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吐
仙門名士皓月君吐了。床榻之上,他急急推開正纏着他的少年,乾嘔不止。
卓千澤一邊輕輕拍打着玥無暇的背,一邊遞上一杯清水。
這日子沒法過了!
「玥無暇,我至於讓你如此噁心嗎?不過就是親了你半個時辰嗎?就把你親吐了?」卓千澤盤腿坐在塌上,緊緊皺着眉頭,擺出一幅受傷的模樣。「當年娶我為道侶之時明明承諾過什麼都由着我,結果不過區區三年光景,就連親我一下都覺得想吐?」
他立刻跳下床榻,翻箱倒櫃收拾行囊,連帶着拿出親手書寫的第二百三十封休夫書按在玥無暇的胸口之上。「我走了,從今往後咱們......」
「別鬧」玥無暇略顯蒼白、清冷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無奈。他清了嘴巴后,拉過一臉彆扭的卓千澤擁在懷中,以下巴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額頭道。「三天寫一封休書,手不痛嗎?」
旋即又抓過卓千澤的手,自手腕一直吻到手心方才罷休。
「那就給皓月君個面子,此次便不予追究了!」卓千澤嘴角兒勾起個壞笑,雙手探進玥無暇內衫當中,胡摸亂摸一氣。直摸到他氣息紛亂不已。
卓千澤剛要做一些晉江不過審的事,卻被玥無暇推開。
臉登時黑了一半!那頭,卓千澤剛要丟出第二百三十一封休書。這頭,玥無暇幽幽開了口。
「床笫之歡需緩緩。」
「為何?」卓千澤道,另外的一半臉也黑了。
「小糰子你很喜歡?」玥無暇不答反問。
小糰子?卓千澤先是一愣,隨即想起玥無暇口中的小糰子,不就是糰子君最小的兒子嗎?
那個胖胖小小,愣頭愣腦的小傢伙。
「喜歡!」他點點頭。
玥無暇聞言,嘴角兒勾起淺淺一灣,眸中墨色流轉的儘是溫柔。「十月之後,你要當娘了。」
卓千澤不由得詫異地瞟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我有寶寶了?不可能,我又沒幻化,一直都是男兒身,怎麼可能有孕?」
「千澤,孩兒在我肚子裏!」玥無暇拉着他的手自胸口滑落至腹部。
卓千澤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該做何動作。「二哥哥......生孩子不該是來由為娘的我來嗎?」
「無妨,我乃金蛇之身,想來生子比你魔氣重塑的身體更容易些。」
「你是......怕我生孩子會疼?」卓千澤眼波流轉間,嘴角兒止不住地上揚。「皓月君啊......玥無暇......你的嘴巴可是越來越甜了,快讓哥哥嘗嘗,是不是偷喝了桃花釀?」
十月之後,玥無暇的肚子一丁點兒動靜都沒有。反倒是卓千澤按耐不住,抽出一絲神識,拉過玥無暇的手腕,小心翼翼地試探。
「呃......嗯?」詳細探知后,他有些吃驚地倒吸了口冷氣「嘶......」
一個......蛋?
「玥無暇,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的本事越發大了!」卓千澤收回元神,忍不住調侃起來。「連孕個孩兒都與眾人不同,不愧是皓月君。」
「過獎!」玥無暇也不客氣,修長的指尖挑起下巴,在他唇上親了親,輕輕咬咬,廝磨片刻。「凡事總有第一次,蛇身生子,想來都是蛋形。」
「那等你生下來,豈不是還要孵蛋?」腦海中閃現一幅極不和諧的畫面。
最是清高雅正的皓月君,盤腿端坐在厚厚的錦墊上一邊雙手抱着一枚圓滾圓滾的蛋,一邊煞有介事地給眾子弟說法論道。
畫面果真太美妙!
「孵蛋的重任理當在你,你身子乃是魔氣填充,最是輕盈不過,不怕壓壞孩兒。」
重中之重則是給卓千澤找點兒事兒干,也就不怕他三不五時跑出去撩三搭四而不自知。
為防止頭上來點兒綠,玥無暇真是操碎了心!
他放開卓千澤,點燃香爐,對着裊裊升起的檀香,撥動琴弦,撫了一段玥氏獨創的安胎曲。
這一等,又過了兩年。玥無暇孕子整整三年,卓千澤就圍着他轉了三年。好不容易盼著盼著,金蛋蛋終於生下來了,卓千澤才體會到,孩兒生下來,還不如放在玥無暇肚子裏的好。
怕它磕著、碰著、怕它凍著、熱著、怕它孤單、煩悶、更怕它不慎丟失。
總而言之,卓千澤日日夜夜都抱着寶貝蛋,真恨不得塞進自己的肚子裏,時時刻刻綁在身上。
交給親娘帶孩子,玥無暇甚為放心。
一日,卓千澤趁著玥無暇修訂藏書,帶着蛋兒來到空洞山靈氣最最充盈的養神台。
揮揮手撤去玥無暇設下的結界,三樣事物浮現在半空當中。
一條通體潔白的抹額、一一株琉璃著七色光彩的七彩炫蘭,一顆透著層藍光的白珠。
三樣物件均像是鍍了層光暈,隱隱蘊含了些許生機。
「大師兄、玥澤、小魚兒,瞧!這是玥無暇和我的孩兒,雖然它現下還是個蛋,相信在我夫夫二人的努力下,很快便能孵化成人。也許不用太久,我們都會重聚!」
托起手中的愛子,卓千澤親了又親。
眼前閃現出溫文爾雅的玥非塵。
雙頰塞滿食物還在吃個不停的玥澤。
跟自己拉勾,說想去大海看看的小魚兒。
還想起了二十六年前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