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挑撥
張夢怡笑，她雖然少了三年的時間，但林爍果那傻白甜就跟頭笨豬似被她玩於股掌之中，嫁進陸家又如何？到嘴裡的肉照樣教她吐出來。
林爍果永遠都鬥不過她的。
那個可惡的丫頭，命就那麼硬，摔都摔不死？
蘭千玉心裡悶悶的，繼續盤算著。
「女兒呀，你好好加油，不就一紙婚姻嗎？只要陸伊寒點個頭，林爍果就得滾，陸家少奶奶還是得你來當。」
想象著女兒攀上枝頭成鳳凰，自己也跟著沾光，蘭千玉心情又好了。
「喲，什麼事啊瞧你娘倆高興的？」這時，張雲海從外面回來了，見一對母女笑得花枝亂顫的，好奇。
「女兒出國三年好不容易回來，我不高興還哭呀？」蘭千玉見老公回來，忙斂住情緒，迎過去接住他的公文包和外套。
「是該高興是該高興，今晚咱們去酒樓給夢怡接風洗塵。」張雲海坐下來，疼愛地摸摸二女兒的頭。
「不用了吧，姐姐還受傷住院呢，等她出院再一起去。」
「瞧這孩子，一直都這麼懂事，吃個飯還想著姐姐。」
「可不是嘛，回來聽說爍果住院就要去探望。可爍果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沒給我們過好臉。她這次摔得不輕，情緒不穩定，我去了還是被罵出來的。」
蘭千玉倒了一杯橙汁給老公，謊道。
「爍果一向任性，都是被她媽慣的，有她在氣氛都被破壞了。一起吃飯哪時都可以，今晚咱們就專給夢怡接風洗塵，別的不提。」
大女兒林爍果住院當天，張雲海人在京城開會，讓秘書小陳代去探望情況，不想小陳彙報說她直接把水果籃丟出門了，罵咧著說不稀罕。
自從前妻林愛莉死了，他把蘭千玉母女接回家來后，林爍果就很少同他講話了，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外，她甚至不願正眼瞅他。
呵，畢竟是隨了她母親姓的女兒，對林家人來說他張雲海是個外人，這個女兒怎麼會理解他這個父親的苦楚呢。
蘭千玉留意著老公的神情，火上澆油的拿出最新一期的『巴莎』時尚雜誌，翻到跨頁名家專訪。
「雖然任性了一點兒，卻真的是有才華的，瞧，雜誌給了跨頁，她多漂亮啊，可真給『愛莉華裳』漲臉了，國際時裝設計大賽拿了金獎的那系列成品銷售破歷史記錄了吧，聽說訂單像雪花一樣接踵而來，你該為她感到驕傲。」
張雲海目光落下，看著相片中的大女兒，美麗端莊，像極了她死去的母親。
「姐姐上專訪了呀，真了不起！」張夢怡湊過來，認真地看報道，小半晌又道。「咦，上面提到了不少人呢，爸爸好歹是公司董事長，怎麼就一句話代帶去了呀？」
二女兒聽似無心的一句話，卻給張雲海當頭一棒，他臉色陰沉沉的。
「是嗎？我記得當時記者可是採訪了你爸十幾分鐘呢。」蘭千玉故作驚訝，端著雜誌重新看起來。
「唉，還真是呢。你爸為公司操碎了心，沒功勞也有苦功呀，怎麼就寫了一句話，搞得公司似乎全靠個時裝設計撐起來似的，這記者也太沒水準了吧…….」
「那是爍果的專訪，無所謂了。」張雲海佯裝不在乎，起身上樓。
蘭千玉看著老公頗為失落的背影，達到目的的眼角輕揚。
……
陸伊寒故意避著林爍果，老爺子讓田管家打電話叫他回莊園吃晚飯，他以應酬為由拒絕了。
林爍果在廚房忙了兩個小時，精心為大家準備了豐盛的佳肴，結果只有老爺子和她兩個人吃。
不被待見，林爍果心裡不是滋味。
為了不影響老爺子的心情，她強顏歡笑，飯後還陪老人下了兩盤圍棋才回市區的別墅。
車子才拐過林道，遠遠的她就看到家門前站著一個人。
林楓逆著光，看不清他的臉，投射的影子一直延伸到路中央，在泥黃色的燈光下，泛著難以名狀的寂落。
林爍果將車子停在他的跟前，搖下車窗的同時嘴唇向上揚起。
「哥，你怎麼回來了？」
林楓此時本該代表醫院在法國進行學術交流的，一聽說林爍果出事，丟下工作就趕回來了。
他給林爍果打過電話也發過簡訊，她都沒有回應。
林楓大步向前，也不等林爍果開車門，一雙修長的大手就探進了車窗里，捧住她的小臉兒。
「讓我看看你的傷。」他湊近的臉爬上短短的胡碴子，痒痒地刺到了她的臉側。
他緊張而小心地查看，撩起她額前故意加厚的劉海，看到了上面的綳貼。
她的額頭破了，整整縫了七針。
林爍果明顯感覺到他的顫抖，雖然逆著光，他渾身升騰的怒氣卻似能肉眼可見。
「只是小傷，不礙事兒！」
林爍果忙道，試圖阻止他即將爆發的怒火。
「這怎麼會是小傷，頭都破了，弄不好會死的。」
林楓心疼得滴血。
「陸伊寒那混蛋，哪裡有個丈夫應該有的樣子？我要宰了他！」
拳頭重重地落在車頂上，沉悶的響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林楓紅了眼，徑直走向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賓士。
「哥-」林爍果慌忙下車去追，從後面死死地拖住他。「不是他的錯，這事跟他沒有關係！」
「怎麼不是他的錯？他娶了你就應該疼你愛你，怎麼能讓你受到這麼大的傷害？」
所有的事，林楓一直都在看著，他無法接受現在這種局面，無法接受林爍果承受的一切苦難。
「果果，離開他吧，你和他不會幸福的。」
他懇求，他失去的已經太多，他不能再失去她。
「哥，我知道你緊張我，但我真的沒事。你瞧，我還活蹦亂跳的呢。」為了證明自己好好的，林爍果在兄長面前蹦噠了兩下。
「我打電話去醫院問了，你是從三樓摔下來了，送到搶救室時心臟都停止了……你差點就救不活了你知道嗎？」
林楓想起主治醫生說的那些話，心驚膽顫。
「那是不小心的，我福大命大，就磕破了小口子，死不了！」林爍果安撫，挽著兄長的一隻胳膊。「哥，不說這事了啊，你餓了沒？我給你煮碗面？」
「……」
在鬼門關兜了一圈還能如此鎮定？這神經得有多大條？還是說為了那個陸伊寒，她連死都不畏懼了？
林楓低頭看著仰起小臉，眼裡帶著幾分乞求的女人，心一點點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