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逃獄

第217章 逃獄

偌大的卧室安靜,只開了盞柔色的光,暖洋洋的照灑在母子三人的身上,柔和了姜幼夏精緻漂亮的眉眼。

盛景廷在將她鬢邊的髮絲撩至耳後,那睡着的女人睫毛輕顫了下,顯然是沒睡着的。

細微的舉動收入眼帘,盛景廷明知故問:「睡著了?」

磁性的聲線落在耳畔,唇輕抿,姜幼夏沒再繼續裝睡,睜開了眼:「捨得上來了?」

轉過身睡正,海藻般的長發披散,劉海隨意散落,懶懶的,很勾人。

盛景廷將剛才剪得小像遞給她:「姜老師,我的作業。」

姜老師這個稱呼落在耳邊,姜幼夏對上他深邃的眉眼,口乾舌燥,移開的視線落在小像里。

剛才在朋友圈裏已經刷到,但真拿在手裏,心中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嗯,快趕上果果了。」她口不對心的評價了句,盛景廷一愣,微彎的唇角含着笑,也不介意他拿自己跟幼兒園的女兒來比較。

「都是姜老師教得好。」

姜幼夏把小像還給他,佯作要睡。

盛景廷忽然彎下腰:「真困了?」

「困還有假的嗎?」姜幼夏沒好氣,見他盯着自己看,偌大的卧室安靜,她蹙眉:「已經快十二點了,你還有事嗎?」

「嗯。」盛景廷頷首,瞧了眼旁邊熟睡的一雙兒女:「還不是很困的話,太太能跟我出去嗎?」

「你要幹什麼?」姜幼夏不解,眉眼間儘是疑惑,只被他什麼注視着,儘管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姜幼夏還是跟着他到了別墅的頂層暖閣里。

年三十的夜晚,繁華城市喧囂。

盛公館位於市中心最豪華的地帶,別墅區外臨近汀江河畔,新年燈光裝飾的極美,風景其實很好。

只是在這住了幾年,姜幼夏從沒好好看過附近的風景。

隱約可以看到遠處綻放的煙花,和萬家璀璨燈火。

大晚上的被他喊上來,姜幼夏莫名其妙,問跟前長身玉立偉岸的男人:「你大晚上不睡覺,拉我上來幹什麼?」

盛景廷睨了眼腕錶上的時間,十一點五十九分,鳳眸從名表上移開,他瞧著疑惑的妻子,薄唇輕啟:「2025年新春,我陪你跨年。盛太太,以後的每年春節,這個點,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富有磁性的聲線低沉,是在對她許諾保證。

