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他的人

丟他的人

落茗頭埋得低,梁曄隨意一眼看不真切她的樣子,不過也沒在意,徑直回了房。

落茗見他離開,這才感覺鬆了口氣。似乎是從藍姨娘死的那日,與他對視的那一眼后,落茗心裡就對這位大少爺產生了恐懼。

原本守夜應該是要害怕的,可當有更讓人畏懼的活人在,深夜獨自守夜倒也不算什麼了。

只是落茗的放鬆並沒有持續多久,沒一會阿忠便走了過來,吩咐落茗去給梁曄端一碗醒酒湯過來。

徐氏被驅逐出梁府後,梁府內務便由顧媽媽暫時接管。顧媽媽知道梁曄出門應酬,難免被灌酒,是以特意吩咐小廚房在灶上時刻溫著醒酒湯。

落茗只需去小廚房將醒酒湯端過來就可以了。只是這樣一來,免不得得進梁曄的房裡。

前日守夜時,梁曄不曾出門應酬,落茗也不需要做這件事,今日因為一串損壞的瑪瑙手串幫那丫鬟帶班守夜,既碰上了梁曄,還需要進他屋子給她端去醒酒湯,想想落茗就覺得今日的自己特別的晦氣。

不過心底雖然萬般不願,卻也只能聽命行事,心裡頭有些僥倖地想著梁曄貴人事多,說不準已經不記得她了,就算記得她,她如今不過一個下等奴婢,倒也不值得梁曄喊打喊殺,這麼一想,倒是有膽多了,小心端著醒酒湯,推開了梁曄的房門。

梁曄房裡目前只有阿忠一個人負責伺候,據說他房裡旁的下人都被他留在了京都,負責看顧他在京都的宅院。

新的下人還沒添置,據說是因為顧媽媽剛從牙婆手裡買的那幾個下人尚不太懂規矩,還在調:教中。而府中別的老人又大多曾是徐氏手底下的人,先頭徐氏敢那樣大膽地設計梁曄,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這樣的人梁曄自然不敢用,因此就阿忠一人在梁曄身邊伺候,自然忙不過來,這會免不得叫上落茗幫上一二。

落茗本以為送完醒酒湯自己就能走了,誰知道又被阿忠叫住。「老爺要沐浴更衣,你去幫老爺接滿水來。」

小廚房雖然有現成的熱水,但是若要她接水,免不得廚房正屋開回地跑,而且不光是跑,還得拎著接滿水的水桶跑。

這一趟趟下來,她這腰身非得折了不可。難怪那丫鬟想方設法想要讓她幫著守夜,這守夜還真不是人乾的差事。

落茗抬眸,故作驚訝地看著阿忠,略帶委屈的眼神似鹿兒般看著阿忠,「只有我一個人嗎?」

阿忠本想不耐煩地說不是你難道還有別人?可看到燭光下落茗嬌弱嫵媚的臉龐,又有些不忍心說重話。

「阿忠哥哥,可能找個人幫幫我,要我一人,實在做不開這些,要是因此耽誤了少爺沐浴,那就更是不好了。」

落茗這身板,的確不像是能抬水的。以往那些丫鬟做事的時候,都是一聲不響把事給做完了,是以阿忠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眼下被落茗懇求著,覺得自己的確考慮欠佳。

於是思索再三,阿忠道:「我去接水吧,你就幫我守著屋子,且上心些,少爺但凡有吩咐,你一定要趕緊辦好。」

不過是守門,總比抬水強,落茗趕緊應下。

阿忠有武功底子在身,一下抗四桶水都不是問題,落茗瞧著阿忠健步如飛的樣子,心想你有這本事居然還要人小丫鬟做這事。

不過嘴上卻是沒少下功夫,連聲誇阿忠力氣大,不虧是少爺最信任的人。落茗從小便學的嘴上功夫,連達官貴人都不一定招架地住她的甜言蜜語,更何況武夫出身的阿忠了,被落茗誇得有些飄飄然起來,感覺渾身都是力氣,腳步更是穩健如飛。

屋裡梁曄並未睡下,對著燭火,正在瀏覽一些信件,信件大多都是京都同僚還有留守府邸的下人寄來的。

看完幾封后,見蠟燭即將燃盡,火光逐漸變暗,遂出聲喚阿忠進來幫他更換燭火。

落茗聽到屋裡梁曄的喊聲,不巧阿忠剛提著木桶離開,就算腳力再快,一時半會也是回不來的。

雖說她心底里有些怕梁曄,可若是讓梁曄久等,惹他發火就更加不妙了,於是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她從不曾來梁曄房裡伺候,自然是不知道蠟燭的擺放之處的,只能憑著直覺,往多寶閣下面的幾個抽屜裡頭一陣翻找。

