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簡闋這些年，體驗過許多的新鮮感。

為了一個人全神貫注，極盡全力。

對他難捨難分，忍不住朝思暮想，而後又會望眼欲穿。

這一反思，他才發現自己原來相當可笑。

但是他又心甘情願，義無反顧的勁頭特別像自暴自棄。

簡闋彎下腰，手指在炎煜的臉頰上輕輕蹭了蹭。

月光很亮，炎煜的臉在他眼前分外清晰。

他可以讓自己的目光肆無忌憚，因為入夜不點燈，炎煜就是個睜眼瞎。

「明天你走，我就不送了。」

炎煜：「嗯，你就留在無妄宮吧。」

「不。」簡闋道：「我會先走一步，回冥羽宮，我在那邊住著更舒服。」

炎煜：「你何時走？我送你。」

「不必了。」簡闋頓了頓，「咱們哪次也沒有正兒八經告別過，這次也一樣，我自己走，咱們下回見。」

炎煜：「……」

簡闋：「你……」

炎煜：「我會寫信。」

「嗯。」簡闋笑道：「不過這關關卡卡，你寫點什麼也都得被人先睹為敬了。能報個平安就行，少說沒用的。」

炎煜：「好。」

簡闋不說話，炎煜眼前就只剩下了漆黑一片。

他抬了抬手，被簡闋接住。

「沒事。」簡闋道：「我就看看你，我記性不好，時間一長，可能就忘了你什麼樣了。」

炎煜：「你敢。」

簡闋：「我有什麼不敢？又不是沒忘過。我這輩子，唯一忘不了的人只有老鬼，死多少年我都記得他那張臉，還有他臉上一笑起來有幾道褶子。他和我朝夕相處過多少年，陪我喝過多少酒，你呢？你算老幾？」

炎煜：「以後，我也可以和你朝夕相處，可以陪你喝酒，早晚會有勝過他的一日。」

簡闋：「……」

炎煜：「他不能離開龍息山，我卻可以陪你去任何地方。」

簡闋低笑了一聲，「嗯，還是你的好處多。老鬼千杯不醉，無趣得很。你陪我喝酒？半杯就變成瘋狗亂咬人。老鬼只能給我買一把粗製濫造的小判官筆當玩意，而你身上還有把真的，心血來潮還能隨時拿出來揍我。」

炎煜：「記仇。」

簡闋：「你身上也沒點好的能讓我記，有仇記不錯了。」

「簡闋。」

「嗯？」

炎煜：「我忽然覺得，不如你早些回來紫陽罷。」

簡闋微怔：「早些？多早？」

炎煜淡淡笑道：「等鬼王陛下在七曜祭祀過後，紫陽也會很快得知你的身份，再藏不住了。即便我那時自顧不暇……可只要鬼王陛下允許，你便來吧。看著你，能讓我安心些。」

簡闋：「當真？」

炎煜道：「嗯。我離開后，你只管靜心修行。儘力便是，可是否精進，我其實並不在乎，你大可不必把雙修一事太過掛心。五年後，紫陽或許局勢多變，何時能來，鬼王陛下自有判斷，你聽從便是。」

「五年？」這時限比簡闋預料的快了太多。

他的靈力能養護炎煜真元，這事在他心裡已經是重中之重。

炎煜離開后，他若閉關，本想著要以十年為限。

如今成了五年，簡闋心裡竟有些穩不住地雀躍。

這夜，簡闋把炎煜送回立雪堂。

立雪堂外，他和炎氏諸位長老客套道別，沒再多看炎煜一眼，走得十分乾脆。

他的確先一步回了冥羽宮，卻只在校場外的山頂枯坐到天亮。

將近正午，送行的隊伍浩浩蕩蕩從通道涌了出來。

簡闋目送著車隊遠去，第一次正兒八經為炎煜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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