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尋找，三叔的孩子

字跡在他的意料之中，不過作為老師，不能敷衍了事，該批還得批。

「你寫的這是字嗎，貓走出來的都比你寫得好。」

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已經習慣了噴她，等噴完才想起這人嬌氣還脾氣大。

何遇自知嘴快說錯了話，但說出來的話收不回去，也只有等她發脾氣。

可朝暮的反應卻出乎他的意料，只見她一臉真誠，老老實實地點頭。

「你說得對，在這方面我確實還有待提高。」

聽多了阿諛奉承的她原本不愛聽忠言逆耳，但這話說得正合她心，因為這就是她要的效果。

目的達到，朝暮被批評的內心毫無怨言。

何遇愣愣地盯著她，盯地朝暮心裡發毛，難道被他看出什麼了嗎，不可能啊，在記憶力顧朝暮本就不會寫毛筆字。

那可能是自己的反應讓他感到-奇怪。

是了，顧朝暮和他不對付，他批評她，她不該這麼配合地認錯，裝都應該裝的不服氣才對。

她囁嚅道：「可是，我覺得我寫得挺好的。」

這才像她，明明寫得狗屎一樣，卻非常有自信，非常昧著良心，非常不要臉地誇讚自己。

「挺好，你從哪看出挺好？」

「這兒，這兒，還有這兒……」朝暮底氣些許不足，「至少每個都能看出是什麼字。」

何遇一愣，她倒真敢說。

現在什麼字體都有，草書他都能看懂，當然也能靠形看懂她寫的什麼。

她就抓住這一點理直氣壯。

「這不是認不認識的事，這是你作為一個學生，寫作業的態度問題，太草了既是你態度不端正，也是對作為老師的我的不尊重。」

他數落一句，朝暮就點一下頭，然而並沒有往心裡去。

她錯了，下次還敢。

看她敷衍的態度，何遇過了把老師癮，勉強放過她。

「好了，今天就到這。」

難怪以前上學老師總是愁眉苦臉，原來面對這種不聽教的學生，真的會讓人心情不好。

他還真是和夫子一樣嘮叨，聽得她呵欠連天，終於講完了，朝暮急於逃命，「嗯，我還有重要的事，先回房間了。」

何遇嗤笑，「你一個米蟲，能有什麼重要的事？」

朝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想卡號密碼。」

門被關上，兩人的聲音被隔絕。

檢查完她的作業，何遇準備看文件，剛抽出文件袋，顧父打電話來了。

這時候何遇才想起忘了告訴他電話號碼的事，他猶豫著將電話接起，「顧叔。」

「小遇，那個，朝朝的電話號碼你弄到了嗎？」

何遇昧著良心道：「沒有，因為手機的事她在生氣。」

把女兒的智能手機換成老人機，顧溫凱自知理虧，不好多說什麼。

「那算了，你幫我照顧好她，最近千萬看緊，別讓她回來。」

至於父女關係，回來他再賠不是，總能和好如初。

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朝朝好，相信她能理解他一番苦心。

聽他再三叮囑的語氣，何遇忙問：「怎麼回事，是滕譽廉有什麼動靜嗎？」

「他要見朝朝，我跟他說朝朝出國了，他就是不信，天天抱束花在家門口當守門獅子。鄰居都有閑話了，以為他是來找我的。沒想到清白一輩子，一大把年紀了晚節不保。」

何遇：「……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他只是在門口守門而已，不能拿我怎麼樣，我唯一的牽挂是朝朝，只要她好好的，我什麼事都沒有。」

何遇知道顧朝暮對他多重要，所以才不敢讓這樣笨的顧朝暮回去，要回去也必須在不那麼傻之後。

「嗯，您放心，她除了心情不是很好，倒能吃能睡，她在這找到了事做，還認識了新朋友，暫時沒有回去的打算。」

現在朝暮的小日子過得十分充盈，何遇去上班前給她布置作業，她上午抄字典，下午跟曲梁麗免費學化妝。

在化妝間，曲梁麗剛幫一個模特做完作造型，正和朝暮坐著吃東西。

朝暮愛上了快餐，尤其是薯條炸雞和可樂，吃一口炸雞，吸一口可樂，心情好得冒泡泡。

「梁麗姐，你學化妝學了多久？」

「說久也久，說不久也不久。」曲梁麗頓了下，看她迷茫，笑著給她解惑，「愛美是每個女孩子的天性，在我還小，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就開始偷偷用媽媽的化妝品化妝了，後來上學要忙著寫作業，有時間就化，沒時間就素顏，真正學習是在上大學的時候，大學四年我就學這個。」

