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第一百七十九章

「果真如此。」鳳臨熙也替衛千辰高興。

衛千辰收回手,語調明快,「那是自然,我可遇到了高人,何況我自小天資聰穎,是個練武奇才。」

鳳臨熙正因為手中失去的溫熱而失落便被他驕傲的模樣逗笑了,衛千辰還想再吹噓幾句卻聽到鳳臨熙在取笑他,這還了得?

「臨熙哥哥,你笑什麼?」

「無他,只是想起幼時有個奶包子一聽說練武就哭成了淚包子,哭鬧,耍賴還撒嬌。」那小奶包現在竟大言不慚地吹噓自己是練武奇才。

鳳臨熙的嘴角帶着壓制不住的笑容。

「我那時年幼不懂事,可也改變不了我根骨、天賦絕佳的事實,」衛千辰羞惱不已紅著臉頰分辨,末了又想起正事,追問:「臨熙哥哥為何不同意我們父子一同作戰?可是同我們生分了,偏要信那蕭家父子?」

衛千辰猜想鳳臨熙自有他的考量,可他卻連衛國公都不肯告知,衛千辰只得以賭氣的法子逼問他。

果然,鳳臨熙沉默片刻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啊你,我從來都拗不過你,又怎捨得與你生分?你的父兄乃至祖父都為大瑞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千山為了戰事身中奇毒,年紀輕輕險些喪命。他中毒時朕卻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着你們焦急、神傷,朕有愧於你們......」

止住衛千辰的勸阻,鳳臨熙繼續道:「游饜、朔合兩族陰狠下作,朕自然想征伐、整治他們,但此戰朕決不會再教衛家任何人冒險。是以朕早早便商議著開戰,不成想還是被衛伯拖到了你們兄弟二人回京。」

說到後來,鳳臨熙語氣中的堅定又變成了無奈。

「臨熙哥哥。」衛千辰感動不已,一頭扎進鳳臨熙的懷裏。

衛國公夫婦受了冷落,外面謠言四起,莫說京城,回京時聽到的坊間傳聞都言明衛國公府已失了聖寵。衛千辰不肯相信,誰能料想背後竟是這樣的緣由?

皇上哪裏是同他們生分了,分明比一母同胞的兄弟還要親近。

鳳臨熙可沒有心思想東想西,他圈住衛千辰細瘦的腰身,身上染著衛千辰的溫度,鼻間充斥着衛千辰的氣息,體會著久違了的感覺,不自覺間已眼含熱淚。

「感動歸感動,可臨熙哥哥不能以保護為由阻止我們做當做之事,」衛千辰抬起頭滿臉認真,「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衛國公府征戰不止為了大瑞,為了皇上,也是為了我們自己。辰兒好容易想建功立業,跟在父兄身後撿個功勞也好擺脫紈絝小公子的名頭,臨熙哥哥要攔我,我可不依你!」

「辰兒要如何不依朕?」鳳臨熙的眼中含着滿滿的寵溺。

「恩......」衛千辰思索片刻,應道:「不如就去演武場比一比,我若贏了,臨熙哥哥就聽我的!」

「若你輸了呢?」

「那就叫我大哥來跟你比。」

鳳臨熙又好氣又好笑,衛千辰卻眨眨眼無辜道:「畢竟他才是領兵的將軍,我不過是個小將。」

「若連千山都輸了,你豈不是要教衛伯同我切磋?」

衛千辰鼻間輕哼一聲,眼神得意,「我父親年事已高,臨熙哥哥你捨得同他切磋?不如直接降了罷!」

「真是個小無賴。」鳳臨熙輕輕颳了一下衛千辰的鼻尖笑罵,稍後又道:「此事容朕再斟酌斟酌。」

他既如此說,此事便成了一大半。剩下的幾成衛千辰只要時不時過來跟他撒撒嬌,耍耍賴自然就成了。

此事雖說已有了着落,還有一事有待商討。橫軒小築那位公子衛千辰原本只是為了好奇瞧上一眼,只是那溫迷香隱秘又刁鑽,鳳臨熙的臉色已能瞧出幾分不濟,衛千辰不得不開口過問。

「辰兒許久未歸,孫英定已吩咐玉膳房備了你愛吃的膳食。留下陪朕一起用膳可好?」鳳臨熙看着衛千辰眼神專註,飽含期待。

「好。」

衛千辰應下來,就見鳳臨熙吩咐影衛去傳話。

等待用膳的功夫衛千辰笑鬧着替鳳臨熙把了脈,看來他不曾在橫軒小築夜宿倒是真的,否則毒性絕不會只有三分。

兩人和和樂樂地用了午膳,衛千辰見服侍的太監、宮女都被遣了出去頓時湊近鳳臨熙壓低嗓音神神秘秘地問:「橫軒小築里那位公子可不簡單啊!臨熙哥哥近日可有難以安寢,入眠多夢,精神不濟的癥狀?」

「咳......」鳳臨熙以為衛千辰湊近了是要說小話,豈料他竟語出驚人,當即便被驚住了。

「欸~辰兒也到了成婚的年紀,有什麼好避諱的。說來我本不該過問臨熙哥哥的私事,只是偏巧路過去瞧了一眼便發現了了不得的東西......」

衛千辰正侃侃而談,被慌張的鳳臨熙截住了話頭,「他並非朕的妃嬪,朕同他無甚干係。你和千山離京后遲遲未歸又逐漸斷了書信來往,朕自己在宮中悶得慌便出宮私訪,想着能否找到你們兄弟二人的蹤跡。後來在街上遇到他被人牙子追打,朕瞧他和你有幾分像瞧著不忍才出手相救。」

