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尾聲2

按秋楓示意，三人分別躺進裝着本體的溶液缸里。

身體完全浸入藍色的溶液，凌煌轉頭看着身邊的自己。

好久不見，我自己。

溶液開始升起細碎的氣泡，漸漸阻擋凌煌的視野，他把頭的轉向回正，閉上雙眼。

短暫的暈眩之後，聽到秋楓的聲音。

「可以睜眼了，慢慢坐起來，保持坐姿30秒，確認四肢可以自如活動后就出來吧。」

三個人濕淋淋從溶液里出來，秋楓指指旁邊幾個隔間。

「進去穿上制服，我會在三分鐘之內把星際的資料按照你們各自的許可權輸入進你們的大腦。」

說完，秋楓走到阿月身邊，大手放在他後背上，「剛換回本體會比較乏力，我幫你換衣服。」

「嗯。」阿月點點頭。

轉眸跟凌煌對視，阿月有些靦腆的笑了笑，「看你這副少年人的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好老。」

凌煌眨了眨眼，也仔細打量了阿月一遍。

確實，阿月的本體外形看上去二十齣頭的年紀，身高是很標準的一米八左右，雖然長相精緻，還長著一對很有味道的鳳眼，眼尾上挑的弧度顯得很有韻味。

這陌生的阿月的外觀跟凌煌比較，很像一位大哥哥正看着個半大的男孩。

視線被一副身體擋住，離栩抓了抓濕透的頭髮，有些不耐煩的盯着凌煌，「看夠了沒？他沒穿衣服的樣子這麼讓你轉不開眼？」

凌煌一愣，隨即笑了。

離栩雖然跟凌煌一樣，本體都是十七歲年紀，但他長的快，身高比秋楓只略低了兩三厘米的樣子。

那一臉直白的醋意讓凌煌倍覺熟悉。

「笑的這麼好看。」離栩醋還沒吃完，又心動的愣了愣神。

見秋楓已經帶阿月進了一間隔間，離栩低頭到凌煌耳邊，「我先幫你穿，你再幫我穿。」

進入隔間后，大腦開始湧入海量的資料。

努力吸收消化信息的人都沒有把注意力放在穿衣服這件事情上。

等資料傳輸完畢，凌煌和離栩各自呼出一口氣。

離栩從置物架拿起肩章和領章，放在手裏仔細看了看。

「你是預備指揮官，我是你的屬下。」離栩手指在那些圖案繁複的身份象徵上搓了搓。

「你是我的愛人。」凌煌踮腳親了親離栩下巴，「想要什麼職位？我現在就授予你你想要的。」

「我不要別的，只要陪在你身邊，一刻都不跟你分開。」離栩想了想，「貼身護衛吧，唯一的。」

「可這不是什麼有話語權的職位啊。」凌煌有些困惑。

「我不需要在別的地方有什麼話語權，只要你心裏獨一無二。」離栩說，「你的貼身護衛就像你的影子，這個職位很適合我，我想做你甩不掉的影子。」

「秋楓有意只想做個參謀，你又只想要做護衛，阿月性格怎麼樣你知道，說到最後我手下一員戰將都沒有，出去打仗我自己披掛上陣啊？」凌煌捏捏離栩的臉，「貼身護衛兼任第一副將，不許推辭。」

「……」離栩皺了皺眉，「秋楓只想做參謀？」

凌煌把離栩脖子拉下來，小聲耳語，「他不肯做讓阿月詬病他的決定，為了阿月他甘願往後退一退，多做點幕後工作。」

離栩心裏把秋楓罵了好幾遍，「好吧，我做副將。」

凌煌把離栩的衣服幫他穿好，整理了衣領袖口。

黑色制服顯得離栩肩寬腿長，好看的很，凌煌滿意的拍拍他胸口。

離開換衣間，秋楓帶他們回到最初那間類似法庭的銀白色大房間。

牧持正坐在旁邊的椅子裏，姿勢慵懶，兩腿大張。

肖雨站在他面前，有些拘謹，臉色蒼白，情緒低落。

「你們幾個人各項素質評分已經有了，凌煌過來坐。」牧持拍拍自己身邊的椅子。

凌煌過去坐下，離栩站在凌煌的椅子後面。

「10分制，秋楓政治頭腦10分，領導力9分，服從性3分，雙商8分，戰鬥力10分，其他各項素質平均分都在8分以上。」牧持指著空中出現的一片全息影像，「他的分數主要是被服從性這一項拉低的，這是總部對他又愛又恨的癥結所在。」

