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翌日晨起，衛千辰先去衛千山所居的別院裏同他一起用了早膳。賀澤牧野思及他們兄弟二人多日未見，難得沒有跟過去。

衛千辰回來時雖不是愁眉苦臉，但眸光中卻隱隱帶着一抹憂色，賀澤牧野見了禁不住關切道：「怎的？可是大哥身體有恙？」

「並非如此，」衛千辰輕輕搖頭道：「多虧了宴姑姑醫術高明還有宴姑娘的悉心照料，大哥身體一日日地好起來，眼下已能使出些拳腳功夫。方才還在院子考教我的身手。」

見衛千辰唇邊漾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賀澤牧野也跟着勾唇一笑，湊到衛千辰身邊道：「那你怎麼這副模樣，可是大哥欺負了你？」

「你莫要小瞧了我。我雖說習武時日未久，可每日裏勤加練習，大哥如今內力還未完全恢復，要打贏我尚需些時日。」

從前從未有能和衛千山匹敵的機會，如今同衛千山交手卻難分高下，衛千辰心中心疼之餘也有幾分頑皮與得意。想來這般悉心調養不出十日，衛千山便又是他威風凜凜的「大哥」了。

「既然與大哥無關，你可是挂念你在京城中的雙親了？」賀澤牧野說着輕輕撫了撫衛千辰的烏髮。

「你倒是乖覺。」被賀澤牧野說中心事，衛千辰有些彆扭地瞥了賀澤牧野一眼。

「依照往常半月一封家書的舊例，伯父伯母的書信早些天便該送到了，」提及此事，衛千辰果真皺起了眉頭，賀澤牧野趕忙勸慰道：「我的人一直留心衛國公府的動靜，二老身體安泰，府中亦無甚異樣。許是伯父伯母忙着京中之事，亦或是天氣不甚晴朗耽擱了行程，家書不過是晚到幾日，我們且安心等等。」

對衛銘昭和溫檸梔而言京城之中皆是故交，又有鳳臨熙和賀澤牧野的照拂，他們定然是平安的。只是衛千辰自小長在他們身邊，第一次出門遠行便是千里之外，心中忍不住惦念雙親。

衛千辰心知賀澤牧野所言有理，他點了點頭復又喃喃道：「說起書信，臨熙哥哥可許久未曾回信給我了。大瑞近來風調雨順，亦無甚戰事，臨熙哥哥不知在為何勞碌......」

說到此事，賀澤牧野掩藏的顧慮又浮上了心頭。

衛千辰平日裏所居所往無非是毒醫谷，賀澤山莊和青岩城，少於市井接觸，說是避世而居也不為過。於他，甚至於許多大瑞的尋常百姓而言，大瑞還是從前那個物阜民豐，千里同風的大瑞，可賀澤牧野卻知曉，在一些鮮為人知的角落裏有不知名的黑暗在躁動、萌生。

若說這些變化與大瑞的帝王鳳臨熙毫無干係定然極不妥當，這些事只是與他有何干係，又有幾分干係還需詳查。

從衛國公府送來的家書從不提及朝堂之事，倒是賀澤牧野安排在京城中的屬下有言，鳳臨熙似身體微恙，免過幾日的早朝，連接見衛國公與衛國公夫人的次數也少了。

這樁樁件件晦澀癮微的異動便如隱匿的疾風勢要裹挾著閃電與暴雨襲來，掀起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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