姜幼夏瞳孔緊縮,看着移動的秒針,伴隨着牆壁上的英倫風鐘錶,噹啷一生敲響,窗外煙花盛放,轟炸了姜幼夏的耳朵,迷了她的眼睛。

盛景廷望向窗外,牽着姜幼夏微涼的小手,問:「喜歡嗎?」

夜空中,煙花絢爛,美不勝收。空中的煙花,綻放着一行字:盛太太,歲歲平安!——盛先生

景城的建築物各大投屏里,都播放着這行字。

來自於盛景廷對姜幼夏的祝福。

姜幼夏抿緊了粉唇,漂亮的美眸,被那絢爛煙火迷了眼,不自覺的發熱。

盛景廷拉下脖子,骨節分明的長指擦拭她眼角的淚痕:「盛太太,往年欠你的驚喜,請讓我用餘生彌補你。」

盛景廷骨子裏並不是個浪漫的人,甚至以往,他一直認為這些儀式都是浪費時間,未曾費過心思。

如今,他只祈求,現在開始還不會太晚。

「你不必這樣。」姜幼夏不習慣他突然這麼好,怕只是曇花一現,往後,她就不能再接受盛景廷對她的冷淡。

「我很喜歡,困了,回房睡覺吧。」姜幼夏低着頭要走,盛景廷長臂一伸,將她拖進懷裏。

措不及防的行為,姜幼夏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人已經被他緊擁在懷。

獨屬於男人的氣息在鼻息間里縈繞,淡淡的葯香味,彷彿能撫平她內心的所有惶恐和不安。

可笑的是,她的所有不安,也是因他而起。

「盛景廷……」她喚了聲,話未出口,男人拉下脖子綿綿吻上她的唇……

不同以往的霸道,很溫柔,讓人不住地眷戀。

越是這樣,姜幼夏越惶恐。

她不想讓再讓自己對盛景廷有任何依賴,一點都不想。

在這剎那,姜幼夏所有的溫柔偽裝,幾乎迸發破裂:「你別這樣。」

「為什麼?」盛景廷蹙眉:「你明明很喜歡。」

是的,她喜歡盛景廷這樣的溫柔驚喜。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不渴望被愛,被珍惜。

姜幼夏同樣如此。

她也喜歡盛景廷把她捧在掌中,哄着她,滿足她所有女人的虛榮心。但骨子裏的恐懼,相比於欣喜,她更排斥。

「我們現在就挺好的,你何必要這樣?」

姜幼夏眼眶泛紅:「你不用這麼費盡心思討好我……你明明始終都明白,只要有果果跟小晞在,我就不可能離開你,我會一樣對你好,一樣當你的盛太太,直到你膩了倦了,我也會識趣不糾纏你。你何必要讓我……就這樣不好嗎?你為什麼總是不滿足。」

哽咽的聲音沙啞,控訴着他的一切行為。

盛景廷斂了笑意的俊臉深沉,無形中的氣場令人發怵。姜幼夏緊咬着唇內側的軟肉,跟他對視了十幾秒,乾脆偏過頭:「我困了,早點睡。」

拂開他搭在自己肩膀里的手,姜幼夏轉身就走,單薄的背影落入眼帘,盛景廷修長的五指攏緊。

姜幼夏手剛搭在門把里,男人快步上前,擋住她的去路,偉岸的身軀,如同一張聚網逼仄籠罩着她,讓她無路可退。

「讓開。」

盛景廷沒讓,跟個路霸一樣,橫在她的跟前里。

僵持不下之際,他手搭在她的腰間,另一隻手托着她的後腦勺:「姜幼夏,我什麼時候是個容易滿足的人?嗯?」

是的,盛景廷什麼時候容易滿足?

他就像是個霸王,但凡他看中的,都要據為己有。

無論是感情還是生意上。

憑藉的就是這種野心,年紀輕輕,就在商場上佔着舉重若輕的位置,讓世人為他臣服。

哪怕他明知自己身體不好,他也自私的將她鎖在自己的身邊,甚至,自私的連死,都想要她給自己陪葬。

生生世世都跟着他。

他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妻子不愛他?

「你……唔……」唇被吻上,男人將她抵在牆壁里,不同於剛才的溫柔,此時的他霸道又橫蠻,像是在報復她的拒絕。

姜幼夏眼眶泛紅,被他咬的疼:「你別這樣。」

「難道做錯了事,就沒有被原諒的資格?」盛景廷目光灼灼:「夏夏,你現在不原諒我我不強求,但你連機會都不肯再給我嗎?」

這段時間裏,姜幼夏一直跟個沒事人一樣,與往日無疑,可那心是冷的,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她始終都只是敷衍配合。

但這不是真實的她。

姜幼夏一言不發,只用那雙含滿了晶瑩淚霧的眼睛看着他,看的盛景廷心疼,挫敗。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

盛景廷局促的呼吸,心臟都在揪痛。

怎麼樣才肯原諒他?

這個答案,沒有人可以告訴她,姜幼夏自己都不知道。

她痛恨這個男人,可也無法割捨這個男人。她自以為,現在的相處模式就已經極好了,她不明白一向冷漠的盛景廷要步步緊逼她。

這五六年來,他們難道不是一直這樣過下去的嗎?

