這是祖宗留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絕不能斷了傳承，更不能在他們這一代沒落。」

「那也不至於這樣吧？」

段水流嘟囔道：「開個培訓班，多教幾個孩子，難道這不算傳承嗎？」

「想得美！」

「人家孩子，學鋼琴、小提琴什麼的，不比學皮影戲有出息？除了自己孩子，還有誰願意去學這個？」

老王夾槍帶棒道：「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怎麼知道，人家沒有往這個方向努力過？」

傳承早已不是那個只傳男不傳女，敝帚自珍的年代了。

現在是沒人願意學！

哪怕師傅倒貼學費，都沒人願意看你一眼。什麼狗屁非遺傳承人，這身份是能當飯吃，還是能當水喝啊？

同樣是街頭賣藝，拉二胡的收入，能有拉小提琴的高嗎？

至於皮影戲……

狗都不看的低俗表演，趁早改行，換一個魔術、肚皮舞啥的，還能騙點小年輕的打賞錢。

世道如此。

談了多少年的文化自信，到頭來，還不是個個擠破腦門，想變成搖晃著紅酒杯，連放屁也帶倫敦腔的紳士？

老王越說越氣。

看得出，他對現在這種逢洋必吹，逢中必貶的社會風氣很不滿。

「行了行了，彆氣壞了。」

王子給他倒了杯水，笑著說道：「往好處想，即使在至暗時刻，依然存在著像唐元一樣的守夜人，你還怕等不到黎明破曉嗎？」

「我就怕，當這批守夜人逝去后，再也沒有人願意站出來了……」老王一陣嘆息。

這是實話。

連唐元都不願意讓他兒子，從事皮影戲表演，還能指望誰延續傳承呢？

「希望他能活久一點吧！」

段水流感慨道：「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挺佩服他的，等我兒子出生了，我就送他去唐家學習皮影戲。」

「快醒醒！」老王鄙夷道，「大白天做什麼夢呢？能不能先找個女朋友，再來聊孩子的話題？」

段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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