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文懷遇的猜疑

文懷遇驚道：「你……你竟然是女子？」

藍玉被他抓破頭巾，女子身份被識破，深為惱怨。道：「我不能是女子嗎？」

文懷遇怔了怔。道：「真沒想到，你能接我這麼多招，卻是個女子。」

楚承梁道：「還是個漂亮姑娘，藍姑娘，咱們真是不打不相識。在下先前不知姑娘是女拌男裝，多有失禮，望姑娘海涵。」楚承梁走近兩步，自然放開了丁棄。

丁棄想爬起來，但肋骨被踩久了，十分疼痛，只好躺着。藍玉走過去。道：「丁大哥，你還好嗎？」

丁棄道：「我……我只是有點痛，還死不了。」丁棄肺部受到些被壓，氣息受堵，極不舒服，說完咳嗽不止，震得臉色發紫。

藍玉扶起他，輕拍其背，丁棄咳了一陣，氣息才通。但只要一開口，便會牽動肺脈，止不住劇痛咳嗽。藍玉見他面色痛苦，心中也倍感難受。道：「丁大哥，是我連累了你。」

丁棄喘了幾口氣，氣息頗感順暢。道：「不關你事，是我自己沒本事，才會給人欺壓。」

誰也不會甘心承認自己本事低微，受人欺壓后還能心平氣和，不怨天不尤人。然而，丁棄卻這樣做了。

藍玉的眼淚奪眶而出，她並沒覺得丁棄軟弱可欺，挨打了也不敢還手，心中卻說不出是同情還是憐憫，任由眼淚默默地流着。

楚承梁見藍玉為了丁棄流淚，突然間，心中說不出的羨慕嫉妒。卻道：「哼！自知本事低微，若早點向我投降，又何至於此？」又道：「藍姑娘，這全是姓丁的咎由自取，我向來大仁大義，只消他向我投降，我絕不會傷害他，可他屁也不放一個，那就不怪我了。」

丁棄轉過頭來，見到藍玉淚眼模糊，心中十分不忍。道：「藍姑娘，我自己蠢，命中注定該有此劫，再說我也傷得不重，我好得很，你別……你別擔心。」丁棄伸手去擦她臉上的眼淚。

藍玉輕泣幾聲，見丁棄果無大礙，才覺寬心。

楚承梁又道：「藍姑娘，你是千金之體，金枝玉葉，為他傷心難過，實在有失身份。」

藍玉道：「我傷不傷心，難不難過，是不是有失身份，不用你來評價。」

楚承梁道：「我是關心姑娘，才這樣說的。姑娘既不愛聽，那是我的不是了，對不起，我一定花樣翻新，再想新詞，包管叫姑娘聽了滿意。」

藍玉道：「你當真想讓我滿意嗎？」

楚承梁道：「不錯！在沒遇到姑娘之前，我不知道要幹什麼。遇到姑娘之後，我忽然開竅了。我覺得老天爺讓我來到這個世上，那不會讓我無所事事，而是給我委派了一項重大使命，那便是一生一世讓姑娘心如所願。藍姑娘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想辦法去摘下來。」

文懷遇暗自搖頭。心想：「糟糕！少莊主見到姓藍的生得美貌，就給她迷住了，這般痴言狂語，連自己的身份也忘了。萬一姓藍的不懷好意，借故使奸，少莊主豈不要吃大虧。」

卻聽藍玉道：「讓我心如所願，你是真願意的，還是嘴上說說騙我。」

楚承梁道：「我是發自肺腑，絕不會欺騙姑娘。我一生唯一可能欺騙姑娘的事，便是不喜歡姑娘。」

藍玉臉上微微一紅。道：「你既然不是騙我的，是不是肯聽從我的話，做一件事使我滿意。」

楚承梁心中遲疑了一下，沒想到藍玉竟會當真。又想：「她只是嘴上說說，豈會真讓我為難？不過就算她真要我做什麼為難之事，那也只是在考驗我的誠意。不管她要我做什麼，我須得立即答應，半點也不猶豫，這樣她便知道我是誠意滿滿的。」道：「姑娘的話，便是仙界綸音，比皇帝的聖旨還要重要。姑娘請吩咐，要我做什麼？」

藍玉心想：「楚家橫行霸道多年，作惡多端，但那些事與我無關，就不必再說了。眼下丁大哥受傷，我為此傷心流淚，歸根結底，都是姓楚的害的，要算到他的頭上。」道：「你去死吧，你死了我才滿意。」她對楚承梁惱恨不已，這句話倒也是出於真心。

楚承梁雖有心理準備，可聽到這話后，還是震驚不已。心想：「握草！這丫頭瘋了嗎？居然要我去死。」

藍玉道：「你不肯就算了。」

楚承梁想着要立即答應，方能體現出自己的誠意。道：「我答應。不過請姑娘出個題目，要我怎麼死法。」

藍玉道：「上吊、割腕、斷喉、跳崖、撞牆、服毒，方式不定，怎麼死任你選，只要能讓你死的，都是好辦法。」

楚承梁為顯誠意，雖然答應得爽快，但性命攸關，畢竟並非兒戲，心中竟害怕起來。

文懷遇道：「公子莫要中了她的毒計。公子金貴之軀，肩負重任，楚家莊百年基業還待公子繼承，豈能因一女子之言而自殘？若有差池，將有何面目去見楚氏列祖列宗？」

他冷眼旁觀，眼看楚承梁為情所困，痴頑難以自救，這才當頭棒喝。楚承梁名字中的那個『承』字，便是繼承之意，和梁字一起解，那便是要他修成棟樑之才，繼承楚家莊百年基業。這才是他生來就註定的使命，楚承梁記得最深刻也就這句話。文懷遇及時喝止，心想這少莊主或許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難以撼得動他。只有搬出楚家莊的百年基業，讓他想到祖宗創業之艱，自己肩負重擔，方能醒悟。

藍玉道：「是他自己要做一件令我滿意的事，我又沒強迫他，哪說得上是毒計？不答應就算了，不要血口噴人。」

楚承梁經文懷遇一言驚醒，臉上微露懊悔之色。心道：「我如此不知自重，幸虧文先生提醒，不然我就上當了。」但在他心中，始終是以不能讓藍玉滿意而愧疚得多。

文懷遇道：「你連女子的身份都要隱藏，只怕藍玉也不是你的真名。說吧，你真名叫什麼？女扮男裝，居心為何？誰人指使你來殺害少莊主的？」

文懷遇見到藍玉以男裝掩飾本來的面目，料定她此舉定有不軌意圖。既然連身份都是掩藏的，那名字多半也是個假名。況且她功夫駁雜，師承不清，更加可疑。在聽得藍玉要楚承梁自殺之後，心中疑竇突然間就清晰了。原來藍玉的目地是要殺楚承梁，那麼藍玉的來歷也大致可以劃定。要麼是楚家的仇人，要麼就是楚家的仇人請來的殺手。而是後者的可能更大一些，倘若是楚家的仇人，來殺楚承梁報仇泄恨的，大可明著來。因是楚家的仇人請來的殺手，只拿錢辦事，不願暴露身份，不願以真面目示人，以免旁生枝節，才這般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