狹仄的閣樓里,彼此的呼吸相纏,別墅外,煙花還在繼續。

盛景廷深吸了口氣:「回房睡覺吧。」

他率先妥協,鬆開了她。

姜幼夏怔怔的望着他一會,離開了閣樓。

盛景廷頹敗的坐在沙發里,摸了根煙點上,眺望着窗外的目光深沉。

……

一夜難眠,姜幼夏躺在床里,怎麼都睡不着,盛景廷一晚上也都沒回卧室,將近天亮時,她才迷迷糊糊睡下。

卻不知,彼時的她,又再次登頂了各大平台的熱搜霸榜。

劈頭蓋臉的都是盛景廷特意為她放的盛世煙花,以及盛景廷破天荒在朋友圈秀恩愛的截圖。

盛景廷寵她,全國皆知。

只因為她是灰姑娘嫁入名門,這些年,從來都是飯後閑談,被議論最多的名門太太。

但這還是,盛景廷第一次如此高調。

尤其是在傳聞她瘋了之後。

今年的新春,跟以往看着沒什麼區別不同,卻又很是不同。

從臨近過年開始,每天都有很多人來盛公館拜訪,籠絡不覺,哪怕是年初一二,也不乏上門拜訪的。

除了盛世的高層員工股東,還有不少的世交親朋好友,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幾天下來,果果跟盛宸晞姐弟倆錢包都鼓囊囊的,放滿了一抽屜。

初二晚上,洗完澡,盛果跟盛宸晞就抱着紅包在床里數鈔票,果果習以為常這陣仗,盛宸晞卻還是有些意外的。

秦家雖然小有地位,但在景城這地方,還真排不上號。作為秦家小少爺跟盛家小少爺的地位,是截然不同的。

姜幼夏過來哄他們睡覺,看到一床的紅包和鈔票,蹙眉:「你們不睡覺,在幹什麼?」

「媽咪,果果有好多錢。」盛果舉着手裏一個剛拆開的紅包:「果果可以給媽咪漂亮小裙子。」

「果果留着,等長大后再給自己買。」

「那媽咪你幫我存着,太多了,果果放不下去。」果果眉眼彎彎,把紅包給姜幼夏。

盛宸晞也說:「媽媽也幫我放着。」

「行,等過幾天,就給你們開張卡,放銀行里,當你們的小金庫。」

姐弟倆點點頭,果果過來抱着姜幼夏的脖子,歪著腦袋問:「媽咪,爹地呢?」

盛景廷中午就出去了,也沒回來。

「爹地有事,晚點就回來了。你們兩個先睡,小孩子不許熬夜。」

果果點頭,又說:「果果要跟弟弟睡。」

盛宸晞在一旁不吭聲,儼然是這個意思。

難得他們感情好,沒有排除彼此,姜幼夏自然沒有意見,笑着答應,替他們將紅包整理好,鋪好床,講故事哄他們入眠,姜幼夏才回夫妻卧室。

盛景廷還沒回來,偌大的卧室空蕩蕩的,姜幼夏也不去多想,拿了衣服就去洗澡。

與此同時,皇廷夜宴。

「還以為景廷你今天不會出來呢。」

謝俊揶揄道:「不在家裏陪老婆孩子啊?」

孟晉南也說:「看不出景廷你這麼浪漫,現在都還在熱搜里,橋橋剛還怪我沒你浪漫,讓我跟你學習學習。」

盛景廷這一操作,引來不少羨慕的,更看自家老公男友不順眼。

盛景廷長腿交疊,打着牌,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謝俊想到什麼,問容少宸:「少宸,你小子最近在忙什麼啊,老找不到你人。」容少宸眉眼輕抬,謝俊揶揄道:「聽我爸說,陸家有意跟你聯姻?真的假的啊?」

都是一個圈子裏,對彼此各自心裏都有數。

容少宸身體往後一靠,翹著二郎腿:「我哪敢跟景廷搶女人啊。」

「她是不是我女人,你心裏清楚。」盛景廷難得解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幾人都微微一愣。

