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五章 問君能有幾多愁

「皇上駕到。」

太監終於通報了一聲。

藍晴兒也終於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剛剛那個朕真的說話了，真的是皇上來了，他也真的聽到了她嘴裏的那些話！

她藍晴兒行走江湖多年，直腸子慣了，有的時候難免會口無遮攔，但那都是在確定自我安全的情況下。

本來也覺得這些後宮的姐妹搞好關係，大家沒事可以串串門，聊聊天，找找樂子，省的在宮裏待傻了。

沒想到竟然說了幾句話，就被皇帝聽到了。

她的運氣怎麼就這麼背啊？

「參見陛下。」跪在地上，低着頭不敢說話。

「藍妃現在怎麼低着頭不說話了？剛才不是說的挺痛快的嗎？朕來了，就不說了？」

她敢說麻？

還想多活幾年呢！

要是再說下去的話，脖子該與腦袋分家了。

「陛下要是喜歡聽臣妾說，臣妾以後說個夠。」藍晴兒反應很快，她已經找到了應對的計策，「陛下，臣妾剛剛呢，是在學習波斯國的皇帝，他們的皇帝和妃子之間經常鬧不和諧，臣妾是在把所見所聞講給姐妹們聽。」

夜凌雲冷笑了一聲，「真的嗎？」

「真的，比真金還真。」藍晴兒說着抬起了頭，可看到夜凌雲那張臉時，她嚇得啊了一聲，隨即跌倒在了地上，「……怎麼，怎麼怎麼是你？」

怎麼是和她一切喝過酒的男人啊？

他可是知道自己不少事。

「怎麼，不能是朕嗎？藍妃？」

「是，不是。」藍晴兒扯嘴笑了笑，可她笑得比哭還難看，「陛下，臣妾臣妾……」

當初為了爭那壺酒究竟是誰的問題，她把他從房頂一腳踹了下去，那事確實是她不好，可也不是她故意的。

她當時酒喝多了，有點上頭，看他和她爭，她性子一急，就把那人給一腳踹下去了。

真的不是她故意的，是她着急的。

可是，他一定當她是故意的吧！

還有，他跌下去后，她本來是想要下去拉他，並且給他好好道個歉，誰知道她被爹爹派來的人給抓了回去，然後就被綁來了宮裏選秀。

「我，那天……」藍晴兒這會兒想跟他解釋一下，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那天的事。

「那天怎麼了？」夜凌雲說着看向了藍晴兒的腳，這會兒她的腳看上去挺利索的嘛，都能動了。

想走就走，想動就動，一點受傷的跡象都沒有。這個笨女人，既然說了自己受傷的事，她就不能學聰明點嗎？

藍晴兒突然覺得就算自己解釋了那天的事又怎樣，他們不過就是萍水相逢，喝了酒聊了天而已。

有什麼好解釋的。

而且他們之間又沒有什麼非要解釋的事情。

「沒怎麼。」藍晴兒搖了搖頭。

看她想要說那天的事，最後卻又無所謂的閉上了嘴，夜凌雲莫名覺得有點煩躁，很煩躁。

「藍妃口無遮攔衝撞朕，且冒充生病避開侍寢，實乃有罪。念在不懂宮中規矩，又是初犯。藍妃從主子降為奴婢，從明日起，御前伺候。」

藍晴兒：「……」

她剛剛都解釋了那麼多，他卻不願意看在曾一起喝酒聊天的事情上，給她一個台階下？

這狗男人就是這麼不念舊情嗎？

「藍晴兒，杵著作甚，還不謝恩？」大監用胳膊肘搗了一下藍晴兒。

「謝主隆恩。」藍晴兒自小就沒有受過多少委屈，今天這件事確是她不對，但是她敢肯定，這個狗男人就是故意在折磨她。

她就是想不通，她到底做了什麼讓他如此激憤的事，才讓他一次又一次這樣針對她。

早上破舊的風雅居，還有這會兒降為奴婢，都是他故意的，她真的想不通，他到底是為什麼？

難道他是為了報仇？

報她暗中仰慕他哥哥夜擎天的仇？

「陛下，我對令兄的仰慕，是那種對恩師，對父親，對陛下，對恩者一樣的仰慕之情，沒有別的。陛下要是誤會了，藍晴兒願意解釋，還請陛下明察秋毫。」

夜凌雲捏了捏袖子裏的拳頭，冷聲：「……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早上選秀，她下午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了這種話。她到底是蠢呢？還是笨呢？或者她是有多不把他放在眼裏？

她難道就不知道她如今是他的女人嗎？

「我……」他不是那個和她同飲一壺酒的人了嗎？她怎麼感覺他變了，變得難以接近，無法交流。

藍晴兒怔怔的看着夜凌雲，眼裏突然涌滿了眼淚，委屈的，還是失望，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心裏很難受。

夜凌雲捏了捏眉心，道：「大監，帶她下去安排，明日御前伺候。」

「是陛下。」

…

藍晴兒被大監帶到了下人房裏。

雖然地方沒有原先的風雅居大，但好在這地方鋪蓋被褥一應俱全，人住進來，馬上就能好好睡一覺。

大監擔憂的看着藍晴兒，「晴兒姑娘，你老實告訴咱家，你是不是得罪我們陛下了？」

連大監都看出來了不對勁，可見是夜凌雲這些日子很是反常，針對藍晴兒的事做的很明顯。

「我也不知道。」藍晴兒疲憊的坐在了椅子上，「明明我曾與他同喝過一壺酒，還聊過天。那個時候，他聽我說了不少廢話，可現在呢？」

他跟變了個人似的，懲罰她，針對她，讓她覺得那一天晚上，她好像是遇見了一個假的人和她一起喝酒。

「你們曾經一起喝過酒？」大監一臉迷霧，「晴兒姑娘，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你說清楚些。」

「就是三個月之前的晚上。」

「三個月之前的晚上？」大監看着藍晴兒的臉，似乎要把她的臉看出一個洞來，「你仔細跟我說說那天晚上，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監自認沒有記錯，就是三個月前的晚上，陛下摔壞了腰，然後在床上躺了很久。

藍晴兒正在回憶那天晚上喝酒的點滴，大監突然又說：「那天晚上既然你們在一起，那你知不知道陛下從房頂上掉下來的事？」

藍晴兒點頭，「知道啊！那天他就是被我一腳給踹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