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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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琅握著酒樽的手指微微用力,側臉看向程榭之,青年支著下頜,眼神一半落在大殿內的獻舞上,另一半分給他。

他喉頭動了動,醞釀好的回答在舌尖滾過一遭,還未吐出一個發音,程榭之就轉回頭去,無聊地說了句「算了」。

姬琅:「……」

程榭之屈指慢慢叩擊著檀木桌案,聲音低沉舒緩,暗合著某種奇異韻律。

程榭之:「刺殺齊王的刺客怎麼還不行動?這齣戲唱完就能回去吃夜宵了。」

正在看鳳清寒跳一支水墨舞的系統回神:「……你除了夜宵能想點別的事情嗎?」

程榭之:「有什麼別的事情需要我思考?」

他認真想了想,然後給了自己一個萬分肯定的回答:「沒有。」

系統對不求上進的宿主表示了擔憂,幽幽吐了一口氣,正要勸說自家宿主不要被姬琅這點小恩小惠迷花了眼,就見姬琅又剝了顆晶瑩剔透的葡萄遞到程榭之嘴邊。

程榭之一口咬住,彎著眼睛道謝,繼續等待姬琅的下一輪投喂。

系統:「……」日常不想說話。

跟在姬琅身後的下屬表情有種奇怪的壓抑——能讓他們主子親手伺候到這個地步的,除了程榭之恐怕天王老子也沒有這個福分。原本一想到程榭之那驚人的破壞力,他們不由得有點擔心他們可憐的主子是被脅迫著處處伺候程榭之,正籌劃著怎麼解救姬琅於水火,就發現他們主子自己樂在其中,恨不得程榭之的一切都不要假手他人才好。

屬下:……是他們多想了。

鳳清寒的舞蹈融合了很多現代元素,風格大膽又新奇,很是能抓這些古代人的眼球,不過對見識過星際時代繁盛的娛樂文化產業的程榭之來說就有些平庸了。他眼皮子微微垂下,半睜著的眼睛里盛滿睏倦,似乎是有些累了。

系統見狀奇怪地檢測了一下程榭之的身體數據:「宿主,你好像有點勞累過度……但是您明明沒有做什麼事情啊……」

它聲音泛著疑惑不解。

程榭之也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異樣,這種異樣來的並不迅猛激烈,甚至稱得上溫和,只是一點點蠶食著程榭之的力氣,讓他逐漸產生一種類似「疲倦」的狀態。

但這種「疲倦」對程榭之來說就是不正常的——他不會讓自己精力不足的樣子出現在人前。

程榭之蹙了下眉:「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系統結結巴巴:「……什……什麼?」

程榭之沒有再回答系統的問題,他伸手扯了扯姬琅的衣袖,「我有點累了,我們可以提前走嗎?」

姬琅低眼看他,青年漆黑如黑曜石的眼睛里沾染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在九枝燈的燭火搖曳映照下,微微抬起與他四目相對,宛如有碎星浮動。

姬琅呼吸幾乎一窒。

程榭之的聲音也放得輕,輕到有些柔軟,像是難得一見的示弱,又像是一個惡劣的玩笑——他開玩笑時也喜歡用無辜而柔軟的嗓音,理直氣壯的惡劣,卻沒辦法讓人責怪。

姬琅抓住程榭之的手腕,將他往自己的方向一帶,吩咐了屬下兩句,又對齊王道:「本侯今晚有些不適,就先告辭了,不打擾各位興緻。」

他知會齊王一聲,不等齊王客氣挽留就帶著程榭之徑直走出大殿。

整個宴會場內氣氛徒然一僵,隨著姬琅的離開,場內各人心思又浮動了起來,不知道他們又揣測了什麼,沒一會都紛紛起身告辭,惹得齊王臉色青青紫紫,怒到極致又不能當場發作,他身邊的美人湊上去安慰他,被他一把掃開,他臉色陰沉可怖地盯著大殿門外,從牙縫裡擠出一絲恨意:「姬、琅!」

程榭之並不知曉齊王老人家過個壽辰這麼命途多舛、不盡如意,姬琅大概也察覺到程榭之狀態隱隱不對勁,二話不說帶著他離開齊王宮。

程榭之體內有什麼東西幾乎要澎湃而出,系統正急得團團轉,嘰里呱啦地說著什麼,落到程榭之耳朵里就像被打了碼一樣含糊一片。但他自己的意識依舊非常清楚:「我可能要變回原形了。」

「要快點回馬車上去,起碼不能大庭廣眾之下變回去。」

程榭之條理清晰地說著,雖然就算被發現非人類的身份也算不了什麼,但他並不想花心思處理多餘的麻煩——又拿不到氣運。

姬琅握著他的手緊了緊。

程榭之又繼續說:「突然變回去的原因我還沒有找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變回來,解毒的事情可能會延後。」

「沒關係。」

程榭之打斷他:「我是擔心再一次化成人形的時間間隔太長,你已經撐不住毒發身亡。」

冷漠又無情的口吻。

姬琅卻不在意他的冷淡,甚至輕聲笑了笑:「我會努力活著,等你回來。」

宛如許下一個鄭重的承諾。

「放心,也不會太久。」程榭之半闔著眼睛和他說話,難得心善帶上幾分安慰的意味。

……

程榭之料的一點也不錯,果然上了馬車不到一刻鐘,他就在姬琅的注視下突然變回了玉璽原形。

姬琅凝視這塊玉璽半晌,將他揣入袖中。

系統正瘋狂排查程榭之突然變回玉璽的原因,急得焦頭爛額,程榭之的意識體虛浮在虛空,盤腿坐著和系統有一搭沒一搭地交談。

頗有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意味。

系統要瘋了:「你快想一想到底發生了什麼啊!要變回人形咱們才能完成和姬琅的交易拿到氣運值啊!」

它瘋狂地扯掉自己衍生出來的數據流。

程榭之若有所思:「大概是因為我改變了世界線發展的軌跡。」

在原本的軌跡里,這場宴會上齊王遇刺,鳳清寒大顯身手,達成名揚天下第一步,但是這些都被程榭之一鬧給蝴蝶掉了,導致世界線的軌跡發展出現了偏移。

系統數據卡頓了一下:「……所以?」

「我第一次變成人的契機是遇到了姬琅。他身上的氣運非常強盛,甚至命格隱隱有紫微之相。」程榭之不緊不慢地說著,「我當時能變成人形應當和他身上的帝王氣象有關係——畢竟我的『本體』是與國運緊密相連的玉璽。」

「齊王壽宴上我改變了接下來事情的發展軌跡,作為本世界外來者的我當然要付出代價。」

他當日變成人形,應該是無意中和姬琅有了接觸,靠著他身上的帝王氣運觸發契機。後來他和姬琅相處頗為親近,也就能一直維持人形。但是壽宴上他直接導致接下來應該發生的事情改變,那點庇護他維持人形的帝王氣運作為「懲罰」被拿走,他就只能暫時變回玉璽。

理清楚其中的邏輯,系統終於鬆了口氣,「那您接下來和姬琅多接觸接觸就能重新變回人了。」

說著,系統突然意識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等等……那不是意味著在這個世界宿主你要一直待在姬琅身邊,才能做個人?」

不等程榭之對它的語言表達能力進行嘲諷,系統沉痛又惋惜地再度開口:「宿主,我早就建議您不如和姬琅睡了再說,不然現在也不用面臨連人都做不了的問題,還能共享他身上的氣運,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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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人人趨之如鶩的寶物[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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