有意無意,這幾年盛景廷並沒有刻意解釋過他跟陸婉柔的關係,無關其他,只是懶得搭理。

「什麼意思?」

謝俊倒是不解了,打出一張牌的同時,饒有興緻的問容少宸:「小柔跟你時,難道還是個雛啊?」

容少宸眼眸一沉,沒否認,只說:「思想健康點,別什麼女人都拿來說。」

陸婉柔再不濟,都是陸家的千金,一塊玩到大的,自然不能跟那些明星網紅一樣隨意討論。

男人之間聊聊女人再正常不過,平日裏都是正兒八經的青年才俊,閑暇下來,脫去平日裏的偽裝,嘴上葷素不忌,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談。

尤其是當着正主兒的面,更不能隨意放肆。

「喲,這就護上了啊?」謝俊不吃他這套,要說他們之間,誰玩的最野,容少宸認第二,謝俊都不敢排第一。

謝橋推門進來,聽到他們的談話,便指責自己的弟弟:「你嘴巴乾淨點,被陸婉柔聽到,繞不了你。」

陸婉柔向來自持清高,除了盛景廷,哪個都不愛搭理。身子想留給盛景廷,跟她妹妹陸芷然比起來,私生活乾淨檢點。

可惜,被容少宸半路給糟蹋了。

謝橋雖然看不慣陸婉柔愛裝,茶里茶氣的,也算不上討厭。

相比之下,更看不慣謝俊容少宸這群衣冠禽獸。

謝橋坐在丈夫孟晉南身側,翹著一雙美腿,漫不經心開口:「盛公子,不回去陪太太啊?快十二點了。」

容少宸道:「你什麼時候跟盛太太這麼好了?景廷難得出來輕鬆一會,你就急着幫她催他回去了。」

「同為女人,我心疼她,打抱不平還不行?」

謝橋冷笑,尖酸刻薄道:「都是一個圈子裏一塊長大的,人盛公子人中龍鳳,哪像是你們,一個個酒足飯飽,不是吃喝玩樂就玩女人。」

「喲,晉南是不是你得罪橋橋了啊?拿我們來開刷?」容少宸道:「橋大美女,我們可沒惹你啊。」

謝橋冷笑。

謝橋丈夫桌下拉了她一下,給她使眼色,大過年的,吵起來不好看,尤其大家都一個圈子裏,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開地圖炮。

謝橋還就看不慣他們。

打了幾圈,盛景廷沒了興緻,位置讓給蘇博文,到包廂沙發里抽煙,手裏拿着杯酒,眉目深深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盛景廷呷了口酒,墨眉不由皺了皺。

這幾個月里,盛景廷滴酒不沾,一時間還真不太適應酒精。謝橋過來在他身邊坐下:「盛公子,酒精無益,少喝為妙吧。」

男人眼皮子也沒抬一下,俊美的五官,情緒晦暗不明。

謝橋想了想,說:「你跟夏夏吵架了?」

話音一落,那淡漠的男人這才看了她一眼,眯起的鳳眸迸發出危險氣息。

謝橋忙表明態度,她可沒打盛景廷的主意。

將一張照片遞到盛景廷跟前,示意他看。

照面的畫面映入眼帘,盛景廷沉下的俊容陰鬱,沉了的聲線如同寒冰般冷冽凍人:「你想說什麼?」

「小心點少宸。」謝橋意味不明道了句,將照片收起,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酒:「聽說,陸家跟容家有意聯姻,當然是想幫他們一把。」

盛景廷不信。

謝橋也沒解釋,只是笑笑。

夜幕深深,盛景廷回到盛公館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本以為姜幼夏睡覺了,但盡量輕的動作洗漱完上床,但剛挨着姜幼夏,那臉埋在被窩裏的女人說:「先去洗澡。」