「那後來怎麼接到宮裏來了,可是與他日久生情?」衛千辰一臉瞧熱鬧的表情。

鳳臨熙心中失落仍耐著性子解釋:「孫英見朕在宮裏孤苦一人,又瞧他面善就勸朕接進宮來做個玩伴。不過朕也發覺他與朕非親非故,久居深宮並不妥當。宮裏的日子雖然富貴卻也苦悶,倒不如放他做個尋常人自在,」

「臨熙哥哥,這人不能放,你即便要放他恐怕也不肯走,」衛千辰連忙向鳳臨熙道出溫迷香的玄機,「你近些日子的種種不適與他香爐里的香大有關係。不信你便下次偷偷取來一些給太醫檢驗,他們即便認不出全貌也該知曉那並非是什麼安神助眠的好香。」

溫迷香燃著,聞香之人神思縹緲,能快速沉入最美好的夢境,一旦離開此香,先前聞香之人便精神萎頓,食欲不振,不得安寢。隨着香毒步步侵入,聞香之人輕則崩潰發狂,重則身殞命亡。

鳳臨熙身體不適許久,初時並不在意,未曾病情想愈發加劇。便是連太醫診治也只道是因着政務繁忙勞心所致,開了些安神補體之葯。不成想衛千辰同他說了幾句話,又把了個脈竟道明了所有因由。

「依辰兒之見,朕這毒該如何解?」此事鳳臨熙已信了九分,剩下一分是帝王的謹慎。衛千辰同他述說此事神色間雖有擔憂卻並不慌亂,想來他中毒不深,尚無性命之憂。

「我能辨別此毒不過是憑着幾分見識,出手解毒無太大把握,」衛千辰訕訕一笑,接着話鋒一轉信心滿滿道:「不過,此行我大哥不僅解了毒還帶回一位神醫嫂嫂,定能解臨熙哥哥所中之毒!」

聞言,連向來沉靜的鳳臨熙也很新奇,「千山遇到了意中人?真真是天大的喜事!朕倒是好奇哪位姑娘能打動千山那塊榆木疙瘩。」

對於自家大哥「榆木疙瘩」的名號,衛千辰覺得相當貼切,再想想他對着宴青蘿時更呆的模樣,衛千辰竊笑不已。

「我那神醫嫂嫂你早晚能得見,還是談談你宮中這位公子罷。」

「他名喚阮蕪,乃是朕出遊時隨手所救。莫非是誰設下圈套等朕去鑽?」鳳臨熙猜測。

阮蕪雖是孫英提議帶入皇宮,可孫英自小因家中貧困被父母賣入皇宮,他服侍過先皇一段時間,隨着鳳臨熙逐漸長大便接替奶娘親自照顧鳳臨熙。

他本就與父母不大親近,居深宮也託人盡心照料父母,偶爾出宮探看。他的父母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相繼離世,說鳳臨熙是他在世上最疼愛的人也不為過,他絕不會害鳳臨熙。是以,鳳臨熙和衛千辰並不懷疑孫英。

「辰兒將此事告知臨熙哥哥,哥哥要留心自己的安危。至於那位阮公子害哥哥是私仇還是被身後之人利用,哥哥便親自去查罷。還有那蕭家父子,言語之間很是張狂,也要查。」

雖未看清全貌,衛千辰心中暗覺此事不妙,難得絮絮叨叨地囑咐。

鳳臨熙溫柔笑着看衛千辰叮囑,臨了應道:「知道辰兒關心朕,朕都記下了。」

「事不宜遲,我這便回府向嫂嫂請教解毒之事,」衛千辰利落起身,說罷還看了一眼鳳臨熙嗔怪道:「我不過離京半載有餘,臨熙哥哥竟過得如此狼狽。堂堂一國之君,真真教人放心不下!」

見他這副作怪的模樣,鳳臨熙低低笑着眼中卻有他物涌動。

「哥哥還笑!我看單單解毒不足夠,得教嫂嫂仔細給你把把脈,好好照料你這萬金之軀。」

衛千辰說罷便要告辭,鳳臨熙一把拉住他的手,神色可憐地道:「解毒之事不急,朕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什麼好歹。辰兒再待會,陪陪朕。」

「呸呸呸!龍言無忌,大風颳去!」

衛千辰本想賭氣一走了之,看着鳳臨熙落寞的表情卻很心疼。

他和衛千山自小隨鳳臨熙一同長大,三人既是最親近的玩伴,亦是最好的兄弟。他們兄弟二人離京后,鳳臨熙獨自守着偌大的皇城怎會不孤寂?做天下之主有什麼好呢?還不如他自個兒逍遙自在。

他今日進宮也不是陪鳳臨熙解悶,反而談論了不少沉重的事情,就這樣拋下鳳臨熙獨自頭疼已是不忍,陪鳳臨熙多待會倒不是難事。

衛千辰難得「大發慈悲」哄著鳳臨熙午睡后才悄悄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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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千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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