可還沒等她找到呢,就發現手腕被人一把捏了起來。梁曄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身後,用力將她鉗制著。落茗感覺自己的手腕都要被他捏折了,整個人更是被用力按在多寶閣上面。

她下意識掙扎,梁曄卻愈發用力,她擔心手腕真的會被梁曄折斷,趕緊停止掙扎,求饒起來,「奴婢只是想幫老爺更換燭火,只是不知蠟燭擺放何處而已,還請老爺放了奴婢。」

梁曄看著落茗的側臉,想起這女人好像是他父親買來的瘦馬,在藍姨娘死那日就在現場,後來還出面指認了徐氏。於是鬆了力道,卻將落茗堵在了角落。

「你為何大晚上的會出現在我房裡,阿忠呢?」

落茗不敢抬頭看他,只能低著頭,頗有幾分委屈道:「阿忠哥幫老爺你抬沐浴用的熱水去了,要我守在門口,隨時聽候老爺你的吩咐。」

以往他要沐浴,可從不曾見阿忠抬過水,都是指使著婢女一趟趟把水填滿的。今日親力親為地去打水,卻讓不曾相識的婢女守門?

梁曄細細打量著落茗,只見她一直垂著眸低著頭,顯得本就小巧的下巴愈發精緻惹人憐惜,穿的雖是粗布製成的衣裳,可在她身上就是有一股怎麼都掩蓋不住的骨子裡透出來的風流韻味。

深夜房間跑進個陌生婢女,支開了他的僕從,還口口聲聲說要幫他更換蠟燭?不能怪梁曄多想,這個女人怎麼看動力都顯得不純。

遂往後退了幾步,梁曄指著燭台下的小櫃道:「蠟燭在那裡面,點完就趕緊出去吧。」

落茗感覺如釋重負,趕緊的想幫梁曄把新的蠟燭換上。可誰知手腕被梁曄捏的有些傷了筋,點火的時候手一個哆嗦,帶著火芯的蠟燭便一下掉在了地上。

要知地上鋪的可是木頭材質的地板,遇火十分容易點燃,眼見著帶著火芯的蠟燭與木板有了接觸,也不管燙不燙腳,落茗趕緊伸腿,用力踩在了燭芯上面,生怕死灰復燃,她又用力踩了幾腳,這才把腳掌從燭芯上移開。

這通操作看的梁曄直皺眉,心想這種笨手笨腳的丫鬟,連紅袖添香的本事都沒有,白給他他都不要,虧他父親還花了大價錢買回來。

也虧得他今日心情不算差,不等落茗重新找蠟燭點火,他已經先一步拿起櫃中的蠟燭,對著即將燃盡的殘燭續上了火。

而後拿起剪子,一下剪掉了燭芯,挑掉了燭台里的殘燭,而後將新點燃的這支蠟燭插:在了燭台之上。

在他手中明明只是簡單的更換蠟燭的動作,卻做出行雲流水的味道來。還把落茗襯得有些礙手礙腳,很是無用。

落茗低著頭,已經準備好挨罵了,誰知梁曄續完火,輕輕拍了拍手,而後便讓落茗出去了。

落茗悄悄抬眸看了梁曄一眼,見他神色自然,的確不像生氣,這才趕緊抬步離開。

等她出門,剛好遇到抬水回來的阿忠。阿忠見她從梁曄屋裡出來,趕緊問她老爺可是有什麼吩咐。

在阿忠面前,落茗可沒有面對梁曄時的那種壓迫感,看著阿忠,神色頗為愧疚道:「方才老爺讓我進屋續上燭火,我有些笨手笨腳找不到蠟燭放置的地方,最後倒是麻煩少爺親自動手。阿忠哥,我不會因此而連累你了吧。」

阿忠覺得這事也怪不得落茗,更何況聽她描述的,少爺並不曾責備,只道:「熱水我打地也差不多了,之後我自會進屋同老爺賠罪的,你不必掛懷,這事怪不得你。」

落茗沖著阿忠感激一笑,柔著嗓子答謝道:「謝謝阿忠哥,你可真是個好人。」

阿忠撓撓後腦勺,心裡熨帖的不行,嘴笨不知道說什麼話,只好笑了笑。偏偏還笑出了幾分憨憨的味道。

梁曄方才專註著看信沒留意聽,這會在房裡卻是將外頭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心道:阿忠雖然忠心,可到底還是個毛頭小夥子,哪能招架得住這等尤物的誘惑。

他用阿忠用的還算順手,沒打算棄到一旁。又思襯著也該讓他老娘幫他尋一門親事了,免得被人三言兩語就給迷的找不著北,丟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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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劇本殺忘了時間,只能更在深夜了。

落茗:你才動機不純,當我想幫你做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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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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