「還沒睡?」

姜幼夏沒吭聲,盛景廷長臂一伸,將她擁進懷裏:「嫌棄我?」

姜幼夏不答反說:「你身體還沒好,又跑去喝酒幹什麼?」

一句話,問的盛景廷心虛。

「借酒消愁。」

「……」

「趕緊去洗澡睡覺吧。」

姜幼夏背過身,盛景廷緊擁着她:「剛才在皇廷夜宴打牌,你一貫不稀罕這些地方,沒帶你去。他們問我,怎麼不把盛太太帶出來,讓我回來陪你。我想早些回來,但想到,你興許不想看到我,心好像痛了下,沒控制住,多喝了幾杯。」

不緊不慢的跟她解釋,磁性的聲線語調低沉,如同涓涓流水,也如雲淡風輕。

「你心痛,是心臟病犯了吧?」

「……」盛景廷一愣,也不生氣,反倒是笑了:「盛太太,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有過你一個女人。」

「你先去洗澡吧。」

姜幼夏不想跟他談論這些,早已經不在意了。

盛景廷在她臉蛋里吻了吻:「很久沒做了,可以嗎?」

盛景廷本就不是熱衷男女之事,除了那段時間的荒唐放肆后,姜幼夏精神不好,不願意,他也不勉強她。

可現在,他想要這個女人。

說的是詢問的話,手已經在放肆撩撥。

姜幼夏閉着眼睛,任由他折騰,盛景廷自嘲了下:「就這麼不願意嗎?」

她閉着眼睛沒說謊,盛景廷一口咬在她的鎖骨里,疼的她倒吸了口涼氣,男人道:「夏夏,再給我生個孩子吧。」

這話,已經不是他第一次說。

甚至說過了無數次,但越想要,姜幼夏越沒懷上,也不知道是生盛宸晞時傷了身體,還是避孕針的效果。

「我現在不想生。」

盛景廷挑眉。

「下個學期,我想繼續完成學業。」姜幼夏深吸了口氣:「小晞剛接回來不久,急着要孩子,他心裏會難過的。」

「跟我在一起,你很累嗎?」

晦暗不明的話落在耳畔,姜幼夏一怔,盛景廷道:「你若真想離婚,那就再給我生個孩子,你想要什麼,你都可以帶走。」

包括他們的一雙兒女。

「你就這麼想要孩子嗎?」姜幼夏咬着唇內側的軟肉,難以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執著,他想要自己給他生孩子。

這段時間他沒提,姜幼夏以為他死心了,哪裏想到,他竟然還想要。

盛景廷沒說話,意思無比明確。

可被他深眸看着,姜幼夏又覺得生氣:「跟你在一起確實很累,可我也不知道,不跟你在一起,我會不會更累。盛景廷,你到底發什麼神經?究竟要我怎麼樣,你才肯甘心?」

有些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姜幼夏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在意那段時候被詆毀被羞辱的屈辱,就像是根刺扎在她的心臟里,讓她無法去原諒面對盛景廷。

每說一句話,她都得斟酌後果,每做一件事情,她都害怕盛景廷會對她發脾氣,折磨她。

都說人人平等,但壓根就不是。

這個社會的人是分三六九等的。

盛景廷這樣含着金鑰匙出生的貴公子是上流,她姜幼夏則在最末。在盛景廷跟前,她就像是個螻蟻像是個玩具,他寵就寵,想欺負就欺負,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力,所有的一切,都得看這位貴公子的心情。

即便是夫妻,他們的位置,也從來都是不平等!

