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兩副面孔
黑暗安靜到詭異的包廂內，一名酒吧服務生接到命令來收拾酒瓶子。
腳下一個絆子跌倒在地上，他看見一個渾身濕漉漉地長發女人從地上爬起來，一骨碌地坐在沙發上，不像是喝醉的樣子，卻比喝醉要更加地駭人幾分。
「你……還不滾嗎？」女人沙啞的嗓音彷彿自地獄而來，蒼涼且不帶一絲生命力。
服務生連滾帶爬地跑出包廂，對地上四處散落的酒瓶子也沒有了任何處理心思。
對於被老闆炒魷魚來說，他更怕被眼前這個疑似精神病的女人背後捅刀子。
五分鐘后……
男人雙手背到身後緩緩而至，對於眼前一切沒有一絲驚訝，似乎如他所想，沒有絲毫偏差。
「怎麼樣？想好了嗎？」男人腳下一踢，一個空了酒瓶子「咕咚」地滾到了對面用濕漉漉的頭髮，將自己的腦袋遮得嚴實的女人的面前。
她好像深深地喘了一口氣，緩緩地說出三個字：「我要錢。」
這是她的上半生流離的生活中，最需要的東西，也是最能給到她足夠的安全感的。
「呵……」男人不屑地舔了一下嘴角：「我還以為你能要出什麼特別的東西呢，看來果然是生活經歷決定眼界啊。」
這句話的尾音被他故意拖得很長，嘲諷之意一點也不隱藏地蔓延在這間屋子當中。
「你好像忘了，你這麼兢兢業業像一條狗一樣，處心積慮地想要扳倒別人，不過也只是因為自己沒有這個身份，沒有足夠的財力，所以才背地裏耍陰手段的嗎？你以為你比我高尚得到哪去？」
女人從黑色的髮絲當中，露出她那一雙紅到不正常的眼睛來，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在為自己挽回最後一點的尊嚴。
「而且，你以為我是你腳下的那些啊貓啊狗，隨便一點錢就能將我打發的嗎？」
聲音中帶着幾分似無若有的顫抖，因為極力的掩飾，顯得她力不從心。
「那你倒是和我說說，你是個什麼價錢的？」男人微彎身，長腿交疊坐在了女人的對面，手指稍稍彎曲，嘴角一點點地上揚到嘲諷的角度：「喔，我明白了，你是覺得我不如季庭易，拿不出你這個價錢的，是嗎？」
「別忘了，當初我既然能把你從茫茫人海中找出來，也一樣可以讓你悄無聲息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男人的目光逐漸迷離，身子向後傾到，唇角緩緩打開：「你猜，若是你死了，季庭易會不會花時間找你的消息？還是，他會在他那寸土寸金的豪宅里將另一個女人，風光地娶回家，成為人人艷羨的季夫人。而你，他不過半月，一月，最多不過兩月就能將你忘得乾乾淨淨，人這一輩子可有好幾百個月啊。」
最後的尾音顯得意味深長了些，也讓滕莉莉身上的顫抖更深了幾分。
牙齒狠狠地咬住了下嘴唇，已經滲出了不少血絲，她平靜地說，但更像是哼：「我說過了，給我錢，我就幫你。」
她必須要守住自己最後能得到的東西。
「錢不是問題，問題是你要明白一個點，只有你和我合作，以後才能源源不斷地得到那個葯，這個只有我能幫到你，所以你最好別給我耍什麼花招。」
滕莉莉猛地將腦袋直起來，髮絲依然將她的面龐擋去了一大半，聲音如小溪流水一樣慢慢地出來，幽暗宛如鬼魅：「說得這麼好聽，別以為我不知道，若是我沒有了用處，你不僅不會管我，還會把我當垃圾一樣丟棄。」
她從沙發的那一頭緩緩地走到這一頭來，在男人的面前瞪大她的一雙眼，平日裏是那麼的無辜純凈，而現在卻是一種將世間一切悲涼都刻在眼底的模樣：「不要老是把別人當作傻子，你以為只有你活了二十多年？只有你聰明絕頂？只有你看透了人類的劣根性？人分兩種，一種是心甘情願被騙，一種是理所當然別騙。」
她越過男人身後，來到包廂門口：「我越快得到我想要的，就能儘快地幫助你得到你想要的。」
男人的嗓音慢慢地胸腔當中浸出來：「看來是我小看了你，既然你知道了，我怎麼相信你還會幫我，而不是背叛我呢？」
「永遠也不要忽略一個女人的嫉妒心，那驅使她做出了的事，是你永遠也想像不到的。」究其原由，皆為不甘。
滕莉莉丟下一句狠話，然後利落地關上門離開。
當她在酒吧的中央，往門口擠過去去時，被一名服務生攔住：「小姐，這是林先生拿給你的。」
是一張空白的支票。
「多謝。」滕莉莉爽快地道謝，將支票摺疊，放入懷中。
一路搖搖晃晃衝出了酒吧大門。
「滕小姐，你你……這是怎麼了？」
小玉看着她這一身狼狽的樣子，等到着急剁腳的情緒一下子消失了，她只知道要是被季管家或是季先生看到她這副樣子，那她一定會被罵的。
「我沒事。」滕莉莉一改剛才的樣子，氣場也瞬間溫和弱小了下去，說出來的聲音很清甜很溫柔。
小玉不敢再多問什麼，只有小心地扶着她走。
「小玉，」方誌航一直盯着馬路對面的小玉，見滕莉莉出來了，趁著花簡陪周小季去洗手間了，他火速飛奔下樓跑過來，驚訝地問：「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裏？」
小玉着急了：「方助理，是季先生把我們送到這附近的，她讓我陪滕小姐四處走走。」
「好吧，那你們兩現在怎麼回去？」方誌航點點頭，又焦急地看向對面，若是被花簡出來看見，這事就不會那麼簡單了。
小玉繼續答：「季先生讓我們逛完之後去附近的咖啡廳等他，他會來接我們的。」
「這附近有一家花漾咖啡廳，你們就去哪裏等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方誌航拿出手機一頓地滑上和滑下，對小玉囑咐了這麼兩句用深意的目光盯了一眼旁邊的滕莉莉之後，就離開了。
既然曉得了兩人的路線。
過一會就絕對不能，讓她們和這兩人的路線重合。
方誌航剛剛回去，正巧花簡與周季，郝述三人從百烙鍋裏面出來。
花大姐，目光一撇，嘴角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