說完，牧持手指一劃，影像切換到離栩。

「離栩政治頭腦8分，領導力8分，服從性8分，插一句，這個服從性只判斷他對你的命令的服從程度。」牧持說，「雙商8分，戰鬥力8分，其他素質平均分也是8分。」

凌煌盯着一屏幕的8，有點齣戲。

「你的8分男孩真是少見，以前我從沒聽說過所有分數都卡在8這個數字上的。」牧持笑笑，「結論是，離栩好好培養的話，將來可能會比秋楓更有成就。」

秋楓不發一言，黑著臉坐到里他們稍遠點的椅子裏，阿月也過去坐在他身邊。

「下一個，肖雨。」牧持再次切換畫面，「政治頭腦6分，領導力6分，服從性9分，雙商8分，其他素質平均7分。」

這個分數並不算很好，凌煌有些擔心。

「值得一提的是，肖雨那些其他素質里，忠誠度是10分，忠誠的對象是你，凌煌。」牧持意有所指看看身邊的人，「對於指揮官來說，絕對的忠誠者，有時候比絕對的能力者更好用。」

凌煌抬頭看看側身站在牧持身邊的肖雨，肖雨也抬眸看了他一眼。

「謝謝你。」凌煌對肖雨笑着點頭。

他沒想到，一個位面錯誤的緣分，竟然會讓肖雨對他產生這種程度的信任。

「是我該道謝。」肖雨輕聲說，「我能為你做的，只有效忠而已。」

「等等。」離栩不太愉快的看牧持，「難道我對凌煌忠誠度很低？」

「你對凌煌10分忠誠度是應該的，有什麼好單獨拿出來說的？」牧持對離栩挑眉，「啊呀，你瞧我，怎麼能對昔日的天界之主這麼無理？！」

離栩咬了咬牙才忍住沒懟回去。

「下一個，月。」牧持嘆了口氣，「政治頭腦6分，領導力5分，服從性6分，雙商7分，戰鬥力6分，其他綜合平均，6分……」

拖了一個長音，牧持一言難盡的看向秋楓旁邊的阿月，「你還是適合做礦工。」

秋楓白了牧持一眼，笑着摸摸阿月的頭，「已經很不錯了，比起你剛來我手下做事時的評分有很大進步。」

「我對比過月以前的評分，雖然有進步，但進步幅度也不是很大。」牧持卻很不給面子。

「月的優點是這些評分無法體現的。」凌煌接了牧持的話，「月擅長調動情緒，激勵士氣，這方面在座的沒有一個人比月更強。」

阿月本來被牧持公佈的打分和評語羞辱的恨不能鑽到椅子下面去，聽到凌煌的話，猛地轉頭過來瞪着他。

「我非常需要阿月，有他在我身邊，即便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我也仍然願意相信會有一線生機。」凌煌說着，對阿月溫柔的笑笑，「月的善良和單純，就是他最特殊，最強大的能力。」

「喔~」牧持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既然你認可他，留他在你身邊就好，不需要獲得我或者其他指揮官的首肯。」

「給我看一下殺局裏化名何靖的這個人的評分數據。」凌煌廢話不多，繼續流程。

牧持擺擺手，「這個人有一些數據還不完整，需要讓他再去闖幾場殺局，積累到足夠評估的行為記錄。」

「好，如果何靖在殺局出了什麼意外，第一時間通知我。」凌煌起身，「接下來是不是需要去總部報道？」

牧持也站了起來，「我帶你們去，報道之後你們幾個有一個月時間休息和適應，之後才會進入到正式的戰前訓練環節。」

手一揚，房間開啟另一扇門。

牧持帶頭往前走，凌煌在後，其他人沉默的跟隨。

肖雨走在最後面，步伐沉重緩慢。

「休息的這一個月你們可以回到現實空間去跟親人團聚，也可以去其他空間旅行，以前的位面別想了，那些位面里已經沒有你們的痕迹，就算把你們放進去也早已物是人非了。」牧持邊走邊說，「如果想要旅行，我可以幫你們安排。」