敞開心扉去愛盛景廷?她不是沒做過,可她失敗的一塌塗地。

他的愛,她要不起。

她只想安安靜靜的陪着一雙兒女長大,只要他願意,她還是會履行一切盛太太該有的義務。

「夏夏。」

「你不用拿離婚來誘惑我,你想毀約,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姜幼夏深吸了口氣,握緊了被子,抬眸跟盛景廷對視,一字一句道:「你想要孩子,好,我給你生,你高興了嗎?」

「夏夏。」

姜幼夏轉身,調轉了位置壓在他的身上:「你想要我滿足你,但我請你,做完了你就去洗澡睡覺。你年紀也不小了,孩子都快六歲了,別整天想情情愛愛了成嗎?」

她是真的惱了,賭著氣,也用不着盛景廷動,她全包攬了。

自傷一千殺敵八百的做。

只求他消停,饒了她,別再整這些亂七八糟的來折騰她。

或許她曾經是個戀愛腦,有情飲水飽,為了愛情,要她命都可以,但她現在不是了。

離不離婚,對於姜幼夏來說,也根本不重要了。

她只想要安穩的生活!

說是折騰完,就讓他去洗澡睡覺,但也不知道是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心裏憋著一口氣,盛景廷就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氣一樣折騰的她死去活來。

直到天亮了,她受不了了,哭着求着他,軟綿綿的聲音都沙啞了,渾身戾氣的男人,才肯消停下來。

睡到中午姜幼夏才醒,渾身酸疼的站不直腰,雙腿都是抖著的。

沈玉珠原本不滿姜幼夏大過年的起這麼晚,但一看到她可憐兮兮的樣子,脖子餵了圍巾,都蓋不住的痕迹,想到凌晨隱約聽到的哭聲,沈玉珠也把那火給壓下了,讓周姐給她熬了柴魚雞湯補身體。

婆媳倆的關係一直不和,這還是頭一次,沈玉珠主動關心她。

姜幼夏也沒什麼反應,只冷淡的說了聲謝謝。

沈玉珠有些彆扭,還是將一早準備了,但遲遲沒給的新年禮物給了姜幼夏,一個藍色的絲絨盒子跟一個紅包。

「從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以後你跟景廷,就好好過日子吧。」

姜幼夏看了她一眼,沈玉珠彆扭的也沒解釋,只說:「我跟朋友約了,出了年,回海城住段時間。你若想去的話,就一家子一起,你要是嫌麻煩不想去,盛果那丫頭身體不好,也不能亂跑,我就帶小晞回去一趟,住幾天,也好見見他舅舅他們。」

