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冬棗
「喲，這模樣還跟我牙婆子要五兩，這也太獅子大開口了。」牙婆子瞅著柳圓圓臉上那塊斑，啐了口沫子。
瘦的男子賊眯眯地笑著，望著蔣妹說：「加上你賣五兩還差不多。」
說著就要朝著蔣妹靠近，嚇得蔣妹縮在了柳圓圓的身後，不發吭聲。
結果牙婆子瞪了瘦的男子一眼，不耐煩地說道：「行了，看你也是熟人介紹的。爽快點，四兩五錢，也算是我牙婆子大發慈悲，知曉你家不好過。」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錢袋子里將銀子給逃出來，隨後扔給了蔣妹，「錢你拿著，人我帶走了。」
蔣妹接過了銀子，整整少了五錢，難免肉痛。可瞧著對方凶神惡煞的模樣，一肚子的怒意也是煙消雲散。
柳圓圓也沒鬧，打算規規矩矩地跟著牙婆子走了。也不難怪，她爹才將自己賣給了張瘸子一兩銀子，牙婆子能夠給得了四兩五錢，的確是仁至義盡。
就在柳圓圓還一肚子感激牙婆子的時候，打算走了，忽而身後傳來了一聲叫喊。
「此人不賣，錢給你們。」
這聲音聽著那麼熟悉，柳圓圓回首一瞧，誰料蔣三哥正站在不遠處。
蔣妹也嚇到了：「哥，你怎麼在這裡？」
蔣三哥什麼都沒說，沉默著走到蔣妹面前，一把就將銀兩奪了過來，隨後朝著牙婆子扔了過去，隨後拉著柳圓圓和蔣妹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算是唱的哪一出？
牙婆子看著自己手裡的銀兩傻了，豈不是白忙活了一趟。
「哥，那可是母親救命的錢。你想想四兩五錢，我們這個家要攢多久才能夠攢到！」
等到了家，蔣妹忍不住爆發出來。
可是蔣三哥陰沉著臉色，更像是要火山爆發。柳圓圓餘光時不時瞄過去，心有餘悸。
「幺妹，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平日我慣著你便罷了。今日，你怎麼能夠做出此等荒唐之事？」蔣三哥坐下來，很是平靜地說著，話語里聽不出一點憤怒，卻暗藏著十足的寒意。
這簡短的一句話，讓蔣妹一肚子的怨言瞬間就憋了回去，不敢多講。
她清楚，哥，這是生氣了。
蔣妹老老實實地站在那兒，聽著蔣三哥的訓斥，一聲不吭。
「當初要將柳家姑娘救回來，那是我自己的決定。再者要幫助柳家姑娘離開張瘸子，那也是我的主意，此事同柳家姑娘沒有辦好關係，皆是我這個做哥哥擅作主張！」蔣三哥將責任全都纜在了自己的身上。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蔣三哥算是讓柳圓圓見識到這句話真正的含義，如此重情重義之人，天下怕是也沒有幾個了。
「哥……」蔣妹有點不服氣，她還是堅持認為自家哥完全是被柳圓圓給蠱惑了。
「行了。」蔣三哥不想多說，蔣妹是他妹妹，他心裡清楚，「此事我已然說得很明白，不管柳家姑娘的事情，你快給柳家姑娘道個歉。」
道歉？
蔣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明明他們家為了這個人勞心勞力，為何此時要自己去道歉？這讓蔣妹完全不能理解。
可是沒有辦法，蔣三哥那不發怒的樣子乃是蔣妹最害怕的，最終在那深邃沒有風波的眼眸注視下，蔣妹不甘情緣地給柳圓圓道歉了。
柳圓圓是舉雙手雙腳不贊成蔣妹給自己道歉，奈何蔣三哥那真是驢脾氣。
不對，簡直驢都沒有她那麼倔強。
這麼一道歉，反而讓柳圓圓更不好意思。
經過這麼一鬧騰，蔣三哥為了此事找蔣母說了很久，二人關在屋子內，也不知是在說了什麼。
等出來的時候，蔣三哥到柳圓圓的面前說：「你放心，我已經說服我娘。你就在這裡好好養傷，多張嘴，我蔣三哥還受得起。」
簡單的一句話，聲色帶著几絲沙啞，卻好像四月帶著花香暖風，好聽。
柳圓圓怔住了，有些意外。
蔣妹的態度始終是不見好轉，柳圓圓也懶得去討好。反正她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自己如今就是要想想，在這個古代的世界，她到底要如何發家致富，墊上三兩銀子的空缺。
按照村裡最富裕的人，每日在城裡趕集，每月也不過才三錢銀子。這三兩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此事可愁壞了柳圓圓，腦子笨，連續幾日也沒有想出一個點子。
這日，柳圓圓搓了搓手，跟隨著蔣妹下地。
蔣妹人不大，下地這種活卻都纜在她一個人身上。小小的姑娘承擔那麼家務，也是不容易。
柳圓圓唯一的好處就是手腳麻利，跟著蔣妹後面幫忙，本來需要半天的工作量，不顧一個半時辰就解決了。
這讓蔣妹心情大好，在回去的時候，故意拐進了一片樹林。
她們來到了一處蔥鬱的大樹下，蔣妹放下身上的東西，一下子就上了樹。瞧著她那身手敏捷的模樣，很快就爬上了。
柳圓圓抬起首，看了好久，才算是瞧著蔣妹從樹上跳下來。她將衣服系著，做了個兜，鼓鼓囊囊地。
蔣妹是高興壞了，也不管之前的不愉快，從兜里拿出一個果子，用袖子擦了擦替給柳圓圓，笑著說：「你嘗嘗。」
柳圓圓不說有潔癖，但這種都沒有洗，她實在是不想吃，可是在蔣妹赤誠的目光下，只好擰著眉吃下去了。
『咔擦』很脆，甘甜，爽口。
沒想到冬天還有果子，柳圓圓拿在手中看著，有點眼熟，瞅著像是冬棗，味道可比現代好多了。
冬棗，那可是好東西。
「好吃吧？」蔣妹笑著，也吃了一個。
柳圓圓點頭，「的確不錯。」
「你什麼不多采點？」柳圓圓又吃了一個。
蔣妹道：「我家只能夠吃這麼多，采多了，爛了反而浪費。」
柳圓圓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忽而靈機一動，看著手中的果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蔣妹，你幫我個忙唄。」柳圓圓笑著，臉上的疤顯得愈發的猙獰。
蔣妹看著刺眼，方才的笑意早就消失，將吃了一半的果子扔了，冷聲拒絕：「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