她入行得那麼早，學得一手好技術，朝暮泄氣，自己半路開始學，恐怕短時間是達不到梁麗姐這種水平了。

曲梁麗看她灰心喪氣，安慰：「你又不靠給人做造型吃飯，只是自己給自己化，不用專業學習，而且你長得漂亮，皮膚底子好，不化妝都已經很美了。」

朝暮勉強扯起一抹笑：「你說得對，我也覺得我自己長得好看。」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過來，「嗤，見過自戀的，沒見過這麼自戀的。」

朝暮抬頭，很面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時間想不起來。

曲梁麗在一旁小聲告訴她，「是沒化妝的方怡。」

朝暮繼續迷茫。

曲梁麗繼續解釋，「我第一次帶你到我工作現場，東城線上銷售那家，那天方怡也在，因為她自己業務水平差被開除，卻差點動手打你。」

這次朝暮知道她是誰了，原來一個人化妝前和化妝后的樣子可以相差這麼大。

之前見她的眼睛大睫毛翹，皮膚白鼻樑高，現在……沒上妝的她五官普通，放在人堆里都不起眼的那種，也怪不得她認不出來。

就這種換頭似的化妝大法，怕是親媽都不認識吧。

朝暮和曲梁麗只淡淡看了方怡一眼，就收回了視線，兩人姐妹好地邊吃東西邊聊天。

「梁麗姐，上次她的妝是誰畫的？」

「我。」

「你畫的真好，像換了個頭一樣。」

她的這種形容曲梁麗第一次聽說，差點笑噴，好在先忍住把可樂咽了。

方怡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朝暮的話，她對朝暮本就有怨氣，上次自己莫名其妙餓她就懷疑是她搞的鬼，梁子已經結下，今天她居然堂而皇之說她壞話。

方怡踩著高跟鞋，站在兩人面前，「你在罵我丑？」

朝暮看她怒氣沖沖，倒也沒怕，誠實地回答，「沒有，我在誇梁麗姐手藝好。」

方怡並不打算輕易放過她，「你還不承認，我都聽到了。」

面對這麼和自己說話的人，朝暮的手有些蠢蠢欲動，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生生忍下來。

她滿不在乎地聳聳肩，「是你自己說自己丑的，我可一句沒說。」

她無所謂的態度讓方怡覺得自己被輕視，「上次就是你吧，是你使壞了，最後也是這樣一臉無辜，抵死不認人。」

朝暮看著她……臉頰上的痘痘，「什麼事，我怎麼不知道？不過我提醒你一點，凡事要講證據，別以為長了張嘴就可以隨意誣陷我。」

發現她視線赤裸裸地落在痘痘上，方怡捂住臉，「我又沒有誣衊你自己知道，你三番五次挑釁我，我不會放過你。」

朝暮很茫然，現在的人都這麼小氣還是只有眼前這人小氣，明明兩人沒有利益紛爭，莫名其妙就結下了梁子。

當然，這梁子不是她結的，是這個方怡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對，一見她就揪著她不放，像只亂咬人的狗子。