沈家的根基在海城,並不在景城,姜幼夏曾跟她回去過。

彼時她沒心情,但聽說要帶盛宸晞回去,姜幼夏臉色微變,潛意識想拒絕。

沈玉珠輕哼:「我會多帶幾個保鏢,不會把你兒子弄丟。」

姜幼夏握著調羹沒說話,沈玉珠道:「大過年的,你想家,就讓你爸來坐坐。」

說完,也沒再搭理姜幼夏,沈玉珠拎着包就出門了。

姜幼夏一言不發的喝着湯,並沒有想去探望姜志南,亦或者讓他來盛家的意思。

話已經說開,表面客套,姜幼夏都疲憊無力。

……

下午,盛景廷不在,姜幼夏給他發了消息也沒見回,姜幼夏帶着一雙兒女去喬家拜年。

以往每年初三,她都會來的。

只不過今年少了喬敏惜,她還在冷冰冰的拘留所里。

相比於往年的熱鬧,今年的喬家格外冷清。

喬敏惜如今還被關着,喬夫人也以為,姜幼夏今年不會再來,聽到傭人上來提醒,喬夫人便匆匆下來招待。

看到盛果跟盛宸晞,喬夫人都有些驚訝。

盛宸晞是第一次見喬夫人,不太認識,只禮貌的喊了聲喬奶奶。果果經常來,倒是熟悉,甜甜的喊了聲喬奶奶,新年快樂。

喬夫心都軟了,憐愛的將準備好的紅包給姐弟倆,招呼著上座。

「難得你有心,還特意過來一趟。」

姜幼夏道:「敏惜犯的錯,不該累及伯母你身上。伯母若是不介意,我們還跟往常一樣。」

喬夫人心裏觸動,熱淚盈眶點點頭。

大人們的對話,盛果似懂非懂,問喬夫人:「喬奶奶,你怎麼哭了?」

「喬奶奶想到了一些事,有些傷感。」

盛果從兔子小包里拿了個白兔奶糖剝了糖紙遞給她:「奶奶吃糖,甜甜的,不難過。」

「誒。」

喬夫人點頭應下,忽然想起早前聽聞的,盛果其實是喬修珏的孩子,她心裏情緒觸動,看盛果的眉眼也愈發的柔和:「真乖。」

摸了摸果果的小腦袋,發緊的喉頭欲言又止。

想到什麼,喬夫人看向姜幼夏詢問道:「夏夏,果果的身體怎麼樣了?好些了嗎?我認識一些這方面的權威,醫術都挺好的。」

「果果身體已經好多了,伯母不用擔心。」

喬夫人想想也是,依照盛家的財力本事,要什麼醫生請不到。

就兩人在,即便雙方沒有怪對方,但橫著喬敏惜在中間,相處起來,難免也是不太適應。

姜幼夏沒在喬家多待,說了會話,她就帶着孩子告辭,喬夫人也不好多留她,只讓姜幼夏經常來。

原本喬夫人想送他們的,被姜幼夏拒絕了,一手牽着一個剛出喬家別墅,前院裏,就跟匆忙回來的喬修珏打了個照面。

「夏夏。」

「修珏哥。」

姜幼夏輕笑着跟他打了個招呼,淺棕色的針織毛線裙,搭配着白色的長款外套,圍着紅色的毛巾,近乎遮住半張臉,長發披散,很顯小,帶着兩個孩子,也完全不像是個已經當母親的,更像是年輕少女。

喬修珏一時間慌神,果果就喚了聲喬叔叔。

喬修珏情不自禁的將盛果抱起身:「穿着少,冷不冷?」

「不冷。」

「你能過來,我很高興。」

姜幼夏道:「俗話說,禍不及家人,敏惜做錯了事,但你們沒有,我何必都要恨呢,那樣太累了。」

看着被喬修珏抱在懷裏的盛果,姜幼夏眼帘輕垂,對喬修珏說道:「我孩子都倆了,修珏哥,你年紀也不小了,早點找個喜歡的女孩子吧。」

喬修珏俊雅的五官微僵,可看着她盈盈雙眸,喬修珏也說不出其他的。自嘲的情緒一閃而過,他頷首:「看情況吧。」

沒答應沒拒絕,卻已經表態。

他們彼此都沒有可能,何必要再執著於過去。

「司機還在外面等我,我先帶他們回去了,有空我再他們過來。」

喬修珏目光在盛果身上定格一會,最終點頭,把果果放下,目送著母子三人走遠后,手機響起,是喬縉打來的:「珏兒,你人呢?」

剛剛還在,一眨眼的功夫,又跑哪去了?

喬修珏簡言意駭:「抱歉,有點事出來了一趟,我現在回去。」

匆忙掛斷電話,喬修珏握緊着手機,重新上了一側的車。

……

夜幕深深,燈光璀璨——

相比於外面新年的熱鬧喧囂,拘留所里仍舊清冷一片。

過年的緣故,看守力度也不如平時嚴禁,相對來說,較為鬆懈。

喬敏惜拿了一早準備好的常服換上,翻出了早前弄到的鑰匙,見四周沒什麼人,其他房裏的犯人都睡了,喬敏惜動作輕緩的開門,小心翼翼的出看守所。

一到門口,一輛無牌的車,就開在她跟前停下,赫然是一早特意在等喬敏惜。

雙方僅是一個簡單地對視,喬敏惜就上了車的副駕駛。

緊接着,車子就開出了公路。

一切發生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裏。

卻沒有注意到,隱匿在暗處里的車。

游蘿將這一幕拍了下來,就對駕駛座里的游伽道:「哥,追。」

現在人多,不好打草驚蛇,但也不能跟丟了。

游伽啟動車子的同時,游蘿也給埋伏着的警察發了消息:【蘇警官,看機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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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荒唐,半世瘋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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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逃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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