「怎麼安排休息我再考慮一下，先去總部報道再說。」凌煌說。

牧持回頭看凌煌一眼，「我很欣賞你的性格。」

凌煌對着牧持越久，就越覺得這個人陌生的很，跟他記憶中的兄長鳳炎蒼根本不是一個人。

「所以你不會把肖雨調到自己麾下。」凌煌把心裏的推測直接問出口。

「嗯？」牧持往最後看，跟肖雨目光相接，無所謂的一笑，「我為什麼要把肖雨調到身邊？他是你的人。」

「別兜圈子，你知道我在問什麼。」凌煌蹙眉。

「哈哈哈，哎喲，好吧，我知道肖雨是怎麼想的，不過我剛才已經徹底拒絕他了。」牧持抬起闊袖的胳膊摟上凌煌肩膀，「那一世的緣分早結束了，我手下多得是比他素質更高的人，沒必要把一個被私情捆縛的人弄過來讓自己不痛快。」

凌煌推開牧持的胳膊，「希望你不會後悔今天說出口的話。」

「我的字典里根本沒有後悔兩個字。」牧持樂呵著。

「還是……」肖雨本就沉重的步伐停了下來，他摸摸自己身上，本以為能從殺局帶出來的香煙沒了蹤影。

尷尬的摸了半天袖管無果，肖雨無力的對凌煌笑笑，「收回對我使用的死亡豁免權吧，別為我浪費一次點將的機會。我想回去了。」

「嘁。」牧持嗤笑一聲，步伐不停。

「你們先走。」凌煌對其他人說。

離栩沒吭聲，對秋楓和阿月招手，三人先跟着牧持走遠。

「我知道他不是NPC就行了，足夠了。」肖雨抓抓腦袋，無所適從的樣子，「凌煌，謝謝你，可……我真的不想留在這裏，我喜歡之前無牽無掛的生活，就算夾在陰陽界限，就算不人不鬼，也好過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時目光都不知道該放在哪。」

「你現在回去也沒辦法無牽無掛了。」凌煌走近，稍微抬頭跟肖雨對視，「回去就徹底看不到這個人了，你確定要回去？」

肖雨的桃花眼紅了一圈。

許久之後，他艱難的搖了搖頭，一張口喉嚨里溢出哭腔，「我不確定，煌兒，我不確定……他是炎蒼啊，我怎麼受得了再也見不到他……」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來到新的環境，迅速適應，馬上開始為新世界裏的未來做打算。

只有肖雨還沉浸在過去，難以自拔。

凌煌懂得，肖雨愛的太深，重逢之後一定滿懷熱情，卻被冷水澆了滿身，會有多疼。

「夜白。」凌煌順着肖雨的狀態，輕喚這個名字，抬手幫他抹掉滑落在臉頰的淚，「你總是愛上一個人就要失去自我，你有沒有問過自己，你究竟是誰，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肖雨一愣，茫然搖頭，「我想要的，得不到的。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該做什麼，我很羨慕你，總是知道自己該走什麼路，該用什麼樣的姿態去走，可我……」

「你既然對我有十足的忠誠和信任，那就跟着我走，好不好？」凌煌用手指刮掉夜白睫毛上的淚珠，「我剛來這裏，即將做指揮官，身邊得力的人就這幾個，你跟我在一起我就多個助力，有什麼事我們可以互相照應，該做什麼，我會告訴你，你聽我的話就好。」

「可我真能幫的上你嗎？」肖雨沒有半點自信，「我可以聽你的話，可我怕我做不好，拖你的後腿，讓別人看你的笑話……」

凌煌明白了，肖雨早就在位面的失敗和陰陽界限漫長的遊離之中失去了最後的勇氣。

他說怕凌煌被人取笑，事實上，應該是他怕自己留下，表現不佳，會被現在對他嗤之以鼻的牧持再看扁。

肖雨是怕自己在牧持心裏越來越差。

「用你最大的決心和努力來幫我就好，其他的事情，我不在意。」凌煌笑笑，「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我只在乎自己是不是全力以赴。」

肖雨吸了吸鼻子，「如果我，全力以赴的話……」

「你就會在不知不覺間變得越來越好，那些放棄過你的人再看到你時，會驚艷於你身上的光。」凌煌指尖戳戳肖雨吹彈可破的臉，「你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你更不知道自己努力之後會有多棒。」

「他……也看得到嗎？」肖雨訥訥的問。

「除非他瞎。」凌煌說，「不過到那個時候，或許你看不上他了呢？」

肖雨破涕為笑，「嗯，也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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