她不惹事，但有事找上門，她也不會怕！

「你非要給我扣屎盆子，非要把我當作假想敵，我也無話可說。」

她們萍水相逢，互不認識，也沒一起工作，方怡想給她使絆子都沒有機會。

曲梁麗拉拉顧朝暮的袖子，方怡看到這一舉動，抱著膀子道：「聽你朋友的勸，態度別那麼橫，不要與我為敵，否則你沒有好果子吃。」

朝暮轉頭看著曲梁麗，心裡一個咯噔，她只想著自己和方怡沒有交集，方怡便整不了她，卻一時忘了梁麗姐。

梁麗姐是全能造型師，方怡是服裝模特，兩人會經常有工作上的交集。

不等她繼續想那些不好的事，曲梁麗便說：「吃東西，別為了無關緊要的人耽誤吃飯，待會兒涼了對胃不好。」

方怡：「……」那麼急的拉袖子就是想說這個。

「你什麼意思，你一個小小的化妝師也不把我放在眼裡嗎？」

曲梁麗笑得諂媚，「放了放了。我們要吃東西，方怡小姐一直站在這裡不走，是想來一口？」

她的話堵得方怡一口氣不上不下，對方承認還好，可對方卻毫無骨氣說把她放眼裡了，這下她發脾氣都找不到理由。

「哼，誰稀罕。」

方怡嫌棄地看一眼桌子，轉身離開了，再不離開，大家真以為她想吃她們那些垃圾食品。

朝暮緊張兮兮地問：「梁麗姐，我剛剛是不是不應該惹她，她以後會不會在工作上針對你。」

曲梁麗笑笑，「別擔心，來，吃一個雞腿。」

朝暮：「真的沒問題？我可以跟她道歉的。」

曲梁麗是她在這裡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朋友，她不想給她惹麻煩，哪怕不覺得自己有錯，她也可以去道歉。

見她這麼擔心自己，曲梁麗心感安慰，而後表情意味深長，「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藝人最不能得罪的人，除了導演便是化妝師。」

業內人都知道，想要美美地上鏡，不僅不能得罪化妝師，還得討好。

不然，誰也不能保證她最後的作品會呈現一個什麼毀形象的造型給觀眾。

朝暮雖不知道原因，但她看出曲梁麗是真不擔心，並且胸有成竹方怡不敢動她。

「那個，朝暮，我能問一下你和……我忘了你家那位叫什麼名字。」

「你說何遇嗎，什麼事？」

「就是我聽青松說你們不是夫妻關係，我知道這是你的私事我不該打聽，可我把你當妹妹，那個鄰居偶爾在家，我也不了解，你以前認識他嗎，我怕你被騙。」

兩人一起玩沒聊過家裡的事，不聽青松說，她還一直以為兩人是夫妻。

朝暮想到現在開放的民風，嬌羞道：「認識的，我爸爸對他很信任，我之所以會搬到這裡是因為我在追求他，他還沒答應。」

曲梁麗嘴巴張成一個圓形，朝暮以為她很驚訝，沒想到她卻說：「咱倆還真是同病相憐。」

朝暮理解不了這句話，「嗯？」

「我也在追求霍青松，不過我比你幸運一點點，我倆現在是男女朋友。」

「你們沒結婚嗎？」他們感情那麼好，她以為他們結婚多年。

曲梁麗有些失落，「還沒呢，我也想，可青松答應了他三叔一件事，他把那件事當上級命令對待，不完成任務不談兒女私情。」

朝暮很好奇，「什麼事？」

「青松三叔的孩子，也就是他堂……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丟了，他一直在找。」

「啊？性別都不知道，怎麼找？」

「我也不知道，青松很厲害，他既然答應了，應該有辦法找到。」

「那不找到你們就不結婚了嗎？」在朝暮的思想觀念里，沒有婚姻的一輩子，是不完整的。

而曲梁麗不這麼認為，「那有什麼關係，結婚只是一張紙，只要他永遠是我的，結不結婚都無所謂。」

這個觀點很新奇，朝暮第一次聽說，卻接受良好，覺得

曲梁麗安慰她，「你也別著急，你長得這麼漂亮，何鄰居身邊又沒有別的呢女人，你和他住在一起，近水樓台先得月，早晚把他拿下。」

朝暮臉蛋通紅，自己說出去的話，紅著臉也要聽完。

也不知是不是曲梁麗的話起了作用，此時的她心猿意馬，還真想象了一下自己和何遇的可能。

越想越害羞，臉蛋瞬間爆紅。

曲梁麗嚇了一跳，忙拿過一瓶涼茶，輕鬆擰開，「是吃了什麼過敏嗎，喝口涼茶涮涮嘴。」

朝暮順台階下，「嗯，不是過敏，辣椒粉太辣。」

快餐的辣椒粉不全是辣椒，裡面包含了很多調味料，吃起來是香的，一點不辣。

關心則亂，曲梁麗不覺得朝暮會騙她，真信了她的話。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都怪倒了辣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